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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少卿 就怕沒哏的戲瘋子(許斌 攝)
藝號人物 People 相聲、舞台劇演員

宋少卿 就怕沒哏的戲瘋子

說起宋少卿,就讓人想到他說相聲的樣子,沒想到接受我們雜誌專訪時,說話也時時出現相聲風格,時不時就丟哏,彷彿相聲已經成了他身體裡的DNA。宋少卿說,他就是愛演,迷戀掌聲,「只要能上台,我就好開心好開心。」他說自己是瘋子:「演員通常就是瘋子和發明家的綜合體。」可是他有發明家理性的部分嗎?「我私底下就是個瘋子,所以沒有這部分。」

說起宋少卿,就讓人想到他說相聲的樣子,沒想到接受我們雜誌專訪時,說話也時時出現相聲風格,時不時就丟哏,彷彿相聲已經成了他身體裡的DNA。宋少卿說,他就是愛演,迷戀掌聲,「只要能上台,我就好開心好開心。」他說自己是瘋子:「演員通常就是瘋子和發明家的綜合體。」可是他有發明家理性的部分嗎?「我私底下就是個瘋子,所以沒有這部分。」

表演工作坊《十三角關係》

4/19~20  19:30   4/20~21  14:30 

台北 國家戲劇院

INFO  02-26982323轉0

 

相聲瓦舍《迷香》

5/3~12  19:30

5/4~5  14:30

5/11~12  14:30

台北 新舞臺

5/25~26  14:30   5/25  19:30

新竹市立演藝廳

 

相聲瓦舍《飛魚王》

5/31  19:30 南投縣文化局演藝廳

6/8  14:30 臺東縣政府文化處藝文中心演藝廳

INFO  02-86659703

人物小檔案

◎ 畢業於國立藝術學院戲劇系、國立東華大學原住民民族研究所。

◎ 1988年參加華視選秀節目「青春大對抗」獲得衛冕,與劉爾金、黃子佼、卜學亮等人組成「帥哥綜藝團」而出道,進入演藝圈。同年與馮翊綱共同創辦「相聲瓦舍」。

◎ 舞台演出除了「相聲瓦舍」歷年作品外,尚包括表演工作坊《寶島一村》、莎士比亞的妹妹妹們的劇團《麥可傑克森》。

◎ 1999年榮獲中國文藝協會頒發的中國文藝獎章。

 

即便來遲了,方才一坐定,宋少卿便像是說起了相聲,咬字捲舌,語調抑揚頓錯,講到幼時劇校學戲,他揚起了手演了起來,「噹啷~噹啷~蹭!」連說話也得舖哏:「關雲長他呀,他不是人,」頓了一下,「是神啊!」「現在鄉土劇,那個娘什麼家的,風水什麼世家的,哎呀,我全說出來了。」

不管是老哏還是新哏,宋少卿講話一定得有哏,沒哏就自己先演一下,把場子弄熱。這個月他要演出表演工作坊的經典戲碼《十三角關係》,扮演一位立法委員與家人、情婦之間的關係,藉以諷刺台灣政治現象。

演員是瘋子與發明家的綜合體

他說自己是瘋子:「演員通常就是瘋子和發明家的綜合體,一個人在台上記台詞記走位,還要對觀眾的反應做回應,不是瘋子是什麼?而演出時要去找出角色的性格特點,又像是發明家理性的部分了。」你有理性的部分嗎?「我私底下就是個瘋子,所以沒有這部分。」

今年四十六歲的他,皮膚狀況很好,有些微的小腹,他很得意:「我從小是足球代表隊,王識賢還是我學長,我一直有運動的習慣,所以不顯老……但還有酒精,酒精抗老!」他的瘋狂表現在酒精上,曾酒駕車子撞爛起火了,人還在車上昏睡。甚至網路上還流傳一則以他為主角的笑話,酒駕在路上遇到臨檢一直說沒醉,最後卻不小心把警車開回家。

