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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管女兒王心心(許培鴻 攝)
特別企畫 Feature 藝術新移民 Republic of Arts

南管女兒王心心

琵琶相伴渡海,播撒南管種子

離鄉背井的孤寂,王心心總是藏在心裡,不輕易表現出來,但每每唱起《王昭君》中的〈山險峻〉:「虧阮一身來到只,只處無興又無采,四目無親,舉目無親今卜怙誰人通訴起,…… 」,王心心總是隨著唱詞在心裡喊著「爹媽恁值處,袂得相見,阮袂得見媽恁一面!」

離鄉背井的孤寂,王心心總是藏在心裡,不輕易表現出來,但每每唱起《王昭君》中的〈山險峻〉:「虧阮一身來到只,只處無興又無采,四目無親,舉目無親今卜怙誰人通訴起,…… 」,王心心總是隨著唱詞在心裡喊著「爹媽恁值處,袂得相見,阮袂得見媽恁一面!」

一九九○年七月三十一日,台灣戲曲界組了浩浩蕩蕩的祝賀團,到北京參加陳守俊與王心心的結婚喜宴,婚禮由當時的中共文化部長賀敬之擔任證婚人。擔任介紹人的台大中文系教授曾永義,為兩岸能因南管締結一段好姻緣開心不已,酒席上把酒言歡,還邀賀敬之加入台灣「酒黨」。

結婚後,陳守俊、王心心過了兩年分隔二地的生活,因為同儕的不諒解,王心心在泉州這兩年時間,幾乎與南管界斷了聯繫,但她並未放棄南管,每天請老師到家裡練唱,並錄製了一些有聲資料。

一九九二年,王心心終於決定揮別故鄉來台定居,當時,王心心還是台灣開放大陸配偶來台政策後,排名第八位申請定居的。十一月二日,王心心在家人陪同下,踏上這段忐忑的異鄉之路,僅僅一海之隔,走來卻步步艱難,王心心既想逃離已經被孤立的泉州,又不知等待她的是什麼樣的未來。

初抵台,一片陰沉天

抵台的那天,是下著毛毛雨的初冬。穿梭在街景紊亂、車輛川流的台北基隆路上,王心心竟然一腳踩到狗屎,她的第一步就如那天陰沉的天氣般,心頓時涼了半截,這怎麼不是想像中的台北?

個性堅強的王心心,還是樂觀地相信,南管一定會為她帶來充滿希望的新生活;只是,泉州、台灣雖然距離不遠,兩岸四十年的隔絕,卻也產生很大的隔閡。尤其,剛來台灣時,被外界看成「大陸新娘」的有色眼光,讓王心心很難釋懷。

離鄉背井的孤寂,王心心總是藏在心裡,不輕易表現出來,但每每唱起《王昭君》中的〈山險峻〉:「虧阮一身來到只,無興又無采,舉目無親,舉目無親今卜怙誰人通訴起,…… 」,王心心總是隨著唱詞在心裡喊著「爹媽恁值處,袂得相見,阮袂得見媽恁一面!」

梨園樂舞,找到藝術第二春

來台頭二年,既要適應新的環境,加上老二出世,先生陳守俊又在漢唐藝文中心開幕不久就因病住院,王心心的生活幾乎被一樁接著一樁的家務事佔滿,直到一九九五年,漢唐邀請舞蹈家吳素君,以南管清音與梨園科步共同發展新作《豔歌行》,擔任主唱的王心心,才找到藝術生命的第二個春天。

初聽王心心一開口唱,吳素君眼淚即溢至眼框就快掉下來,直覺在她面前的王心心,有如古畫裡走出來的仕女,一個眼神、一個抬頭動作,盡是情韻流轉。舞台前,邁著梨園科步的舞者蓮步輕移,舞台邊,唱著〈冷房中〉的王心心,透著幾許的哀怨,似乎要唱出現實生活的無奈。

《豔歌行》之後,王心心在《儷人行》、《梨園幽夢》等作品中也有出色的表現。不過,家庭生活的不如意,讓王心心難展歡顏,當年為這段婚姻擔任介紹人的曾永義,看在眼裡只有滿心的「愁悵」。曾永義原以為,兩岸南管人結親家是「相得益彰」,沒想到事與願違。或許因為現實生活的磨難,曾永義發覺,王心心已不是當年少女情懷的自悶,歌聲中多了一分歷經人事滄桑的成熟,更見生命的底蘊。

解枷鎖,重新找到自我

從十二年前來台被當成「大陸新娘」,到後來回大陸卻被當成「呆胞」,連住旅館都得以美金支付,嫁給南管的王心心,這十二年來就如擺盪在故鄉與異鄉的小船,面對一波接著一波的黑水滔天,直到去年陳守俊病逝,結束婚姻生活的王心心才重新找到自我。

離開漢唐以後,前年,王心心組了自己的南管樂團,王心心說,現在,物質生活負擔雖然沉重,精神生活卻是自由的。對於南管,王心心也有了新的擘畫,希望從基礎做起,進行南管人才的培育與傳承,王心心也開始嘗試與舞蹈、西方古典音樂等表演藝術結合,開拓南管的演出領域。

前兩年王心心灌錄的唐詩南管唱片《靜夜思》,又獲得今年金曲獎最佳民族樂曲專輯獎,對於獨立後重新出發的王心心,無異打了一劑強心針。這張唱片是繼十多年前《送友人》之後,王心心與陳華智第二次合作,也算了了王心心多年的心願。

愛單純,與南管清音對話

因為,南管唱詞多為談情說愛,王心心小時候,因大陸正推行一胎化政策,很多傳統段子,被配上「計畫生育」、「小鋤頭」、「大紅花」等樣板內容都不能演唱;王心心就發願,將來有機會一定要灌些雅俗共賞的南管唱片,十多年前的《送友人》,是大樂團編制的伴奏,這張《靜夜思》則回歸最傳統的南管曲牌,也更符合王心心既保存傳統、又創新的目標。

或許是心境的轉折,如今的王心心開始愛上單純的美感,傳統南管總以合奏、齊奏的表演形式為主,王心心最近卻發現單獨樂器演奏的魅力。王心心說,當聲音單純到只剩一種聲音時,那種空間之美才能無限的延伸,「最後,只剩下我和南管清音的對話。」過盡千帆的王心心,最終還是找到了心靈的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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