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知名導演尚.雷諾曾說:「一個導演終其一生只拍一部片子,其他的影片都是這部電影的註腳或變奏而已。」這個說法相當深刻地提供了我們對蔡明亮作品的理解。他的電影,從不說一個完整的故事,少有對白,有的只是人物的生命和情感樣態。電影的場景多半是大城市的陰鬱角落,一些封閉性的空間,光線晦暗,空氣潮濕污濁。城市提供了一個支離破碎的象徵背景,封閉的空間成為包裹、囚禁人的容器與牢籠,而生活在裡面的人,則像是不存在般、被世界徹底遺忘的幽靈,每個人都是孤絕的個體,人與人之間無法真正溝通,為了尋找情慾的宣洩出口,凸顯出存在的荒謬,於是,孤獨與寂寞成為蔡明亮電影裡的每個人無可避免的宿命。
熟悉蔡明亮背景的人,便會發現,這些貫穿他電影的母題,早在廿多年前,即已在他的劇場作品中埋下伏筆。一九八一年,他從文化大學戲劇系畢業後,與同班同學合組了「小塢劇場」,他親自執導三部舞台劇作品《速食酢醬麵》、《黑暗裡打不開的一扇門》、《房間裡的衣櫃》,皆在處理現代社會、寂寞、都會生活型態的狂亂等主題,在當時劇場界引起不小轟動。回溯與電影和劇場之間的淵源,蔡明亮說:「自己的養成是從小看電影開始,電影對我來說更具魔幻魅力,劇場的朝生暮死也特別令人害怕,但回頭想,我記憶殘存最初的電影影像其實是一部翻拍劇場的電影、上海製作的紹興戲《追魚》,鯉魚精後花園私會窮書生,我三歲時看的。」或許,電影和劇場之於他,的確是無法切割的吧。
廿七年後,蔡明亮再回到熟悉的劇場,他形容好像要回家走走:「年輕的時候就是想講故事,想做獨特的表現,想博得滿堂彩。現在做任何創作,都只想表達一下對生命的感觸,甚至好像只是要掌握一個跟你熟悉的人再次合作的契機,或者遇上一些新的人一起工作的機會。」三齣獨角戲分別從他長期合作的演員楊貴媚、陸弈靜、李康生的生命經驗出發,將簡單的生活動作,化為三齣不同的身體敘事,在蔡明亮一貫疏離的靜謐與壓抑的氛圍中,面對自己的孤單與哀愁。如果說,我們曾在電影中,看見劇場的蔡明亮,那這次,我們是否能在劇場中,看見蔡明亮的光影語言?透過本刊的特別企畫,我們帶讀者走進蔡明亮的排練現場,以文字書寫記錄他與三位演員的工作實況。
上期,本刊先行整理了國內各大樂團新樂季的聆賞指南,這期,我們將聚焦國際樂壇的趨勢觀察。從中,我們可以發現一些值得注意的現象,例如歐美金融危機頻傳之際,歐美的古典樂壇面臨財務與市場危機,樂團經營如何因應?古典樂迷的流失,樂團如何開拓不同觀眾族群?相較之下,亞洲穩健的經濟實力、更具開發潛力的觀眾,連法國的新樂季的規劃也增添了幾分東方味,亞洲,未來是否會成為古典音樂市場的兵家必爭之地?且待進一步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