你的瘋狂一直沒變嗎?他聽出了弦外之音:「你說喝酒吧?現在不敢,絕對喝酒不開車了。」這麼愛喝,他也有給自己一個理由:「我覺得我有才華,但我比不上李白,李白也是個愛演的人,詩寫完,還要吟,吟詩就是演,演得好,皇帝開心才會叫高力士幫他脫鞋,我沒那等文采,但至少我能喝,在喝的時候,我至少覺得我跟李白是同一個LEVEL了。」不過,再怎麼說也有點年紀了,「所以,我要小心,不要喝一喝,跟李白一樣海底撈月,就慘了。」

戲根天生從小就愛演

他從小在台北眷村長大,父親是軍人,母親在婦聯會工作,他從小愛演、愛現,聽了魏龍豪、吳兆南的相聲,覺得有趣,便一股腦全背了下來:「我管什麼單口、雙口,就硬背,然後演給其他小朋友看,我說呀……今兒個。」話才說完,他又模仿起當年說相聲的腔調。

下課也演,上課也演,「我那時候認識了一個東西,叫掌聲。」他迷戀掌聲,於是進了復興劇校,學的是武生,「每天翻呀滾的,好開心,覺得自己有一身好功夫,很了不起。」幾乎就當自己是李小龍了,只是沒多久這位李小龍摔傷了背,成了土龍,再也沒辦法上台了。

之後,他轉到一般私立高中,學校位在三峽鄉間,「連蹺課也不知道能去哪,外面不能玩,就在裡面自己玩。」他參加辯論社、校刊社、組足球隊連糾察隊、土風舞也去玩了,沒有舞台就自己搭。這間私立學校以管教嚴格、學費貴著名,父母對他的期望不言而喻。

「家人其實是希望我念個法律系或中文系去教書,要不就是軍校也好。」這種一板一眼的人生規畫,無法滿足宋少卿瘋狂的性格,「軍校體檢,檢察視力,我從頭到尾就啊?啊?那是什麼?裝看不見。」

高三那年,南陽街補習蹺課的宋少卿閒逛到新公園的歷史博物館台階,早年這裡常聚集許多傳統說唱表演,他見到一組人在演相聲,「我看了,覺得也太『嘸好笑』,就跑去跟工作人員說,你們演這樣不行啦。」工作人員見這小鬼氣盛敢言,叫他直接去跟團長反應,團長對他說:「那你會什麼?來一段看看。」宋少卿演了一段集合費玉清、高凌風、金瑞瑤、齊秦的模仿秀。團長覺得有點意思,便邀他一起隨團演出——這個團長就是馮翊綱。

踏入影劇圈也不忘傳統表演

受馮翊綱影響,大學聯考在志願卡上只填了一間學校:國立藝術學院。父親原本很生氣,但大一時,到校看了系上的公演,態度因而軟化。「我們那年演西方的劇本,燈光很暗,我爸一邊看一邊嘖,問這到底是在演啥呢?但他覺得整個學校看起來很有活力,便也沒再反對。」

快畢業時,當年最紅的綜藝節目「青春大對抗」找他上節目,這是一個類似現在「電視笑話冠軍」加「星光大道」的素人選秀節目,每集PK對抗,最後的冠軍爭奪戰是宋少卿與邰智源,節目之後還捧紅了小虎隊。而宋少卿與黃子佼、卜學亮等人組成「帥哥綜藝團」,是諧星版的小虎隊。

這是萬人空巷的節目,「很多年輕人,週六下午都趕著回家不去玩了,就只是為了看這個節目。」他年輕便嚐到走紅的滋味,體內那些不受控的瘋狂因子像是得到了鼓勵,更加勃發了。然而,他也沒有因此放棄傳統的表演。

