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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物件意义不时转换之下,物件与人的关系产生变化,进而赋予了空间不同属性。(李欣哲 摄 明日和合制作所 提供 )
戏剧

射后的余温

评明日和合制作所《耻的子弹》

耻的子弹,是否也意味著「耻」的侵略性和杀伤力,那么射过之后,能残存多少余温?这耻感,究竟该从何而来?是耻的辱感,还是快感?是走马看花式的景观飨宴,还是作为挑战文明、悖德违礼的反叛力量?与这整场琳琅满目风景之下所形成的集体伤感相较,有那么一刻,静谧又私密,如同自渎。

耻的子弹,是否也意味著「耻」的侵略性和杀伤力,那么射过之后,能残存多少余温?这耻感,究竟该从何而来?是耻的辱感,还是快感?是走马看花式的景观飨宴,还是作为挑战文明、悖德违礼的反叛力量?与这整场琳琅满目风景之下所形成的集体伤感相较,有那么一刻,静谧又私密,如同自渎。

张刚华X曾士益X明日和合制作所《耻的子弹》

2017/12/9  台北 湿地Venue

六○年代美国戏剧泰斗理查.谢喜纳(Richard Schechner)所创始的「环境剧场」概念,打破当时展演空间一定得在剧院里、演员和观众必然二分的规范,掀起了一阵剧场革命,也为观众的剧场体验带来了一种新的可能性。到了廿一世纪初,环境剧场有了变形、延伸,形成所谓的「沉浸式剧场」(immersive theatre),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由英国剧团Punchdrunk所推出的《不眠之夜》Sleep No More,改编自莎剧《马克白》。演出空间在一栋由仓库改装成拥有诸多房间的旅馆,过程中数名角色各以不同路径穿梭其中,观众则按照自己喜好,跟著自己想跟的角色、朝著想走的方向走去。在这样的展演型态里,有共同主题,也有个人脉络,观众身历其境且观点自订,不仅观看角色,也同时被角色及其他观众所观看,更与以往剧场型态不同的是,每人所得到的叙事路径和感官体验是依循自己的方向、心情、节奏的,是非常特属于个人的。这样沉浸式剧场的原型,在《耻的子弹》一作中也清楚可见。

视觉意象不成比例  共构超现实立体图像

演出座落于林森北路巷弄内的「湿地Venue」,附近周围不少酒店,观众在进入场地之前,仿佛就已先被潜在的性动力所唤召,欲望与游戏的气味也隐隐从室外延续至室内。展演于场地内部三楼及五楼两层中进行,观众可随意走动、参观、触摸,各楼层皆有数个空间,各空间里充斥著各种不同的装置,物件与物件、与空间、与人物之间的配置关系时常扞格不入,两两并置之下,形成一种诡谲的奇观。

三楼的其一房间有著许多悬吊半空的灯管、人工彩绘的窗面,还有一株自地面长出的真实枯树;另一房间非常窄小,照明晦暗,深紫沉绿,一侧塞了一个浴缸,里头一人以撩人的眼神及姿态斜躺著,地缘几块血渍,另外一侧则是植物丛生,宛如一座微型雨林,两侧交合之下,散发出一种阴湿、原始又迷人的气息。五楼的空间相较空旷,一边是一大片塑胶布铺盖地面,半空中悬挂了几个苹果、莲雾、芭蕉等果实,摆了几张椅子、几堆沙土,另一边则是沙土满地,更显荒芜,而两室之间有个中庭,摆了几只巨型纸鹤。

这些种种相互冲突、不成比例的视觉意象,共构出了一幅幅颇有超现实风格的立体图像。同样的视觉冲突,亦表现于人体上,男性演员们在素色穿著上结合了如网袜、长裙、镂洞等女性服装特征,又隐约可从外窥见其衣衫底下结实的肌肉线条,散发出雄性魅力,个个阳刚与阴柔并济。同时,演员们身处于这些被沙土、树木、草叶占据的空间中却少有或缺乏能动性,乍看之下,人类、植物和装置等同一物,而这空间内多重意象的并置,仿佛诉说著这文明场域被自然力量所侵入,同时也具象了人类回归原始的渴望。与此静态景象相衬的,是悬吊梯间高空、细沙不断滴漏的布袋,计数著时间流逝。加上漫散于空气中的果香和草味、偶尔各处传来的背景音乐和现场声响,整体形成了视觉、听觉、嗅觉、触觉交杂一身的感官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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