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音樂口味上調整以接近大衆,並不意味著音樂品質的放棄,「陶笛之歌」融合的樂風獲得市場成功,證明跨界音樂仍大有可爲。
跨界音樂(Crossover)雖然一直不被視爲具有嚴肅藝術價値的音樂類型,然其不拘形式、無傳統包袱、充滿新意的創作空間,卻吸引許多傳統樂器演奏者朝此發展。音樂的趨向大衆化,常引發嚴肅音樂衛道者,對轉向從事此種音樂演奏的藝人的批評,也因此演奏者多經歷取捨的掙扎。然而對法國跨界音樂團體「陶笛之歌」的兩位成員來說,卻彷彿不成問題。
情感與想像力上的挑戰
大提琴手艾瑞克對與陶笛合奏跨界輕音樂(Crossover Easy Listening),甚至改編台灣國語流行音樂的嘗試感到興奮愉悅,他表示仍然熱愛巴赫、貝多芬、莫札特等作曲家優美作品,但脫離了傳統詮釋古典的沉重壓力,面對狄亞哥極盡巧變的陶笛音色,他可以將全付精神投注於大提琴的音質變化裡,對他而言,技巧繁複性遠較古典樂曲作品爲低的通俗流暢旋律正是絕佳的「音質試驗場」,而融會陶笛音色的合奏對他而言更是情感與想像力上的挑戰。
「陶笛之歌」的靈魂人物陶笛家狄亞哥馬上開玩笑地抗議起來,他表示「大提琴是古典樂器」的說法不盡然正確,陶笛是一種在印加古文明,甚至更古老的文明遺跡當中都可發現的古老樂器,若是要追溯陶笛的文化淵源,其深度與廣度絕不在任何一種樂器之下。狄亞哥說:「在許多文明當中,陶笛的形狀甚至被製作成雄性生殖象徵的形狀,成爲一種代表男性社會地位的樂器呢!」。
談到陶笛與大提琴歧異音色的配合時,幽默風趣的狄亞哥笑了起來,原本沉默溫文的艾瑞克卻搶先回答:「這正是打破以往刻板印象,認爲大提琴只能演奏低沉而富哲學性樂曲的好機會,由於狄亞哥的笛聲淸越而『輕』,再配合上輕鬆愜意的旋律,大提琴的音域被引入一般大提琴手較少接近的境域。」。飛揚而滿臉自信的狄亞哥接著表示:「雖然前任搭檔單飛,但艾瑞克靈活的頭腦引領他的大提琴與笛音配合得當,尤其在中、高音與速度上的表現更爲驚人。」。
跨界音樂的平衡難題
談到跨界音樂,就不禁聯想起國內也有許多古典樂手轉向跨界音樂發展的情況,雖然在唱片銷售成績上比純粹古典曲目專輯有起色,但始終不能在本身音樂創作的方向、品質、市場性之間取得平衡。古典音樂平面媒體的評論普遍冷淡不說,除了外貌出衆的俊男美女型樂手能夠順利拓展新的樂迷外,大部分國內跨界藝人都得面對音樂類型在媒體行銷上地位不明的問題:古典音樂媒體不以嚴肅觀點報導,流行音樂媒體則看臉蛋、包裝認定其「吸引性」與報導價値。市場的行銷與定位便隨之成爲困難課題。另外投入跨界音樂後的市場獲利,是否能夠彌補脫離嚴肅古典音樂後所損失的「藝術成就感」,則成爲藝人本身在轉型後的心理調適問題。
狄亞哥認爲這次融合台灣與法國文化的新作「來自普羅旺斯的情書」獲得市場成功,「對各民族文化的包容與接受度是關鍵,堅持這個要素,再思考如何在音樂的創作品質與市場間取得平衡。」,艾瑞克說:「音樂就是音樂。」,無論以什麼型態呈現,音樂演奏或創作的原始目的永遠不變:傳情達意、感動人心。
在古典唱片市場萎縮加上嚴肅音樂表演票房不佳的景況下,口味介於通俗與古典間的跨界音樂,無疑在媒體上較古典音樂或傳統國樂更有能力與流行音樂一較短長,如何調整心態,將從事跨界音樂看待成開發新的音樂領域,搭起溝通古典與流行間的巧妙橋樑,如同世紀男高音帕華洛帝演唱All For Love等流行歌曲、卡列拉斯錄製跨界專輯“Passion”拓展了古典聲樂的新樂迷,進而引發新樂迷對其演唱傳統歌劇的興趣;辛辛那提管弦樂團在指揮康澤爾的帶領下,一方面演奏大衆流行曲目、一方面也同時演奏古典曲目,創造市場的雙贏;「陶笛之歌」嘗試把坊間KTV傳唱的《如果雲知道》改編成陶笛與大提琴合奏的版本,在台灣得到市場上良好回應,這些例子都提供有意朝跨界音樂發展的古典樂手新的思考方向。
(本刊編輯 朱中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