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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国柱过去的作品曾被评为「太像碧娜‧鲍许」,但新作《在高处》已被认为是他这几年来最成熟的一支作品。(林铄齐 摄)
特别企画(二) Feature 碧娜‧鲍许

台湾创作者的鲍许DNA

一九九七年,碧娜‧鲍许与乌帕塔舞蹈剧首度访台,当年认识她的观众也许不多,但在表演艺术界早已引起一阵惊叹,有些人甚至流露出追星一族的迷蒙眼神。其实,鲍许的舞蹈作品,早已随著留洋求学归国的艺术家,以及各式各样的影像资料、文字资料,在台湾播洒种子发展影响力,从编舞家陶馥兰、伍国柱到剧场导演黎焕雄等人,无不因此得到启发,进而发展出新的创作风景。

一九九七年,碧娜‧鲍许与乌帕塔舞蹈剧首度访台,当年认识她的观众也许不多,但在表演艺术界早已引起一阵惊叹,有些人甚至流露出追星一族的迷蒙眼神。其实,鲍许的舞蹈作品,早已随著留洋求学归国的艺术家,以及各式各样的影像资料、文字资料,在台湾播洒种子发展影响力,从编舞家陶馥兰、伍国柱到剧场导演黎焕雄等人,无不因此得到启发,进而发展出新的创作风景。

一九八七年,两厅院开幕之际,首次尝试邀请碧娜‧鲍许以及她的乌帕塔舞蹈剧场来台演出,没有成功。当时,刚成立不久的皇冠小剧场也邀请德国重要舞评家,也是碧娜的拥护者——攸亨‧史密特来台进行德国现代舞的相关讲座。几个月后,乌帕塔舞蹈剧场的前舞者约翰‧吉芬也在皇冠教授技巧课。当年尚未停刊的《文星》杂志以封面故事的方式大幅介绍了鲍许的舞蹈剧场,鲍许综合舞蹈和剧场艺术的观念,以及她那广受世界各地欢迎的舞作,成了台湾媒体首次对舞蹈剧场作的详尽报导。只可惜,当年鲍许没来成,台湾观众和鲍许的密谈也仅止于纸上,不过从那次起,舞蹈剧场的风潮似乎就在岛内洒下一片种子,等待时机成熟,开出一片片奇花异朵。

陶馥兰作品为台湾舞蹈剧场滥觞

碧娜‧鲍许所代表的舞蹈剧场风潮,早期编舞家陶馥兰的多面向舞蹈剧场可视为台湾的滥觞。编舞家陶馥兰于美国习舞期间,亲赌了碧娜‧鲍许一九八四年在纽约演出的《蓝胡子—听贝拉巴尔托克「蓝胡子公爵的城堡」的录音》Bluebear: While Listening to A Tape Recording of Bela Bartok's Opera--Duke Bluebeard's Castle(1977)与《穆勒咖啡馆》Café Müller(1978)两支舞作,对她之后创作影响甚钜。碧娜舞作中极为生活化的服装与肢体语言,多焦混乱的场面,歇斯底里地跑步、拥抱、挣扎、僵立与跌坠,极限主义式重复动作的编舞手法,都出现在陶馥兰于一九八八年推出的《啊……!?》,呈现她对台湾解严后社会乱象的感受。

鲍许作品中一贯流露的女性关注,也成为陶馥兰作品中一个确立的主题。一九八七年发表的《她们》,这出以女性自觉的立场出发而编写的舞作被国内艺评称为「为台湾舞蹈划下新起点」。 之后,一九八九年的《爱丽丝游园惊梦》,一九九○年的独舞《生日快乐》,一九九一年的《看海》,与马汀尼、黎国媛共同构思演出的《三个乖张女人所撰写的匪夷所思的女性论文》,都具有明显的女性意识。

