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林肯中心的人事地震連兩發，而且都是重量級，一是傳說已久的大都會歌劇院指揮列汶，終於確定退休，二是才就任三年的林肯中心總裁伯恩斯坦，竟然毫無預警地離職，令人錯愕。前者的接班人會是誰，是之後大家關注的焦點；後者則令人好奇這次閃電般的分手，背後到底有什麼內情？
四月十四日，林肯中心，這個全世界最知名的綜合表演中心，一連發布兩項震驚藝文界的人事異動消息：一是長達四十年的關係告終，另一是不到三年的姻緣破裂；一是有前跡可循因此突然但不意外，另一則是完全沒人預見因此謎團重重；一個已經是載譽滿身備受敬重的英雄，另一個是想做該做的還沒開始就戛然中止；一個是大都會歌劇院音樂總監列汶的退休，另一個是林肯中心總裁伯恩斯坦（Jed Bernstein）的辭職。
列汶退休不意外 誰來接班？
列汶之於大都會歌劇院樂團，就如同卡拉揚之於柏林愛樂，關係密不可分。他一九七一年廿八歲初登指揮台，第二年受聘為主指揮，一九七六年接任音樂總監，至今四十年，指揮場次超過兩千五百場，劇目多達八十五個，近乎賣命的鍾情是當代世界級指揮裡少有的。他把樂團打磨成世界最好的歌劇樂團，每季超過兩百五十場橫跨三百年歌劇史的作品，每週七場演出有四到五個作品輪替，但不管指揮歌者是誰，都能有一流的水準。季終在卡內基音樂廳額外演出的交響及室內樂曲目，也不輸其他世界級樂團。
他的健康狀況成為大都會近年來藝術規劃上的一大問號，本刊已多次論及。他在本季末退休後，任榮譽指揮，未來還會繼續演出，也仍會領導一手創立的Lindemann青年音樂家培育計畫，但他在大都會的光輝歷史基本上已經寫完，下一章由誰來寫，是劇院迫切要解決的。
本刊兩期前談過最熱門的接班人涅切瑟昆的問題，也不重覆。列汶的成就已有公論，但短處也是眾所周知，他對歌劇製作和導演手法傾向保守傳統，不熱中當代歌劇作曲家，繼任人肯定要在這方面下功夫。而這都還要放在觀眾流失、劇目僵化等更惡劣的歌劇大環境下來進行，困難可想而知。然而最棘手也最不易為外人所見的，則是與劇院經理葛伯（Peter Gelb）的關係。
葛伯在大都會十年，正巧也是列汶健康惡化期間，他順理成章，擔下許多藝術決策的責任，從選劇碼、導演、歌手、指揮，都介入甚深，而且看來是樂在其中。葛伯開創了不少有前瞻性的決定，像是實況轉播、拓展劇碼和導演，但他藝術眼光的局限性也因此顯示出來（許多他中意的歌手觀眾都不買帳，內製的製作往往不叫好）。現在他能不能把這個責任還給新的音樂總監，大都會未來的藝術決定，由誰來拍板，都引人關注，因為這不光是權力的角力，還會影響到劇院的藝術走向。
總裁離職很突然，事出有因？
與列汶相比，伯恩斯坦的離職事先一點徵兆也沒有。他從百老匯劇場起家，在辭職的聲明中說他還是要回到「讓他最開心的創造和製作的本行」，言下之意當然是林肯中心總裁位子坐得不稱心如意。
當二○一三年中他被任命的消息宣布時，業界都有些意外，因為他僅管有很多成就，但這個位子最重要的責任——為非營利的藝術機構籌款——他的經驗並不豐富。當時有人推測，在前任總裁雷維（Reynold Levy）完成了林肯中心有史以來最鉅大的籌款數額和翻新工作後，是要借重他在商業劇場的製作和行銷能力，打造新世紀的林肯中心形象。
同時，他還有一件重要的工作，那就是艾弗里．費雪（Avery Fisher）廳的整建工程。這個工程預計耗資五億美元，會讓最主要的租戶紐約愛樂至少有兩年沒有家。伯恩斯坦任內完成了兩件事，一是讓費雪的後人答廳開放命名權，一是讓好萊塢大亨葛芬（David Geffen）捐一億元，但他也受了些批評，因為葛芬的捐款換來的是永久命名權，被人認為放棄未來募款機會並重複費雪命名的問題。
林肯中心總裁職位非兒戲，不會說來即來說走即走。伯恩斯坦做不到三年，背後想必有什麼未公開的原因。雷維下台後寫的回憶錄叫做They Told Me Not to Take that Job，徵才委員會看來要祈禱他們中意的人選，有像雷維那樣明知不可為而為的勇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