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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足的天使〉帶領觀衆進入世俗百態的萬花筒中。(許斌 攝)
舞蹈 演出評論/舞蹈

非舞蹈、非戲劇,是舞蹈又似戲劇

評「台北越界」的《失樂園》

在「越界」的演出中,不同聲音的運用突破了四位舞者的傳統訓練,特殊的舞台設計使編舞者考慮到如何在高斜坡與樓梯上舞蹈,更刺激的是觀衆欣賞舞作時,不要讓標題或舞名來限制你的思緒與感受。

在「越界」的演出中,不同聲音的運用突破了四位舞者的傳統訓練,特殊的舞台設計使編舞者考慮到如何在高斜坡與樓梯上舞蹈,更刺激的是觀衆欣賞舞作時,不要讓標題或舞名來限制你的思緒與感受。

「越界」顧名思義有超越自我,擴展表演領域的意圖。一個編舞者最想超越的是作品的形式與內容,一個舞者最想超越的是舞技與演技,然而受到後現代主義的衝擊,編舞家最關心的是尋找新的舞蹈媒體,相對的舞者也無法將自我的專業技巧侷限於舞技與演技的發展。

四段舞的形式與技巧各異

《失樂園》由四段舞作組成,每一段舞作都以不同的形式與技巧來傳達編舞者的內心世界。〈日夜流轉〉一位類似亞當的受造者在舞台的中央冉冉的升起,蔚藍的天門與灰藍的斜坡成爲墮落者翻騰滑行的空間。此時舞蹈的第四度空間動力與速度得到了充份發揮的機會,葉台竹精煉的動作技巧與成熟的個性,從容不迫的表達了受造者的順服與叛逆。此間扮演女天使的吳素君具有誘惑者與被誘者的雙重個性。大紅的舞衣,收縮扭轉的動作影射著性、罪與欲望。她與由亞當的肋骨所造的女人一樣,是男人的骨中骨與肉中肉,是命定了要與男天使一起墮落的。羅曼菲以敍述性的手法來處理這段天使墮落的過程,而林克華燈光與舞台設計充份的表達了時空的流轉性。分割立體的舞台隨時在挑戰編舞者的智慧與舞者的動作能力,使觀者隨時接收到不同的平衡感、速度感與動力感,同時也解決了天上人間的空間劃分。

充滿衝突與暴力的〈浮世〉

〈浮世驚鴻〉混合了寫實與抽象的動作來呈現異性與同性之間的相互吸引、衝突與暴力。羅曼菲在處理此段舞時有意無意的質疑著傳統的兩性關係。然而,情慾卻很明顯的被貼上沈淪的標籤,由於這雙重的要求使觀衆無法辨識此舞眞正的訴求是什麼。但從舞者的超越性來看,羅曼菲是成功的。因爲無論是舞技或演技,她都向前邁進了一大步,也給吳素君一個革命自我的角色,將人性的另一面勇敢地呈現在舞台上。

〈天使〉的理想或妄想?

〈無足的天使〉所描述的是現代人無足的堅持與理想,然而常常一念之間理想成爲奢望,堅持成爲妄求。動作在此舞中成爲次要的,語言的蒙太奇生動的刻劃出劇中人的個性,也將觀衆帶進世俗百態的萬花筒中。支零的語言表達了四位舞者內心的渴望與掙扎,但他們之間卻產生連貫、呼應、對比與聯想的關係。田啓元適時的運用語言的說服力,幽默的丟給觀衆一面鏡子;形象、知識、鮮花,名牌不正是現代人夢寐以求的嗎?以致於天使們都無法抗拒這些誘惑了。

無慾又無求的〈夜曲〉

〈夜曲〉爲這一場演出劃下一個靜謐的句點。公園中踽踽而行的老人們影射著現實生活中平凡的小人物,隨著肉體的衰殘慾望而無跡可尋。節奏、動作與歌聲是此舞運作的重點,古名伸以速度的變化來處理老人們無助的脚步聲,以主題與變奏的手法來處理老年人之間的互動關係。溫柔的天使林慧玲則以甜美的歌聲來撫慰這群落寂的老人,在美與醜的對比上更加深了老人們的孤獨與無奈。四位剛邁入中年的舞者,以錯落交織的脚步聲融合痀瘻的身姿與蹣跚的動作來詮釋老人無慾無求的生活。然而爲履行動作的難度與複雜性,有時年輕的身影就會輕輕掠過,這也許是編舞者與舞者未注意到的地方。

「越界」的演出令人有非舞蹈、非戲劇,是舞蹈又似戲劇的感覺。不同聲音的運用突破了四位舞者的傳統訓練,特殊的舞台設計使編舞者考慮到如何在高斜坡與樓梯上舞蹈,更刺激的是觀衆欣賞舞作時,不要讓標題或舞名來限制你的思緒與感受;此「樂園」全然異於基督敎意識中的彼「樂園」,因爲畢竟舞者與編舞者都是台灣這塊土地上的天使!他們要帶給年輕舞者的啓示是理想、努力與勇氣。

 

文字|江映碧  文化大學舞蹈系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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