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住民舞蹈的精神,來自自然,來自大地及生命的呼喚。劉鳳學將這群受現代舞蹈洗禮的舞者,回歸原始的本質,自然地舞出原始的舞蹈。
《沈默的杵音》
9月23〜25日
國家劇院
杵音──潛藏的脈動
台上的杵,雖沒發出震人聲響,但每一次的擊杵都深深叩擊著觀衆的心。九月二十三日新古典舞團的《沈默的杵音》眞是震撼人心,劉鳳學創作方式在她一九七八年舉行的原住民舞蹈發表會之後,又再次以她獨具巧思的編舞手法表達出她對社會、文化與制度的省思,讓人眼睛爲之一亮。
運用原住民原始的歌聲,配合現場人聲及呻吟哀嘆聲,構成了令人屛息的氛圍,是極具巧思的配樂。幕啓時,在舞台一隅的男舞者前後搖擺著身體,傳出原住民語言的獨白,雖然不知確切的語意,卻給了觀衆想像的空間。而在〈哀歌〉中,口哨的運用尤其獨到,其中呼吸聲及人聲的表現是除了舞蹈之外的另一種挑戰,使人聞之動容,充份展現了劇場的魅力。整場音樂與舞蹈的貼切搭配,使觀衆卸除了疏離感,逐步融入舞蹈的影像中,隨著原住民潛藏的脈動,展開了視覺的旅程。
原住民舞蹈的再詮釋
舞者的表現幾乎是發揮得淋漓盡致,尤其男舞者,從頭到尾都在對抗地心引力,完成空中那一刹那間的雕塑,自然要消耗大量的體力,尤其在〈勇士的禮讚〉中,可看到不斷的跳躍,對男舞者確是極大挑戰。
髮舞中劉鳳學再次的運用了頭髮,黃怡芳、許愫敉的表現讓人讚賞,在舞蹈中充份運用美麗的長髮,不斷變化豐富的變相,尤其雙人在舞台中的鷂子翻身,長髮的舞動,令人驚喜難忘。而男舞者蕭豐男台上的幾個開腿倒立,表現出原始味的高難度技巧,也讓人覺得自然而親切。
整個舞蹈分六段,〈沈默的杵音〉、〈原鄕的呼喚〉、〈述祖〉、〈勇士的禮讚〉、〈哀歌〉及〈沈默的杵音〉。在長達七十五分鐘的舞裡,涵括了布農族、雅美族、排灣族、阿美族、鄒族和魯凱族等台灣原住民的歌舞,透過劉鳳學對原住民文化自一九五四至一九八〇年這期間的採集,重新對原住民文化的肯定,化成舞作,對現代文明生活提出了映照。
張維文簡潔有力的木雕,再加上安東尼.柏恩(Anthony-Bowne)的燈光設計,深遠自然地展開,整場沒有耀人的技巧,劉鳳學將這群受現代舞蹈洗禮的舞者,回歸原始的本質,自然地舞出原始的舞蹈。
對生命及大自然的愛永不滅
現今台灣原住民的舞蹈,內在精神也許已隨著時代改變,假以時日,高貴的靈魂隨著文明入侵,將逐漸褪色,而形式也將變成一套空洞的公式。
原住民舞蹈的精神,來自自然、大地及生命的呼喚,是這塊土地上全民所共享的文化情感;每一學生,每一民衆,都可在生活中親近它,隨時都可以共享它的韻律與節奏,而回歸到與大地自然共鳴的脈動,重新喜愛這塊大地,及尊重生命。
劉鳳學一番苦心,應該是源自這一份愛心,整個舞作讓我深深的感到回歸融合的曙光,它喚起我們內心的希望,有朝一日,原住民舞蹈也將適當地吸收現代精神,而更加成長茁壯;它將不再囿限於少數族群,不再只用來裝飾和作秀,而變成群體溝通的形式與精神。
文字|于金城 現代舞蹈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