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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屑》中探戈樂曲勾人的旋律,配合上各式交際舞步,鋪陳出小說中男男女女之間的挑逗、抗拒與迎合。(林鑠齊 攝)
舞蹈

生命的孤寂與慾望

羅曼菲的《沉香屑》以幽暗的舞台上一盞低垂擺盪的吊燈開場。舞者謝明霏如一隻撲火的飛蛾,環繞它不止地旋轉奔跑。這幅景象是編舞者為張愛玲筆下的悲劇典型葛薇龍定下的生命基調。

羅曼菲的《沉香屑》以幽暗的舞台上一盞低垂擺盪的吊燈開場。舞者謝明霏如一隻撲火的飛蛾,環繞它不止地旋轉奔跑。這幅景象是編舞者為張愛玲筆下的悲劇典型葛薇龍定下的生命基調。

台北越界舞團「尋找張愛玲」

TIME  5.12~13  6.10~12

PLACE  台北國家戲劇院實驗劇場

最近有股張愛玲熱,從電視劇延燒到舞台戲。然而,此次台北越界舞團在實驗劇場的演出雖也以張愛玲為題,但實際上黎海寧的《愛玲說》和羅曼菲的《沉香屑》皆是去年底應邀赴香港演出的舊作,這次在台北重演湊巧搭上這股張愛玲熱,也讓去年向隅的觀眾得以一窺究竟。

作家與筆下人物共舞

擅長解構文本,並以戲劇手法營造舞作多重敘事的黎海寧,在《愛玲說》裡以張愛玲筆下人物的心境烘托小說家本人孤獨虛空的晚景,及在其中殘存的慾望。羅曼菲飾演的張愛玲獨坐一張破舊的長沙發,背景的灰牆是她晚年家徒四壁的出租公寓。她唸著英文報紙上一個個汽車旅館的住址,彷彿追述她旅居異國不斷搬遷的生命記憶;而同時又暗示著,一個始終無法安頓,卻又不斷尋找生命落腳點,以致無法自拔地作繭自縛的靈魂。這樣的個性模塑著張愛玲筆下許多栩栩如生的女主人翁,〈第一爐香〉的葛薇龍、〈金鎖記〉的七巧、〈傾城之戀〉的白流蘇。

在黎海寧的詮釋下,這些小說中人物與張愛玲的角色密不可分。她們輪番上場,像影子般投射在吳素君、鄭淑姬所扮演的舞台角色上,也附身在羅曼菲飾演的張愛玲身上。當她與香港舞者梁家權展開一番肢體的糾纏,彷彿化身為愛慾焚身的葛薇龍;當她將捏皺的報紙一團團塞入衣服,似乎要填補心中偌大的虛空,這徒勞的動作恰似七巧以病態的苛刻自我膨脹,來彌補她無可挽回的生命空白。末了,羅曼菲飾演的張愛玲背對觀眾,凝視著端坐長沙發上自己創造的小說人物——恰似作家晚年自我囚禁,選擇在與世隔絕的孤獨中和自己生命的記憶相遇、對話。

撲火飛蛾的青春生命

羅曼菲的《沉香屑》以幽暗的舞台上一盞低垂擺盪的吊燈開場。舞者謝明霏如一隻撲火的飛蛾,環繞它不止地旋轉奔跑。這幅景象是編舞者為張愛玲筆下的悲劇典型葛薇龍定下的生命基調。

燈紅酒綠的交際場是葛薇龍展現青春生命的舞台。羅曼菲剝去原著複雜的劇情,以幾段小說中意象鮮明的文字點出女主人翁心境的轉化──從初嚐物慾喜悅的微醺到最後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的虛空。舞者們的雙手在一方麻將桌上形式化、韻律化了的搓牌動作,暗示著社交場景中的做作與矯情;而探戈樂曲勾人的旋律,配合上各式交際舞步,鋪陳出小說中男男女女之間的挑逗、抗拒與迎合。謝明霏的表現可圈可點,純熟的舞蹈肢體加上適度的戲劇張力,誘媚卻不煽情地傳達出葛薇龍空虛的靈魂裡熾烈的情感與慾望,展現出與她先前在雲門舞作中截然不同的身體表現力。

重回實驗劇場的小舞台,以「尋找張愛玲」作為創團十週年的印記,台北越界的幾位資深舞蹈家以不輟的嘗試與努力為年輕一輩的舞蹈創作者提供了激勵與典範。

 

文字|陳雅萍 台北體育學院舞蹈系專任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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