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節的舉辦一定要常態性地,定時、定點去累積經營。兩廳院的任務,主要是藝術行銷,如果叫「台灣藝術節」,絕對必須具備非常多台灣文化藝術的展現,把藝術節當成一個推廣台灣表藝術的市場平台,但叫「台灣國際藝術節」,多了「國際」兩個字,必須要有「國際」的視野,即使字面上把台灣在國際前面,並不會影響國際大於台灣的事實,因此「平台」要是國際的。所以我認為,與其叫「台灣國際藝術節」,不如叫「台灣兩廳院藝術節」,才好集中,但如果這個名稱是可以被取代的,今年叫這個國際藝術節、明年叫那個國際藝術節,那麼這次取「台灣國際藝術節」對我來說,就沒有特別的意義,因為藝術節經營的根本還是建立品牌。
藝術節的經營考驗主事者的決心
以國外幾個成功的藝術節為例,亞維儂是法國南部一個非常小的鎮,愛丁堡是英國蘭北邊一個非常小的城,這兩個地方小到用腳就走得完,那為什麼要在這麼小的地方做藝術節?剛開始的原因可能很多,但基本概念就是從一個小的引爆點做為藝術節的核心,往外去輻射其能量。亞維儂從幾家小劇院到發展到周邊都受益,越做越大,吸引了法國當地人和國際觀光客,內行的看藝術,外行的看熱鬧;主要是在發展時融入了國際的觀瞻,並不只是想把亞維農及法國南部的藝術呈現給世界而已。愛丁堡更不用講,全世界的人爭相進入,因為它已經成為藝術水平肯定的象徵;把國際有品質的東西大量引入,另一方面趁機把自己的東西展示出來,塑造一種「這些國際的東西這麼棒,我們的東西只要擺在旁邊不顯遜色,品質當然也不差;以別人的產品哄抬自己產品」的感覺。簡單說,產品不是自家人說不錯就不錯,而是透過節目企畫,不用明說,便讓人稱讚。
藝術節的經營考驗的是策展人的品味、眼光、鑑賞力,對內則是凝聚共識;綜合來說,就是主事者的見識和決心。兩廳院之前辦過不少藝術節,但是沒有一個是持續二十年以上的,不能決策者換人了,就換一個腦袋,失去共識了;而其實不管是主事者是專長舞蹈、戲劇、音樂、管理的,重點都是要累積下去。堅持不下去的話,好的名字都用完了,下次要叫什麼呢?所以真正的問題不是藝術節名稱叫什麼,而是有沒有決心,對內由沒有共識,對外有沒有藝術的眼光與累積。我相信「持續」是藝術節經營最大的難題,堅持過去就沒有困難了。
觀光是邊際效應不是主要目標
就藝術節的附加觀光價值,我以為這些都是邊際效應,不是主要目標。例如我們經營「臺北戲棚」,當然跟藝術節概念不太一樣,前者有實驗的意味,作定時定點定目,這樣的劇場目前在台灣是沒有的,而「臺北戲棚」可以說是測量台北觀光人數的「體溫計」:很明顯現在台北的觀光人數不足,來台灣的很多觀光客屬於商務型。週一到週五的時候很少觀光客來看表演,週末他們又到香港去了。所以,現在我們要把觀光客或在台的外商從香港「挖」來我們這邊,是需要一點力氣的,畢竟香港經營自己為華人地區最熱門的度假地點已經有年。
今年藝術節的主題是「未來之眼」,但只有不到一半的節目是有關「未來」的,定位和品牌不太同調。而接下來又要怎麼繼續「未來」法?今年的節目有沒有可能成為明年的累積?這是我比較有想觀察的地方。至於開幕節目是羅伯.威爾森和魏海敏合作的《歐蘭朵》,這戲在世界多地演過,但組合是「獨一無二」的,我好奇這樣的組合,這個版本會變成什麼樣貌?如果藝術節每年都可以推出一個台灣獨一無二的,不一定限定哪種類別,倒也可以成為一個品牌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