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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思慧(许斌 摄)
特别企画 Feature 剧场 ,女人当家

她的剧场,她思考,她创作——

台湾女性剧场创作者略影

正如本文中受访的剧场编导马照琪提到的:「放眼望去在台湾的剧场界工作者大部分都是女性,但真正受重视的女性创作者却往往不及男性,这背后的原因蛮值得玩味的。」的确值得玩味,为何这群热爱剧场、在剧场中放射光芒的女人们,虽然没有得到社会相对应有的「重视」,仍执著于思考与创作,为台湾剧场留下美丽深刻的轨迹?本刊特邀五位以不同创作风格与形式活跃于剧场的女子:杜思慧、戴君芳、赖淑雅、石佩玉与马照琪,告诉我们,她们的思考,她们的创作……。

正如本文中受访的剧场编导马照琪提到的:「放眼望去在台湾的剧场界工作者大部分都是女性,但真正受重视的女性创作者却往往不及男性,这背后的原因蛮值得玩味的。」的确值得玩味,为何这群热爱剧场、在剧场中放射光芒的女人们,虽然没有得到社会相对应有的「重视」,仍执著于思考与创作,为台湾剧场留下美丽深刻的轨迹?本刊特邀五位以不同创作风格与形式活跃于剧场的女子:杜思慧、戴君芳、赖淑雅、石佩玉与马照琪,告诉我们,她们的思考,她们的创作……。

杜思慧

戏盒剧团团长,擅长独角戏与肢体剧场演出,编导作品: 《一二三不曲》、《一人份的早餐》、《异境末日》、《你正百无聊赖我正美丽》、《岛语录~一人轻歌剧》、《拦截,公路》。

 

作品中的女性特质

可能现在我正在作的作品是关于「不分」,所以对于「分」很敏感。为什么要分呢?创作者和他每个作品的生命是很紧密的,如果他是男性,他的身体经验当然会和女性不同,反之亦然。我们常看到很多的形容词,像是心思缜密、情感绵延,包容的、温暖的等等,来形容女性创作者的作品。我的感觉是,好像大部分是这样的,但也不完全就只是这样。但如果要很快地回答这个问题,我会说,对,我很自觉自己作品的女性角度,因为我是女生。

 

女人vs.男人

作品,和生命相关,不管是他或是她。我无法说明女性和男性创作视野的不同,但我可以自己为例子说明。在周遭生活环境里任何话题都有可能是创作的来源,不过主角得是女性,因为我想写自己比较了解的生物类别。我会尝试在作品里由小处著手,慢慢扩大格局,不管是隐性的或显性的,小大最后会互相影响,有时候力度之强你想像不到。

 

我关心

在形式上我喜欢作一人戏的演出,比方说《岛语录~一人轻歌剧》这出戏,当初发想这个作品时就想著是要作单人表演,但要说些什么故事呢?我看到当时岛上的纷纷扰扰,理解到「喔,就是这里呀」,于是《岛语录》就出现了,但一个人一直说会不会很无聊呢?然后「轻歌剧」一词又出现了,至此时,戏的形式和方向于焉明朗。后来我又想,一人的对应是二人,单人表演里并没有任何规定说,场上不能有两个人同时存在著作各自的演出,所以就出现了第二个角色,从头到尾都在舞台上方,和在平面舞台上的第一个角色没有任何交集,可是共享一个故事空间。而观众的眼神,是上下这两个世界的连结。这样的发现让我觉得,搬了两吨淋雨变重的海沙到剧场里是很值得的。

 

想像一个女人的剧场

我会希望那是一个户外的空间,有著树荫和大片草地,可以直接感觉得到天气变化,看得见蓝红渐层的晚霞。因应时节的下午茶,男宾女客不拘。随时随地可见的表演,大胆风趣也好,自我述说也行;就只是唱一首好听的歌,或展现一段美妙的舞姿,不设限。

 

理想的剧场生活

想能有一段长些的时间让我可以静心学习一种新的语言。去年暑假我密集地上了一周西班牙文课,然后要再去报名进阶班变成了遥遥无期的梦想。学习语言的时间总是过去得很快,可以沉浸在另一种文化想像里,并实际地和那想像里的人交谈说早安买水果或问路,很快乐。喔,对了,还有学拍电影,如果有「更」多一段长些时间的话。

 

 

 

君芳

1/2Q剧团团长,作品尝试实验昆曲与小剧场结合,近年作品:《柳‧梦‧梅》、《恋恋南柯》、《情书》、《小船幻想诗》。

 

