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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保庭尚子饰演的阿嘉妃,身体或站立不动,或静止地趴在地面上,都有一种内聚的肉体力量。(林敬原 摄)
戏剧

《酒神》美学:戏曲中的诗意创造

评铃木忠志经典演剧《酒神》

廿五年后已成「经典」的《酒神》,无论尤里庇底斯的文本,或铃木忠志的美学风格,都是安放在博物馆或展览厅里的收藏品。它的重要在于缝合欧、亚文化之间,从生命真相的不同、所产生出审美的裂隙,倒衬托出一片无遮蔽领域的世界;戏剧在这个敞开的世界,真正成为对文化的深切体验。

廿五年后已成「经典」的《酒神》,无论尤里庇底斯的文本,或铃木忠志的美学风格,都是安放在博物馆或展览厅里的收藏品。它的重要在于缝合欧、亚文化之间,从生命真相的不同、所产生出审美的裂隙,倒衬托出一片无遮蔽领域的世界;戏剧在这个敞开的世界,真正成为对文化的深切体验。

经典二十:铃木忠志经典演剧《酒神》

3/23~25   台北国家戏剧院

欧罗巴文化与古希腊悲剧的关系,或不列颠文化与莎士比亚剧场的关系,其实就是艺术作品的本源问题;也可以说艺术通过「诗意创造」而发现凝炼之美。甚而亚细亚的印度史诗舞剧、中国戏曲或日本能剧,也都是根据身体行动的想像力来思考诗的本质。若设定发生于舞台上的行动,也是一种图像化的世界,要追问的是:当我们沈思现代剧场,那么通过「诗意创造」出来的世界图像,与上面提到那些古代的剧种,会不会产生一些关联?《酒神》或可回答这个问题。

《酒神》为表现一种文化观点而做出决断

铃木忠志早于一九七八年根据古希腊悲剧改编的《酒神的女信徒》The Bacchae,在一九九一年虽换了另一个《酒神》Dionysus的剧名,但其美学表现仍保持不变,所以我们二○○七年在台北看到的版本,可以说历经超过廿五年光阴的经典性作品。「经典」被建立的原因,不是为了纯然的典范的设置,而是为了树立一种对凝炼之美的赞美;意味著「经典」不仅开启了一个世界图像,并且在运作上永远守持著这个世界。古希腊悲剧的合唱队、莎剧特殊腔调的发音、能剧的步行、或京剧的无动不舞、无声不歌等,都是被献祭在舞台上的神圣身体。

廿五年后已成「经典」的《酒神》,无论尤里庇底斯的文本,或铃木忠志的美学风格,都是安放在博物馆或展览厅里的收藏品。它的重要在于缝合欧、亚文化之间,从生命真相的不同、所产生出审美的裂隙,倒衬托出一片无遮蔽领域的世界;戏剧在这个敞开的世界,真正成为对文化的深切体验。如果我们坚持要以欧罗巴方式表现希腊悲剧,反而无法更适切地形塑出一种文化氛围,或像近年在台湾流行为欧美凝视所复制的「东方主义」,其实是在表现一个更为自我闭锁的文化领域。因此,「经典」在此更有一个意义上的建立,它从来不是为了表演而展示什么,却是为了表现一种文化观点而做出决断:什么是神圣,什么是世俗;什么是高贵,什么是粗鄙;什么是勇敢,什么是懦弱!

将希腊文本带入与日本历史中之身体的关联

因此,《酒神》的铃木风格,在文化深层的意义上,可说它完成的是,将附著于尤里庇底斯文本的「故事」(导演手记:「甚至是历史本身进入故事发展领域」),带入到一种与日本历史中之身体的关联。然而,Others与Self之中的裂隙是什么呢?为什么希腊悲剧中的人物,都变身成为禅定不动的身体意象呢?为什么道白以一种古老的日文发音方法,逐字逐句被食字兽一样吃进身体里面?古老的幽灵是这样显身的吗?在这里,语言是在一种文化锻炼的意义上,同时也是在精神与词语的紧密结合中被理解的;久保庭尚子饰演的阿嘉妃,身体或站立不动,或静止地趴在地面上,都有一种内聚的肉体力量,通过声音或姿势,在极简的停格之中,慢慢用力画出一道一道的抓痕。

反观台湾剧场,仍然存在著一个对「经典」悬而未决的问题:假若戏曲包含著历史性民族本质的概念,用戏曲的「诗意创造」去理解一种洗练的表演程式,则属必要;就难怪我们即使到了后现代,仍旧无法判断:什么是神圣,什么是世俗;什么是高贵,什么是粗鄙;什么是勇敢,什么是懦弱!

 

文字|王墨林 资深戏剧作者、剧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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