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淑芬一向擅長以多條線索、多元媒介的敘事手法逼近作品的主題。各種元素間不求因果邏輯的串聯,而以跳躍或聯想式的鋪陳,《海洋狂歡節》延續這樣的創作手法,帶岀一連串與演出環境脣齒相依的劇場景觀。
世紀當代舞團《海洋狂歡節》
TIME 6.23~27
PLACE 台北市自來水園區
在台灣為非劇院的特定場所編創的舞作並不多見。此次世紀當代舞團選擇在台北自來水博物館園區演出年度製作《海洋狂歡節》,運用園區裡的三個不同地點——戶外戲水區(水霧花園)、自來水博物館戶外迴廊、自來水博物館內,呈現三段以「水」為主軸的舞蹈劇場景象。
編舞家姚淑芬一向擅長以多條線索、多元媒介的敘事手法逼近作品的主題。各種元素間不求因果邏輯的串聯,而以跳躍或聯想式的鋪陳,讓觀眾循著舞作的中心意旨自由拼貼與想像。《海洋狂歡節》延續這樣的創作手法,以各個地點特殊的地景與原有裝置為跳板,帶岀一連串與演出環境脣齒相依的劇場景觀。
與演出空間的多樣互動
第一幕〈嬉水〉,舞者們身著綠色塑料緊身衣泅泳於水僅即膝的戶外戲水池。他們有時如嬉鬧的頑童,有時又似奮力在日亦惡化的環境中求生存的水中生物。不斷擲入水中的空寶特瓶與飲料罐教人想起台灣水邊常見的髒亂,一位扮演美人魚的舞者在水池中的水泥拱頂上扭動她長長的魚尾。突然,一名白紗新娘跑過觀眾區,遁入夜色,為第二幕的婚禮埋下伏筆。
演出當晚,一彎弦月掛在自來水博物館列柱式迴廊的上方,將這熱門的婚紗景點襯托得更加浪漫。全身雪白服飾的舞者們魚貫地自迴廊一端緩慢行進到另一端,而一對狀似新人的男女則在迴廊前擺出各式標準的婚紗姿態。所有人略帶凝滯的舉止表情有著超寫實的效果,在燈光投射下,整個場景彷彿水族箱中的另一個世界。最有趣的是,一男一女將口中灌滿清水,一來一往咕嚕嚕地對話——他們或許是一對交談中的魚,也或許他們激烈但卻教人無法解讀的言語,暗示著二人之間無法互解的鴻溝。
「水族箱」概念未被充分突顯
第三幕將觀眾帶入博物館低於地面的建築內部。幾台電視機散置在漆成黑色的巨大水管與淨水機械之間,播放著與海洋有關的剪輯畫面。這一場景的效果應是觀眾與舞者一同進入編舞者預設的超大型「水族箱」(自來水博物館建築)。但可惜的是,在情節的安排與空間的運用上,這個概念並未被充分突顯。舞者們或者在已成古蹟的水管上操練動作,或者口述一些聽不太分明的與水有關的歷史。
舞作結尾,多條水柱自博物館天花板的水管宣洩而下,舞者們忙著以各式水盆、水缸承接,但仍弄得滿地狼狽。這幕景象呼應舞作的英文主題“Weeping Ceiling”。中、英文標題間明顯對比的涵義似乎暗示著人類對水資源的恣意濫用,已造成大自然不可彌補的傷害。或許人類的明天就如第三幕入口處被困在玻璃水箱裡不斷翻滾掙扎的美人魚。然而遺憾的是,這條線索並未在舞作的其他部分有更進一步的發揮。
文字|陳雅萍 台北體育學院舞蹈系專任助理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