同年,他也和馮翊綱組成了相聲劇團「相聲瓦舍」,一直營運至今。「我很幸運,還沒畢業就一直接觸表演圈子,所以做表演好像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對我來說,不管是相聲還是舞台劇、電視演出,都是一樣的事,只要能上台,我就好開心好開心。」

身世揭謎回返部落尋根

在大學時期,父親告訴他的身世,原來宋爸爸、宋媽媽是養母,而宋少卿的生母其實是住在花蓮的「舅媽」。他才明白,原來外省籍的宋爸宋媽過年過節常帶他去花蓮的用意。他的生父早死,生母改嫁,把宋少卿交給宋家養。

「我五歲之前住在花蓮的部落,所以還會用母語叫媽媽,對我來說,宋爸宋媽永遠是我的爸媽,他們比一般父母還要疼我,我小時候跌倒,我還沒哭,我媽就先哭出來了。」二○○六年,宋少卿結婚時,婚戒、囍床單、被套全是宋媽媽在他五歲時,就準備好的。

知道身世之後,宋少卿並沒有因此跟養育家庭疏遠,但為了「尋根」,此後他每年都會回花蓮參加豐年祭。「回去祭典很好玩啊,唱歌跳舞,然後大家喝掛……」他跟生母一直有連繫,「有兩個不同的家庭同時對我好,也是一件好事。」也是出於尋根和原住民血緣的理由,他還曾經到東華大學的原住民族研究所修課,「只是學術研究太理性了,不適合我。」

走了大半輩子,他說:「我們常說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我們看到『娘家』會想到隔壁的惡婆婆跟戲裡的人很像,戲是提取人生的片段濃縮,但真的浸泡在真實人生裡,你會發現,真的人生是更荒謬、更奇怪,你想都想不到,會有人提著頭在街上走嗎?這個只有《德州電鋸殺人狂》才有吧?一個富商去喝個咖啡,就被殺死……你說這戲會想得到這樣的劇情嗎?」

表演揭露人性劣根

他說起社會新聞,帶著相聲的口吻:「我們說相聲的,常在講的、諷刺的都是人性的卑劣處。褒揚性的相聲都不會好笑,像中國大陸講忠黨愛國的那些,都沒人要聽。相聲的段子永遠是好人被整被弄,最後好人也跟著大家變壞了。大家想看的就是這個,好人跟我們一樣有劣根的地方。」

一如《十三角關係》從政治人物的外遇,拉出整個複雜的人際關係,複雜的從來不是「關係」而是「人性」。這齣戲去年曾在中國演出,比較兩地的觀眾差異,宋少卿說:「對岸的觀眾可能不那麼了解台灣的立法委員、政治人物是怎樣的生態,回到台灣演出,台灣觀眾太熟悉這些東西了,台灣的政治人物把政治做得太膚淺了,所以反而難演了。我也會擔心台灣觀眾的接受度。」

才剛結束中國的表演,宋少卿這陣子在台灣,除了舞台劇,還有新廣告、電視單元劇的演出,一下子全出籠了,但他好像有些焦慮了:「也許真的要看醫生,我以前很瘋啊,只要能上台,燈光一打下來,心裡那個瘋子就竄出來,很開心啊,表演對我說,都是一樣的。」但現在他卻是愈想愈多了,「也許是年紀到了,也應該啦。很多事情,像是未來的規畫也會想比較多了。演出也是,那些純粹的瘋狂快樂也出現了干擾,像是現在就是,到了現場,會覺得唉呀,這個燈光不好吧,那個環節不對,這個也沒弄好。累積的經驗、知道的技術更多了,開始注意一些枝枝節節——包括觀眾在台下嗑瓜子講話,我就變得不開心,就開始龜毛計較這些。好像那些瘋狂的快樂,都沒那麼純粹、易得了。」

「所以,我是不是應該去看一下唐立淇?」他最後加了這一句,聽起來像是沒哏硬做。也許,瘋了大半輩子的人,最怕的便是有天自己沒哏,不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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