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的傷痕令人難忘,倫敦表演藝術界不約而同地以戲劇和舞蹈,讓觀者體悟並省思戰爭所帶來的苦痛。丹瑪倉庫劇院的《凡爾賽》,透過主角與戰死沙場的幽魂間的對話,深刻剖析了主角身處外交折衝的心境和理想。英格蘭國家芭蕾的《永誌不忘》包含四支新作品,藉由四位編舞家各自對於戰爭的敘述和不同的舞蹈語彙,也讓觀眾看到英格蘭芭蕾的新突破。
西元一九一四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英國政府預期戰事不會太長,沒料到終戰已是四年後。在戰事開啓的一百年後,丹瑪倉庫劇院的《凡爾賽》Versaille和英格蘭國家芭蕾的《永誌不忘》Lest We Forget,不約而同地以戲劇和舞蹈,帶領觀眾了解戰爭帶來的苦痛。
透過戲劇一窺當時的政治糾葛
《凡爾賽》由Peter Gill創作,以主角萊納(Gwilym Lee飾)為中心,描述他身邊家人因戰爭遭逢巨變的轉折。萊納年輕有為,是英國政府派去參加巴黎和會的代表。萊納的好友、也是秘密的同性情人傑若(Tom Hughes飾)戰死沙場,獨留鄉下的父母默默哀傷。每在獨處時,傑若的幽魂便出現與其對話。因為對戰敗德國的制裁的理念不同,萊納最後辭去了巴黎和會的工作,並認為凡爾賽條約將導致日後更大的衝突。在長達三小時的演出中,萊納和幽魂間的對話,深刻地剖析了萊納身處外交折衝的心境和理想。透過戲劇看當時的社會結構與政治思想,對照今日政經與百年來的巨變,更讓人多有喟嘆。
劇作中對萊納的角色設定和政治主張,讓人不禁聯想到經濟學家凱因斯。凱因斯在戰後反對同盟國割讓德國賴以為生的煤礦資源作為懲罰,他的意見卻未被採納。當時便有意見指出凡爾賽合約所維持的和平僅是暫時的,廿年後,果不其然,歐洲又再次捲入烽火中,造成更大規模的死傷。世界和平的遠大理想,迄今仍未達成。
四支舞作傳達編舞家對戰爭的詮釋
儘管如此,前人的熱血和歷史的課題,總要世人銘記於心。英格蘭國家芭蕾的《永誌不忘》便以舞蹈的方式反思戰爭、向前人致敬。製作名“Lest We Forget”一詞曾在英國詩人吉卜林為維多利亞女王鑽禧年創作的詩作《退場》中出現,也是紀念陣亡將士的主題之一。《永誌不忘》是前皇家芭蕾首席Tamara Rojo自擔任英格蘭芭蕾藝術總監後,最為人矚目的委託創作。《永誌不忘》共有四支新作品,包括Liam Scarlett的《無人之境》No Man’s Land、George Williamson的《火鳥》Firebird、Russell Maliphant的《再生》Second Breath,及Akram Khan的《塵》Dust。藉由四位編舞家各自對於戰爭的敘述和不同的舞蹈語彙,也讓觀眾看到英格蘭芭蕾的新突破。
《無人之境》以李斯特作品改編的鋼琴獨奏作為配樂,描繪女子送男人上沙場的不捨,以及當時女性投入後備支援的情景。Alina Cojocaru在作品中擔綱演出的雙人舞,說著戰士遺孀的心痛與不捨。《再生》則採以現代音樂創作,演出中搭配戰時存留的錄音,傳達戰爭的黑暗和死亡的冰冷。《火鳥》則以斯特拉溫斯基的音樂再作當代改編。壓軸作品則是阿喀郎的《塵》,以素樸灰色漸層的舞衣,加上舞台上飄揚的飛塵,企圖描述壕溝中的戰士,死者的肉身最後歸於塵土。無論身在敵我何方,都有人夫、兄弟、人子在前線為保全家園而死。《塵》是阿喀郎首次與芭蕾舞團的合作,古典芭蕾和印度卡塔克舞蹈兩者都有悠久的傳承,而作品最後的呈現不啻為相互對話的融合結果,相當令人驚喜。
而戰時的音樂作品、詩作、錄音等,也伴隨著舞蹈,讓觀眾沉浸在前人留下的遺緒中。如何銘記歷史,而能成為反思與前進的動力,藝術家以作品感染群眾,進而創造經典。如此呈現的思想與創作自由,亦也正是戰士竭力捍衛,更不惜犧牲生命藉以保全的無價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