作品中的女性特质

我不一定以女性为创作题材,但会从女性视角出发,特别是面对以男性创作者为主的戏曲传统,著手前定会经过一番审视,寻找切入点,将它置换成女性观点,或以后设、去中心化的方式转化主流意识/古老父权。

说到「很女人」,我直觉想到戏曲中那一套关于旦角的表演程式,但在戏曲世界中,男人可以演「旦」,女人可以演「生」,所以,「很女人」不一定是女人,生物性别非绝对,社会建构是必然。

在1/2Q的作品《小船幻想诗》中,还曾经以「生」的行当来诠释剧中改扮男装的女主角,而不是以旦角演出,这在戏曲传统是很不合理的,却能突显出藏在女人身体内的男性灵魂,或谓每个人都是双性的意涵。

 

女人vs.男人

我认为会有不同,但明不明显,要看题材。我感受比较深的是对于女性形象的塑造。女创作者所塑造的女性形象(包含自我抒写),个体的自主性较强,较能直探内心,仿佛走入一座「花园」,或许路径难辨,却有一番歧出、意想不到的天然风景;男创作者所塑造的女性形象,虽然也能丰富多元,跳脱一般刻板印象,相对于花园,我觉比较像走进一间「游乐场」,里面有各式各样的设施,目不暇给,但它们服务的目的是相似的。

 

我关心

目前接触比较多的是传统昆曲进入现代剧场的美学试验,一开始,主要从改变戏曲空间及建立后设视角著手,如以跷跷板代换一桌二椅、用KTV概念唱昆曲等;最近思考的是,戏曲表演当中的时间、空间、声音(音乐、念白)、动作(身段),都以非常紧密的方式扣合著,元素之间彼此渗透、承载,类同于「画中有诗、诗中有画」的哲学与意趣,因此想尝试以当代科技艺术的新界面来捕捉传统表演此「总体」特质,并与之互动。

 

想像一个女人的剧场

戏中所有的角色都由女人完成,透过女人的身体来建构舞台上的世界,演尽人生百态,但编导与幕后不一定要是女性,开放更多可能;某些表演设「男宾止步」,且要精采到男人都想办法改扮女人进去看!

 

理想的剧场生活

最希望可以全职创作。目前一半上班、一半剧团的生活,有时拉扯得辛苦,有时又在拉扯之间,得以保持清醒。

 

 

 

 

赖淑雅

「台湾应用剧场发展中心」负责人,整合「应用剧场」领域的师资资源,推广剧场在教育、社区、治疗等范围的应用。

 

作品中的女性特质

我是一名女性应用剧场工作者,我与不同社群/社区的参与者在剧场中所共同完成的互动过程,就是我的剧场作品。这样的作品,需要参与者高度而真诚的分享诉说、聆听同理、自信表达、意见讨论、及创意表现,这种过程即作品、过程即剧场的概念,以柔性的相互看见、相互理解与对话,取代传统的剧场权力关系和互动模式,可谓一种女性特质的展现。

 

女人vs.男人

创作者的创作角度和视野的不同,不在于他们的生理性别差异,而在于他们的性别特质和性别敏感度的展现。

 

我关心

个人生命故事的诉说、社群集体记忆的复苏、公共议题的探讨是我关注的主题,这些主题都跟社群民众的生活息息相关,通常我会透过一连串的剧场游戏开启参与者禁锢多年的身心状态,以便引导个人诉说自己的生命故事,再从个人的分享,进入社群的集体情感、集体记忆的凝聚与挖掘,最后进行共同创作与演练,始完成整个互动过程。 

 

想像一个女人的剧场

希望她是一个破除文化菁英的女性剧场,让不同阶级的女人,特别是长久被漠视的中老年劳动女性,自由诉说与表达女性生命故事的地方。并且,她应该是一个回归女性生活现场的剧场概念,不是死的、固定的剧场空间。

 

理想的剧场生活

正在尝试组织、串连应用剧场的相关人士,共同进行应用剧场的推展工作,特别是社区剧场、教育剧场、戏剧治疗等领域的工作。希望应用剧场作为一种成长解放、发展公民素养、彰显人文精神的剧场媒介,可以在台湾社会提高能见度,广泛被运用。

 

 

石佩玉

飞人集社剧团团长,创作多以偶为元素,近年作品:《B612》、《厨房》、《穿墙人》、《喂,爱丽思》、《Mr. D》、《红花》、《黑暗之光》、《浴室》。

 

