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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藝不展,影像反賓無主(陳長志 攝 林向秀舞團 提供)
舞蹈

技藝不展,影像反賓無主

以數位化設計的虛擬影像製作,其用心是看得到的,不但將編舞者欲傳達的主題很用力地訴說了,而且也將觀賞者引入了影像的空間。在表現上,影像製作明顯地較現場表演豐富,加上編舞者又以近於生活化的一般性動作配合,使得現場的表演似乎只是附加的點綴,導致影像與現場表現比重不均的現象。

以數位化設計的虛擬影像製作,其用心是看得到的,不但將編舞者欲傳達的主題很用力地訴說了,而且也將觀賞者引入了影像的空間。在表現上,影像製作明顯地較現場表演豐富,加上編舞者又以近於生活化的一般性動作配合,使得現場的表演似乎只是附加的點綴,導致影像與現場表現比重不均的現象。

喜見又一新舞團的創立。曾經是國際知名美國「李蒙現代舞團」的女舞者林向秀統籌了林向秀舞團,以《林家花園》為題,結合了舞蹈與視覺藝術,在今年九月五日創團首演於國家劇院的實驗劇場。

《林家花園》以〈禁果的樹〉、〈供養房〉、〈秘密之甕〉、〈情慾溫室〉四段不同的情境所組成,也都在扭曲而變形並對稱在左右舞台上的兩棵大樹、貼於天幕而垂掛的白布幔,以及掛著瓶瓶罐罐的上空所構成的舞台裝置中進行。

花園中的兩段深情獨舞

〈禁果的樹〉始於林向秀現身在樹幹中而後走出的獨舞,對應的是影像中未盛開而掉落的玫瑰,以及轉換成一對男女有如亞當夏娃般的邂逅,這是她自我情慾的剖析與反思。現場表演區的她則以深情款款的情緒性動作重疊在影像的進行中,舞作也因為影像中明顯的意象,而削弱了她在現場的表現。

緊接著的〈供養房〉,舞台上的獨舞者林志斌以塑膠水管連接著影像中的花朵與自我的血管,花朵也隨著他的情緒觸動而有多次的變色。當脫離連接的血管,而後影像轉換成長著翅膀的他,由一個變成多個,並且倒立地從天空墜落時,現場表演則以長時間的倒立呼應著。當影像轉換成他哭泣的特寫時,則以翻騰、摔落的激烈大動作對應。透過影像在舞作中傳達編舞者茫然的樣態,觀眾看到的是林志斌個人自艾自憐的寫照,現場表演與影像之間雖有些許對話,但也幾乎是處於個人的情緒性發洩。

少女的秘密

〈秘密之甕〉由四位女舞者手持蝴蝶展開了快樂的少女之舞。當花園的園丁背出透明的罐子並將它們散於地上之後,少女們或聽、或看地沈醉於自己選取的透明罐子,並且展開了訴說或搶奪的遊戲,此刻的透明罐子變成了少女們收放秘密的地方,如此近於遊戲般的引用,在大人的世界裡雖顯得平庸,但從現場反應看來,頗能引起七年級生的共鳴。
〈情慾溫室〉的部分,在男女雙人舞之後,包有泥土的花枝由上落下,四位女舞者尋求後各自選擇其中之一的花枝,然後取出泥土灑於男舞者身上,女主舞者再由上往下澆水於男舞者身上,繼而男舞者也從低姿漸漸地往上升起。舞作中意味的是男女交融後,對彼此相容之間態度上的不同,男的視為包袱般無奈,女的卻認命地持續耕耘。此段中的影像是第一支舞作延續的呼應,現場採用雙人舞以對,是整場演出中最為亮眼的段落;然而情節的鋪陳,卻流於直接的表象而缺乏深入設計的陳述。
四段舞作除了〈供養房〉是由林志斌擔任編舞,其餘則是林向秀所編排。從文宣與節目單的設計可看出他們在企畫上的用心,同時試圖在表演上拋棄以往動作性創作的決心而結合了影像與裝置。在整體上的構圖也可看出他們的企圖心,缺憾的是現場舞蹈的部分,不但缺乏創造性或實驗的新意,而且幾乎是如同看影像說故事般的附和,及陷入了編舞者個人情緒的宣洩。

影像與現場舞蹈比重不均

兩位編舞者是目前在台灣較為活躍的舞者,不但有優美的身體線條也具備一定水平的舞蹈技巧。在此作中,他們捨棄運用自己多年來身體累積的動作元素,而寄予影像及裝置,呈現出的問題是:整體上為了營造花園的情境,在舞台上選用了固定式裝置,以致減少了表演者在舞台上的可用空間,相對地想像的空間也受限,而且長時間放置在表演區上的裝置,無法多層運用或再加以詮釋,經常處在可有可無的狀態。
以數位化設計的虛擬影像製作,其用心是看得到的,不但將編舞者欲傳達的主題很用力地訴說了,而且也將觀賞者引入了影像的空間。在表現上,影像製作明顯地較現場表演豐富,加上編舞者又以近於生活化的一般性動作配合,使得現場的表演似乎只是附加的點綴,導致影像與現場表現比重不均的現象。
兩位擅於肢體表現的編舞者或許為了尋求另種創作形式,而投向了它類的展演,雖然立意值得鼓勵,但成效的衡量也是舞團必須關注的問題,如此的狀態呈現於舞團的展演雖可以是一種形式,但是否變成了本末倒置?更該是藝術總監應予考量的。

影像入舞,是流行還是創新?

拜科技之賜,演出結合影像虛擬的情境與營造各種效果的運用,七○年代在美國的舞蹈家模斯‧康寧漢及尼可‧萊斯都已經有了經典的作品呈現。近年來影像媒體的運用在台灣,如古名伸、詹曜君等結合影像媒體的展演也有成功的例子。探其原因,在於影像與舞蹈都能恰如其分地行使著自己的功效,而且舞蹈進出於其間不但能改變現實空間的情境,更能營造出另度空間的神秘感。失敗的例子也不勝枚舉,以時下許多表演團體經常一味地趕著科技流行的潮流,卻對為何要用?該如何用?用於何處?等基本考量的思考不夠深入,時常只為了填補創作上的不足,或著眼於壯大無謂的場面,導致主體淪於副體,更造成了主副不分的混亂及顯得缺乏說服力的粗糙;另一值得關注的問題是,彼此是否有對話的能力?如果對話能力有落差,也易流於各行其事的不搭調。
林向秀舞團的成立在表演界總是喜事一件,創團演出在形式上已勾勒出成績,且勇於放棄自己以往擅長傳達的肢體運用而挑戰新的創作,精神是值得讚許的,如果能將發揮自己所長,再加上新意的挑戰,何嘗不是錦上添花的美事一樁。

文字|胡民山 舞蹈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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