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 表演艺术杂志

一九八八年，北京人民艺术剧院首度搬演《天下第一楼》，这部取材北京全聚德烤鸭店的话剧，以回味无穷的美食文化、机智生动的京味对白、性格鲜明的人物描写、起伏跌宕的情节发展和令人喟叹的人世沧桑，一推出即大获欢迎。二十年来，该剧不仅三度重演，巡回场次将近五百场，还改编为电视剧播出，今年更成为北京人艺奥运演出季的开幕戏码。「这才是真正的话剧！」专业戏迷直言：「对于话剧演员来说，像《茶馆》、《雷雨》、《天下第一楼》这样的大戏，无疑是一次人生之中的大考，同时也是检验艺术水准的最好验证，是骡子是马出来溜溜，甭三个大戏，一个戏来一幕，水准就出来了。」

借镜《茶馆》又有创新

《天下第一楼》演绎创业于清代同治年间、传至民国初年的老字号烤鸭店「福聚德」，由入不敷出、势如累卵到东山再起、名噪京华而又面临倒闭的曲折历程。为写此剧，编剧何冀平曾深入到北京「全聚德」、「鸿宾楼」、「又一顺」等老字号从中体验生活，搜集素材，并潜心研究中国的美食文化，从学习烹饪技术、练烤鸭本领，到做餐厅服务员，体会其中甘苦。构思到动笔，何冀平历经三年的琢磨且数易其稿，终于博得满堂喝采，成为与《茶馆》、《雷雨》齐名的经典，也让这位后辈剧作家的地位，和曹禺、老舍两位大师并列。

剧评家认为，《天下第一楼》中强烈的对比手法，首尾呼应的情结铺排，是对于《茶馆》一次绝妙的模仿和延伸，或者说《茶馆》本身就是北京人艺的一部活生生的教科书，但《天下第一楼》的成功之处在于它在借镜之中又有所创新。鲜活的语言运用是该剧一大特色，如「您看见一堆人在那儿抢球，那准是美国人；一堆人在一块洗澡，那就是日本人；一堆人在一块抢著付账给钱，您甭问，那准是咱们中国人。」，令人莞尔；剧末以一付对联结尾，上联「好一座危楼，谁是主人谁是客！」，下联「只三间老屋，时宜明月时宜风！」横批「没有不散的宴席」，则教人回味、思索。

新版本强调角色平衡

这出京味话剧曾于一九九三年来台，由林连昆，任宝贤、谭宗尧主演，其中林连昆饰演跑堂常贵，他精湛的演技，尤其是演至痛心至死处，就像京剧「倒僵尸」，每场演出都直挺挺的倒地动作，都让观众拍案叫绝。二○○一年重排的新版，则由夏淳、顾威导演，杨立新、王长立、岳秀清等新一代演员主演；导演顾威认为，《天下第一楼》的重头戏是在常贵及掌柜卢孟实的身上，之前林连昆虽把常贵一角演活了，却也破坏了这出戏的角色平衡，影响了主旨体系，使剧本情感都寄托在常贵身上，而忽略了其他的角色。顾威强调，《天下第一楼》若只有常贵一角也撑不起一出戏，一定要加上卢孟实，剧情才得以圆满。

这回来台，饰演卢孟实是北京人艺要角、同时活耀影视的杨立新，他在这次奥运演出季连挑三场大戏，《天下第一楼》的卢孟实，《茶馆》的秦仲义，《雷雨》的周朴园，分量吃重。杨立新说，上一版他饰演大少爷，这一次演卢孟实，戏的最后，卢孟实了解自己只是一个棋子，所有努力都成泡影，让人欣赏后，有一种压抑、挣扎、酸楚，及说不出的酸甜苦辣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