作品中的女性特质

我认为自己的作品并没有很「女性」。创作过程中其实不会自我设定,但无意间由观者眼中得到结论是,是的,我的作品对大家来说很女性。大概是因为截至目前为止,作品中百分之九十都是以女性为主角,同时,题材内容或多或少隐含自身投射,加上呈现的质感多是温和的、暖色系的,比较容易被归类。也许抽离现有的生活环境,我的作品会变得一点也不「女人」。「很女人的作品」之于我的意思是,以女性认同为出发、柔美细腻的、带有母性的。

 

女人vs.男人

男女创作者应该没有很大的不同。性别在这个年代已经没有界线,更何况创作是无边界的意念奔驰,以模糊界线为乐,角度和视野应该是端看个人在创作概念上关心的面向,至多是女性特质在创作手法上所呈现出不同的质感,甚至,连这点对于像男人的女人或是像女人的男人也是不太有分别的。不过,女性创作者的确比较关心女人也比较了解女人,也许这会是作品里的潜藏基因吧。

 

我关心

我的创作主题主要来自日常生活琐事,包括身旁的人事物,试著从中寻找可以「小题大作」的题材,并在「现实生活」与「精神幻想」间建立连结。创作形式以「偶」作为主要元素,尤其「人」「偶」交叉运用,也包括光影、物件等形式。除了偏爱手工制作的手感外,更喜欢透过表演(操作)让「没有生命」的东西(偶、物件)呈现动态与人对话,与观众一起完成幻觉想像。

 

想像一个女人的剧场

如果是指一个剧场空间,它要体贴地满足女人需求。譬如要有很棒的托婴室让妈妈可以安心去看戏、有讨论聊天的舒服空间……以上请比照以女性消费群为主的百货公司。如果是指一个团体分类形式,它要是一个以女人为主要题材的剧场,上演不同年龄、背景女人的故事。如果我在这样的「女人剧场」里,我想用「偶」引导女人说出自己的话,就像教育剧场用「偶」引导孩子一样。

 

理想的剧场生活

试著不要那么爱「戏」而去爱活生生的人。

 

 

 

 

马照琪

沙丁庞克剧团团长,擅长默剧表演、小丑剧场,近年作品:《在世界的房间》、《一个人的晚餐》。

 

作品中的女性特质

当我在创作时不会特别去想我女性的身分,就像我不会特别去想我的作品是否东方是一样的,女性、东方……这些都是组成「我」之不可分割的部分,刻意去想就仿佛要将它们从我分割出去一样。曾经有人说过我的作品很女性,面对这样的评论我其实蛮开心的。「女性」对我而言代表的是人文关怀,细腻与温柔,但内在又中充满力量。

 

女人vs.男人

就像男人与女人有先天性的不同一样,女性创作者许多看事情的角度与面对方式一定会与男性不同,当然,要这样以偏概全地去说也是蛮危险的。

 

我关心

在我的创作中,关注的主题往往都是从生活中对事物的观察而来,不管是孤单的儿童还是寂寞的上班族,我很希望能够从戏剧化的手法中,闪现出生活片段的感动与真实。我擅长的戏剧语言应该就是身体吧,我一直对于身体所能够做的事情感到极度的兴趣,其实身体比我们想像的还要潜力更大,它有自己的情绪,自己的记忆,自己的语言,善加了解之后它将带给我们极大的愉悦。

 

想像一个女人的剧场

我不敢去想一个专属女人的剧场,我不希望将这个世界分割为男人与女人,一元太单调,多元才好玩。男人要多多去看女人做的戏,女人要去看男人做的戏(虽然大部分的导演都还是以男性为主)。倒是,这个社会应该多给给女性创作者机会,放眼望去在台湾的剧场界工作者大部分都是女性,但真正受重视的女性创作者却往往不及男性,这背后的原因蛮值得玩味的。

 

理想的剧场生活

旅行。愈做剧场愈觉得这世界上还有许多其他好玩的事情要做,我与朋友正在计划明年一个横跨欧亚大陆的旅行,不知道是否真的能成行,但是光是开始筹备这个计划的过程就让我兴奋不已。我们要去研究每一个经过国家的地理历史,规划行程,开始准备大大小小的事情……。我觉得,每一个人一辈子都应该至少要旅行一次,认识这个世界是我们生而为人的特权与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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