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 表演藝術雜誌

蘇俄革命後，大批身手不凡的芭蕾舞星流放歐洲大陸，在巴黎及倫敦等處開辦舞校，創立巴黎歌劇院芭蕾舞團及仙德勒泉芭蕾舞團（即今日的英國皇家芭蕾舞團前身），延續了古典芭蕾訓練系統，也同時爲傳統舞碼開拓了新的表演空間，發展到今日才有當代芭蕾風格各異、百花齊放的景色。

一九三〇年代現代舞的發源地美國，出現迪亞基列夫一脈相承下的蒙地卡羅蘇聯芭蕾舞團，其中有喬治．巴蘭欽（George Balanchine）、米契爾．佛金（Michel Fokine）及亞歷珊卓．丹妮若芙（Alexandra Danilova）等閃耀巨星。美國人欣賞到芭蕾舞的優雅迷人之餘，也開始在本土試圖建立具有美國特色的芭蕾環境。到今日，美國芭蕾舞團與紐約市立芭蕾舞團、傑佛瑞芭蕾舞團並列美國三大芭蕾舞團。曾經來台的紐約市立芭蕾舞團即是在有企業頭腦的經理林肯．克思坦計劃經營下的成果。他先開辦舞蹈學校，從舞蹈訓練的扎根做起，再大膽啓用巴蘭欽，樹立了以編舞創作爲導向的美式風格。但是美國芭蕾舞團（American Ballet Theater，簡稱ABT）的理查．皮雷森（Richard Pleasant）則先找來一群已成氣候的舞者，排出經典舞碼巡演歐洲，先打出氣勢，以演出作爲經營重心。

多元傳統的建立

與紐約市立芭蕾（NYCB）相較，美國芭蕾舞團雖然沒有編舞奇才巴蘭欽以其現代芭蕾的風格化舞蹈作爲「註冊商標」，卻廣邀世界各地的傑出舞者及編舞家帶來精采的舞碼，反映了美國本身多元族群與文化混血的特色。ABT除了追求舞蹈的卓越表演外，也在傳統中求精進，以探索新大陸的求知精神，致力復原蘇俄前革命時期的舞碼。在三〇年代還頂著「芭蕾劇場」的創團名號之時，皮雷森聘雇不同芭蕾風格的舞者來教授團員舞碼：古典派由安東．多林（Anton Dolin）領軍，蘇俄派有佛金，美國派有傑諾．羅賓斯（Jerome Robbins），以及最擅於純美國風舞作，並編創黑人舞作《黑色祭典》的安格樂絲．德米勒（Agnes de Mille），此外更從倫敦邀來英國風舞者代表安東尼．都鐸（Antony Tudor）來形塑新一代的美國舞者。

因爲兼具古典與現代，並擁有豐富且多樣化的舞碼，使技巧超群的舞者都認爲加入美國芭蕾舞團是最佳選擇，能給予他們展現技巧、挑戰自我的機會。一代舞星如紐瑞耶夫（Nureyev）、琳．西摩兒（Lynn Seymore），都曾參與該團演出，但他們大多如曇花一現，僅屬客席性質。與舞團保持長期合作關係的舞星之中，最令人矚目當屬巴瑞辛尼可夫（Mikhail Baryshnikov），他曾執掌該團藝術總監一職長達九年，爲舞團排練許多古典芭蕾舞作；但爲了追求更寬廣的表演和創作空間，巴瑞辛尼可夫現在擁有自己的「白橡木舞團」，最近才與前衛編舞家如露西達．查爾思、崔拉．莎普等人合作。

美國芭蕾舞團這些由舞群、獨舞者、主要舞者一路熬到首席舞者的舞星們，後來都是知名的編舞家，無疑地樹立了該團培養美國芭蕾舞壇表演與創作人才的核心地位。除了古典的《天鵝湖》、《睡美人》、《吉賽兒》、《胡桃鉗》等，羅賓斯的《婚禮》、都鐸的《羅密歐與茱麗葉》、《百合花園》及巴瑞辛尼可夫的《唐吉訶德》等經典舞劇，都是深受歡迎的定目舞碼。他們也與紐約市芭一樣，與現代舞編舞家有著長久且持續性的合作關係；早在七〇年代他們就在跳崔拉．莎普、荷西．李蒙及艾文．艾利的舞作，現在的舞碼也擴張到季里安、康寧漢及馬克．模里斯的作品。

新意鮮明的舞作《唐吉訶德》

該團這次來台演出的舞劇碼《唐吉訶德》，改編自西班牙同名文學經典名著，塞凡提斯的《唐吉訶德》代表著理想主義與殘酷現實的拉拒。《唐吉訶德》裡沙文主義的「英雄救美」加上風車大戰等奇幻情節，英雄、夢幻與愛情等古典芭蕾元素樣樣俱全，加上南歐的異國熱情風味，是改編爲全本舞作的絕佳素材。背負著知其不可爲而爲之的唐吉訶德，散發出那股高昂的戰鬥力，正是刻劃舞劇類型角色所需的內涵。

舞劇《唐吉訶德》之前已有一八六九年波修瓦芭蕾舞團首演，是由佩堤帕（Peptipa）所編的版本，而美國芭蕾舞團的首演的版本，則是一九七八年由巴瑞辛可尼夫就佩堤帕的版本再改編而成。與已往只擇取原著中吉特麗與巴賽爾的愛情故事入舞的編作方向不同，巴瑞辛可尼夫不但以唐吉訶德找尋夢中至愛──杜希妮亞的神聖使命爲故事主軸，且大量運用西班牙傳統舞蹈與民俗儀式，賦予舞作亮麗的色彩及鮮明的地方特色。

此次來台的版本呈現現任藝術總監凱文．麥坎西於九五年所設計的舞台佈景，主跳爲前英國皇家芭蕾的首席荷西．卡雷諾，以及線條分明、爆發力強勁的俄國夫妻檔艾瑞娜及麥辛，搭配舞團舞群整體一致的優秀技巧，美國芭蕾舞團的《唐吉訶德》也許沒有基輔舞團的雍容華貴，但絕對是紮實道地、賞心悅目美式芭蕾舞風的絕佳呈現。

特約撰述｜魏淑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