启发后辈,带动台湾新的舞蹈语言

九○年代,鲍许的魅力,让出身戏剧,半途学舞的台湾编舞家伍国柱抱著「有一天或许可以进入碧娜‧鲍许的舞团」的梦想前往德国留学,虽然这个梦想并未实现,但他却在德国埃森福克旺艺术学院,找到自己编舞的潜能。二○○一年,伍国柱首次和越界合作《花月正春风》,重复堆叠的编舞技巧和语汇仍不脱碧娜的印象,然而去年的新作《在高处》,已被舞评认为,是他这几年来最成熟的一支作品,不仅成熟而且令人惊喜,剥卸下他过去常被批评「太像碧娜‧鲍许」的印象。不过,伍国柱在编舞时常对舞者耳提面命的「技巧不重要,情绪对了才重要」,或许可被视为鲍许名言「我在乎的是为何而动,而不是如何动」的再延伸。

三十舞蹈剧场的编舞者吴碧容自承作品受到鲍许很多的启发,她认为鲍许对自己的影响与其说是技巧性的,不如说是观念上的启蒙。鲍许作品擅用许多生活式的动作,蒙太奇的拼贴手法,在在拓宽了舞蹈的想像空间和意义。吴碧容说,鲍许的作品可说是第一人称的书写,她将女性创作者的位置提高到一定的地位,在她的舞作中,女性角色往往来得比男性重要。

世纪当代舞团编舞姚淑芬近年作品同样以舞蹈剧场自居,运用对白、影像、舞台装置、戏剧元素和意象拼贴,却展现迥异于鲍许的舞蹈剧场想像。其实这正透露了台湾的创作者在历经各种门派的洗礼交流,混合了美国后现代、甚至后现代之后的新古典主义舞蹈、欧洲舞蹈剧场等风格,再反观自己的生命经验,揉合出属于台湾文化特质的现代舞蹈语言。

剧场导演以作品向鲍许致敬

跳出舞蹈界,鲍许也是台湾许多小剧场导演的精神导师。一九九七年,河左岸编导黎焕雄以《虚构飞行》重返剧场,宣称将这部作品献给碧娜‧鲍许。他说,这出戏除了他一贯专擅的诗意语言特质,散文般的对白让观众沈溺在柔软的空气里之外,作为段落发展的音乐主题,以舞蹈剧场的表演方式,努力复制模仿碧娜‧鲍许的舞蹈,只因为它让自己有恋爱的感觉。而新生代剧场导演Baboo,亦在《时间之书》以及《疾病备忘》戏里炮制鲍许的舞蹈片段,Baboo说,鲍许的舞蹈画面对他而言就像是丰盛的料理,不经意就会在味蕾间耽美这些味道,反复品味起来。

曾于九七年赴港亲身采访鲍许的编舞家古名伸认为,鲍许算是台湾舞蹈界早期能接触到非美国系统的少数几位大师之一。碧娜‧鲍许与她的「乌帕塔舞蹈剧场」所创造的舞蹈剧场形式与呈现出的美感和诗意,为台湾的舞蹈创作开启了另一道视野,而这样的震荡和效应,当然不只在台湾激起涟漪,甚至在比利时、加拿大、美国、法国、亚洲都有人宣称自己受到鲍许的影响而创作舞蹈剧场类型。

「在舞蹈剧场这个名词底下,我们看到一个清楚的形式和风格,那是一种介於戏剧和舞蹈之间、具象和抽象之间所衍生出的空间,在其中,有股错综复杂却又引入入胜的力量。碧娜的舞总是赋予表象更耐人寻味,更曲折细腻的内在逻辑,因此往往在华美的西装礼服背后,充斥著紧张的两性对立冲突,粉饰太平的背后,让人感受到的是潜藏的暴力和恐惧。」古名伸强调,不管碧娜的作品如何随著岁月、随著时空环境而改变,但「人性」永远是她作品里所关注的焦点,因而永远迷人。

 

特约撰述|李小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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