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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伏在心靈中的「魔」

對於處理心靈中的「魔」,大概不外兩種模式:一是壓抑,一是疏導。我國傳統上採取前者,一心擁護孟子的性善說,否認荀子的性惡說,以隱惡揚善的手段企圖把惡封殺於無形。古希臘人採取的是後者,所用的方式主要是「悲劇」,正如亞里士多德所言「悲劇可以引發起哀憐與恐懼,使觀者的情緖得到發散。」

對於處理心靈中的「魔」,大概不外兩種模式:一是壓抑,一是疏導。我國傳統上採取前者,一心擁護孟子的性善說,否認荀子的性惡說,以隱惡揚善的手段企圖把惡封殺於無形。古希臘人採取的是後者,所用的方式主要是「悲劇」,正如亞里士多德所言「悲劇可以引發起哀憐與恐懼,使觀者的情緖得到發散。」

自從劉邦友血案、彭婉如命案、空軍警衛連士兵蔡照政射殺同袍三死三傷、宋七力、妙天、太極門的詐騙案、逆子弑父、弑母、大大小小官員的貪瀆案及歹徒殺警奪槍公然向公權力挑釁接連爆發以來,很多人都在憂心,憂心我們的社會病了。是的,我們的社會是病了,我們出門不敢坐計程車,在家又害怕暴徒破門而入,走在街上疑心遇到金光黨,上班又擔心同事會不會忽然發起飆來,兒女幼時怕他們爲人拐帶或綁架,長大後又恐成爲他們的待宰羔羊……這日子眞正不好過呀!

除心魔的「悲劇」手法

其實,任何社會、任何時代,都會發生諸如此類令人心驚膽顫的案例,但可能沒有如此密集,在短短的時間內連珠爆發得使人喘不過氣來。暴力、欺詐、忤逆、貪瀆等罪行在人類的歷史上絕非罕例,因爲每個人的心靈中都潛伏著一個「魔」!

是的,上帝與魔鬼是人性的兩面。如果人是可善可惡的,足見人類的心靈中本來就蘊含著善惡二元的基因。

對於處理心靈中的「魔」,大概不外兩種模式:一是壓抑,一是疏導。我國傳統上採取前者,一心擁護孟子的性善說,否認荀子的性惡說,以隱惡揚善的手段企圖把惡封殺於無形。古希臘人採取的是後者,所用的方式主要是「悲劇」,正如亞里士多德所言「悲劇可以引發起哀憐與恐懼,使觀者的情緖得到發散」。俄狄浦斯的殺父娶母、阿格曼儂的以女爲犠牲、克莉婷尼斯特拉的殺夫、奧瑞思底斯的弑母、米狄亞的殺子等,無不揭示出人間殘暴和忤逆的極致。然而這些都是舞台上演出的戲,其所以震撼人心,正因爲人人心靈中都潛伏著一般殘暴和忤逆的「魔」。希臘人以及後來繼承了希臘文明的歐西諸國的人民多半相信舞台上所激發的哀憐與恐懼可以疏導觀者的情緒,因而減少了同樣的悲劇在實際的生活中發生。這樣的思惟方式大概也是現代的心理學所認同的。同樣都是除魔,以現代心理分析的理論觀之,疏導遠勝於壓抑,正如大禹治水的疏濬勝過鯀的防堵。

「掃黑」,只看法務部?

我們社會中有掃不盡的黑,除不盡的暴,是不是正因爲我們的舞台太少了,在少數的舞台上又太祥和平靜了,以致引發不出哀憐與恐懼,進而使群衆的情緒獲得發散?我們的情緒得不到在模擬的戲劇情境中發散,只好在生活中爆發出來。

如今,我們的法務部成爲最重要的部,因爲我們決心要掃黑除暴。我們的文建會呢,因爲看似與掃黑除暴無關,所以在行政院的諸部會中只能成爲點綴。這一個事實說明了我們的思考模式及執行策略用的不過是鯀的辦法,卻不相信大禹!如果我們把擴展警力和增建監獄的經費撥一部分出來建築戲院、輔助各類劇團(社區的、前衛的、半職業的、甚或職業的)的發展,會不會收到掃黑除暴同樣的效果,甚或更佳呢?似乎沒有人這樣思考過,對未來的結果也沒有人敢打包票。但是可預見的是,倘若劇團夠多,未來精力過剩的年輕人把時間和精力貫注在舞台上或凝聚在舞台下,肯定會減少他們參加竹聯幫或四海幫的機會!

這幾年,各地的劇團多少也受到文建會的眷顧,但都是象徵性的,今日能夠站立起來的,無不是靠著團員自己的努力。中南部的劇團奮鬥得格外辛苦,前仆後繼,備極艱辛,惟憑對戲劇的一份熱愛,才發揮著百折不撓的精神。他們是最需要文建會或社會上的任何財團奧援的一群。不幸的是文建會的經費實在有限,因爲沒有人想到文建會其實也可以配合法務部從另外一條途徑來圍剿社會上的罪惡。

文建會任重而道遠。但是如何使主政的人理解到文建會不應該只是政府的一個點綴,卻似乎是一件萬分艱難的事!

 

文字|馬森  成功大學中文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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