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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Z.》打著戈尔德思剧作《侯贝多.如戈》的名号,却不甘心只是服务文本。王嘉明的策略是以自创的一套语言交替转译,来传递语言的暴力性与被权力宰制的束缚。(许斌 摄)
新艺见/新锐艺评

陷入作茧自缚的语言迷宫 评王嘉明《R.Z.》

戈尔德思以文字稠密著称,如果无法超越他的理念想法,导他的剧本的最好方式就是好好处理他的语言,并从舞台指示的罅隙中,找出其内在丰富的意涵。王嘉明的《R.Z.》多处地方不去兼顾文本的意指,使其扁平地滑溜过去,不禁让人怀疑导演是否曾认真去解读文本。

戈尔德思以文字稠密著称,如果无法超越他的理念想法,导他的剧本的最好方式就是好好处理他的语言,并从舞台指示的罅隙中,找出其内在丰富的意涵。王嘉明的《R.Z.》多处地方不去兼顾文本的意指,使其扁平地滑溜过去,不禁让人怀疑导演是否曾认真去解读文本。

创作社《R. Z.》

3/13~16  台北国家戏剧院实验剧场 

王嘉明导演的《R.Z.》打著戈尔德思(Bernard-Marie Koltés)剧作《侯贝多.如戈》Roberto Zucco的名号,却不甘心只是服务文本。导演的策略是以自创的一套语言交替转译,来传递语言的暴力性与被权力宰制的束缚。傅柯(Michel Foucault)早已将如此的「论述」(discourse)放在权力网络里去检证,说话者与受话者的互动过程里,建构出不同的主体性。亦如王嘉明所述:「我们发现语言是如此的庞杂分岐,从文化法、形容词、动词、词性的变化、词与词之间的关联。……这也牵涉到了情绪、思维的表达模式」,如此庞大的语言工程(王嘉明自称这戏还要排一年),去思考一个人说话的惯性与背后的文化模式,和戈尔德思笔下连续杀人的凶手侯贝多.如戈,产生什么样的联结?

文本意指被扁平地处理

戈尔德思一九七九年剧作《黑人与狗的争斗》,运用多种外语的书写,戈尔德思多半不在剧本中附上法语翻译,故意让众声喧哗呈现剧中的情境和氛围,如以两种不同的语言谈情说爱,彰显情感的交融是彼此摆脱语言的束缚而达成内在的沟通。王嘉明反其道而行,将多种语言如放入果汁机搅拌,成为自创「外星语」,却又不敢太大胆,仍辅以字幕,标示出意义,这和他想破除掉翻译剧本所带来的限制、去文字中心相互抵触,就像孙悟空还是无法逃脱语言的手掌心。

戈尔德思以文字稠密著称,如果无法超越他的理念想法,导他的剧本的最好方式就是好好处理他的语言,并从舞台指示的罅隙中,找出其内在丰富的意涵。王嘉明的《R.Z.》多处地方不去兼顾文本的意指,使其扁平地滑溜过去,不禁让人怀疑导演是否曾认真去解读文本。Ⅵ〈就在临死之前〉如戈走到电话亭拿起话筒拨号码,等著,接著一段独白。原作者藉站在酒吧门口妓女的口白,让观众知道如戈是对著打不通的电话说话,明显点出他内在深沈的孤寂,找不到宣泄的出口;王嘉明改以手机打电话,只用音效嘟嘟的声音显示不通,混杂在独白里不清不楚,便完全失去这场戏的内在张力。

XⅢ〈逮捕归案〉舞台指示:小女生看到侯贝多,叫他的名字,跑向他,吻他,导演在这里省略了吻的动作,错失原先指涉犹大背叛耶稣,以吻为暗号,让人逮捕耶稣。看似简单的动作,导演一忽略,就不知剧作者用心设计的良苦。

戏的质感如戏中的塑胶袋一般

王嘉明不按文本的次序,将Ⅳ「地下铁」调动到最后一场。虽可以理解导演想以这场老人和如戈自说自话的对白,透露对生死、时间、生命课题的省思,放在结尾,可以延续此剧对生命哲理的探索。但相对削弱原作剧终安排侯贝多逐日的力量。原剧终场如戈一人爬到屋顶,四周只有声音,让人看到一个孤独的英雄对抗现实的禁锢,最后在强烈阳光照射下,观众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声音尖叫著:他摔下来了。既是「升天」的意象,更意味著替罪羔羊献祭的仪式。

王嘉明在几场戏中都放置最普遍可见的塑胶袋,如果是以此来隐喻生命的轻薄、速成、廉价,这出戏的质感亦是如此。导演如果只想以「赌」来和观众博感情,那只能说,对这样未竟的庞大语言工程的背后,只看到「施工中」的粗糙和不用心,就像那些随地可见的塑胶袋,一下就被风吹走,轻得一点重量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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