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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表演藝術
特別企畫 Feature 藝術新移民 Republic of Arts

升溫中的混血活力

台灣外籍聯姻的普遍,正在改變新的人口結構與文化面貌。而隨著兩岸的文化交流,也將有越來越多的華人藝術家,在藝術的國度裡創造不可限量的結合潛能,我們是不是已能接受「混種」與「移民」,在未來的台灣藝術發展上將是新競爭力的重要基因?

台灣外籍聯姻的普遍,正在改變新的人口結構與文化面貌。而隨著兩岸的文化交流,也將有越來越多的華人藝術家,在藝術的國度裡創造不可限量的結合潛能,我們是不是已能接受「混種」與「移民」,在未來的台灣藝術發展上將是新競爭力的重要基因?

移民,帶來多樣性,也帶來創意的活力。

金曲獎最佳演奏獎得主,南管演奏家王心心,人生第一次的轉捩點是在一九九二年決定成為「婚姻移民」,遠離泉州家鄉嫁來台北,成為漢唐樂府最重要的一顆鑽石,台灣在南管復興與創新的道路上,最重要的表現者之一。

成為台灣新移民的路走得碰撞。這兩年,王心心再度面臨了人生第二次轉捩點,夫婿的亡故,讓她遽成單親母親,出走漢唐樂府,自立門戶;但以她無人能出其右的南管清音,今年秋天她將首度與越界舞團合作,「我不知道能碰撞出什麼,但融合的過程是有趣的。」王心心加羅曼菲,南管加現代舞,在傳統與現代融合的過程裡,碰撞方有火花,這一回,王心心要以南管融入不斷嘗試創新的台灣藝術國度裡。

融入台灣的創作國度

荷蘭人羅斌,一九八九年來台灣研究布袋戲,後來以台灣女婿身分落腳台灣,兩年多前開始主持大稻埕偶戲館,在台北最古老的城區裡展開他守護傳承閩南布袋戲的使命。

這位能說台語的荷蘭人去年也翻譯改編了一齣人偶同台,以唐明皇與楊貴妃故事為主的作品《秋葉梧桐雨》,《秋》劇基本上就是一個混血產品,參與演出的包括話劇、歌仔戲、小劇場、傳統說唱及即興肢體訓練背景出身的演員,跨領域的演出者就已讓人眼花撩亂,再加上服裝設計師洪麗芬、義大利作曲家Mattia Peli為此劇作主題曲,台灣崑曲梨園樂府團長王永與張士能配樂,呈現了一個東西方音響俱現的混合劇。一個荷蘭漢學家創造出來的大唐想像,有人搖頭,有人肯定。

高雄市交響樂團是台灣「外籍兵團」人數比例最高的國內樂團,全團四十餘人,目前大約有四分之一的外籍團員,大多數的「外國人」是俄國人。俄國人在台灣的交響樂團演出,風格上會不會有難以融合的情況,高市交團長陳樹熙說:「交響樂團幾乎演奏的都是西方古典音樂曲目,當我演奏柴可夫斯基的音樂時,誰是『外國人』?誰才是『本國人』呢?」

高雄市交響樂團有六名團員來自俄國及烏克蘭。其中資歷最久的團員中提琴首席法立德來自烏克蘭,卻在高雄市待了他人生最寶貴的十年。今年夏天高市交安排了一檔節目,名稱為「莫斯科的回憶」,這一場音樂會,演出者包括畢業於莫斯科國立柴可夫斯基音樂學院,現任上海交響樂團指揮的張國勇;鋼琴家則是第一位獲得該音樂學院鋼琴演奏博士的台灣籍音樂家顏華容。這一場音樂會裡,音樂是大家共同的國度。

移民的新活力

華爾街日報專欄作家薩察瑞(Pascal Zachary)幾年前寫了一本書《繁榮的秘密》,他說:「多樣性攸關一個國家在新世紀中的健全和財富。混種才有強大的力量。」

大陸最新出版的二○○四年《中國城市競爭力報告》裡,五十個城市的文化競爭力排行上,最具文化競爭力的城市不是北京、不是上海,令人驚訝的是最年輕的移民城市—深圳。報告中說,就是因為移民城市性格是開放、多樣、寬容,多元文化的匯合及來自內地的多元文化資源,使得深圳的文化活躍度拔得頭籌。

近幾年來,台灣人口也出現了新一波的移民現象,根據內政部最新的調查,外籍配偶成為台灣新興起的第五大族群(河洛人、外省人、原住民、客家人、外籍配偶),像王心心這樣的新移民,事實上不在少數。

一九九四年之前,法立德和他的俄國同儕們不曾料想過有一天會跑到地球另一端的高雄市工作,但蘇聯解體後,整個俄國的政治、經濟不穩定,藝術人才的流失成為俄國這幾年最巨大而無形的損失;高雄市交響樂團趕上了這波吸納潮,四前年曾親赴莫斯科進行遴選工作的團長陳樹熙說,在俄國經濟最慘澹的時候,即連高雄市交響樂團的薪水,對他們而言都是優渥的。「借用國際人才,對於提昇交響樂團的素質,不失為一種方法。」

對於這些自九○年代以來出現的藝術新移民,文化評論家南方朔認為,最有可能產生交融影響的會是來自對岸的移民,「技術性如樂團團員的加入,事實上只會是一時的現象,畢竟台灣很難站在古典音樂的世界主流位置上,俄國音樂家的例子反映的是一時的經濟現象;反而更應重視的是大陸或香港藝術家,他們能在文化的撞擊上帶來新的元素與交流影響。」

從台灣出發,向世界出擊

以電影《臥虎藏龍》而獲奧斯卡獎,如今是國際知名舞台設計、服裝設計師的葉錦添,把台灣視為他「發跡」,並且使其創作思考臻於成熟最重要的源地。葉錦添自一九九五年開始來台發展,陸續與吳興國、林懷民、林麗珍、劉鳳學、羅曼菲、林克華、陳美娥等人合作,而這段時間也正是台灣當代藝術創作最蓬勃,並且展現出獨特性的高峰期,「我在台灣看到中華文化的美學傳統,也在這些藝術家身上看到為藝術不顧一切去試的『瘋』勁,這是在一向精於商業運作的香港所看不到的。」

當年把他從香港「誘」來台灣的吳興國,在結束創團作《慾望城國》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努力在準備新的嘗試,「傳統京劇訓練的根柢究竟在詮釋西方經典時可以延伸實驗到什麼地步,我不清楚,我當時一心只想著要做『不一樣』的突破,但什麼是『不一樣』,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我只是找一個熟悉舞台習性的人合作,不會有新的化學變化。」吳興國說。

這位和吳興國在當代奇劇場舞台上一起產生「化學變化」的人就是葉錦添,一九九五年的希臘悲劇《奧瑞斯提亞》,是他們的第一次合作,當年該劇的導演則是紐約環境劇場大師理查‧謝喜納。

如今每年忙於來自全球的設計、展覽邀約,但今年最看重的設計作品,則是年底吳興國與香港電影導演徐克合作的舞台劇《暴風雨》。葉錦添說:「當年如果不是來台灣發展,在香港九七大限之前的那幾年我根本會是荒廢的。」

香港人?哦,不,葉錦添目前在全球六個城市都有工作室據點,但他說:「在台北,有家;但在香港,住飯店。」

台灣外籍聯姻的普遍,正在改變新的人口結構與文化面貌。而隨著兩岸的文化交流,也將有越來越多的華人藝術家,在藝術的國度裡創造不可限量的結合潛能,我們是不是已能接受「混種」與「移民」,在未來的台灣藝術發展上將是新競爭力的重要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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