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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中的孩子》描繪好萊塢製片人羅伯.艾文斯大起大落的一生。(Johan Persson 攝 Theatre Complicite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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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形式豐富 導演觀點闕如

賽門.麥克伯尼《影像中的孩子》

英國合拍劇團導演賽門.麥克伯尼新作《影像中的孩子》,改編自好萊塢製片人羅伯.艾文斯的同名傳記,麥克伯尼以多媒體劇場的形式,演繹好萊塢的影業生態,也呼應艾文斯大起大落的人生,如電影虛幻一場。但過多的影像,填滿了舞台,卻給人看圖說故事之感,剝奪了觀眾的想像參與;花了兩個半小時說了一個故事,卻似乎什麼都沒說,導演的觀點,淹沒在過多的形式中……

英國合拍劇團導演賽門.麥克伯尼新作《影像中的孩子》,改編自好萊塢製片人羅伯.艾文斯的同名傳記,麥克伯尼以多媒體劇場的形式,演繹好萊塢的影業生態,也呼應艾文斯大起大落的人生,如電影虛幻一場。但過多的影像,填滿了舞台,卻給人看圖說故事之感,剝奪了觀眾的想像參與;花了兩個半小時說了一個故事,卻似乎什麼都沒說,導演的觀點,淹沒在過多的形式中……

今年二月,英國泰德不列顛美術館(Tate Britain)為慶祝畫家大衛・霍尼克(David Hockney)八十歲大壽,舉辦了「霍克尼:創作六十年」大型回顧展。霍尼克被喻為「最受歡迎的在世畫家」,曾獲英國女王頒發功績勳章,是英國史上第二位獲得此榮耀的藝術家。

展出從他早期的繪畫、版畫、照片拼貼、錄像,到近年利用iPad和iPhone創作的手繪作品。不同於大部分藝術家一以貫之的風格,霍尼克經常改變自己的創作手法和形式,不斷顛覆大眾對他藝術的認知,至今仍緊跟現代科技的腳步,展現他對各類創新繪畫工具的著迷與好奇。

風格多變  為作品尋找最適切的劇場語彙

同樣不斷追求表現形式與媒介的創新,霍尼克讓我想起英國合拍劇團(Theatre Complicite)的導演賽門.麥克伯尼(Simon Mcburney)。擅長肢體劇場與集體創作的麥克伯尼,導演手法多變,不局限於特定風格,總是在與演員排練發展的過程中,為作品尋找最適切的劇場語彙。

例如,曾在台上演的《春琴》,他以說書、操偶、物件、光影等手工形式,訴說谷崎潤一郎小說中盲眼的三弦琴大師春琴與僕人兼徒弟佐助,主僕之間近乎殘虐的愛戀關係。在近作《相遇》The Encounter中,他則運用尖端的聲音科技,讓觀眾帶上耳機,聆聽他現場通過日常用品,製造出的河流、暴雨、叢林等聲響,以聽覺引導讓觀眾沉浸在腦內的想像空間。

無論是肢體、物件、偶戲、多媒體等元素,手工技術或先進科技,對麥克伯尼來說,媒介僅僅是在劇場中說故事使用的工具,要把故事說得深入,最終還是得靠觀眾的想像力。他一直企圖在劇場中完成的,一言以蔽之,也就是把故事,在觀眾的心目中說到「活」過來。

處處多媒體  快節奏的影壇大亨傳奇  

新作《影像中的孩子》A Kid Stays in the Picture改編自好萊塢製片人羅伯.艾文斯(Robert Evans)的同名傳記(曾於2002年拍成電影)。劇情描述這位以《唐人街》Chinatown、《教父》The Godfather、《愛情故事》Love Story等賣座電影、叱吒影壇的製片人,如何從一個猶太牙醫的兒子,因緣際會踏入影壇成為演員,之後投入製片工作,憑藉著自身的魅力、聰明和運氣,為派拉蒙影業開疆拓土,一步步登上事業的雲端。人生巔峰之際,卻因販賣海洛因及涉嫌一樁謀殺案,而醜聞纏身,事業中落。

麥克伯尼以快節奏處理艾文斯大起大落的傳奇一生。一開場六名演員,通過麥克風述說,一九七二年,艾文斯找來馬龍.白蘭度與艾爾.帕西諾演出《教父》,電影獲得巨大成功開始,引領觀眾走進艾文斯的故事。他們時而敘事時而扮演,出入現實人生與電影場景之間,同時也從他的兒子、情人、兄弟的角度,塑造多重的觀點與立體的形象。演員一人飾演多角,透過麥克風變聲的技術,作為角色區隔,也建立不同空間的聲響,例如畫外音、電話另一頭的聲音、回憶的聲音、電影的配音等。

麥克伯尼顯然花了很多力氣,讓這則肥皂劇般的真實故事,變得通俗而不俗。全劇以多媒體劇場的形式,演繹好萊塢的影業生態,也呼應艾文斯的人生,如電影虛幻一場。不算大的舞台,前方為主要表演區,後方有一座透明,可前後移動的玻璃屋,結合影像成為起居室、醫院、辦公室等不同空間,一台冰箱,上方放置老照片、文件等檔案資料,翻拍投影在冰箱門上,側邊一面如Key板的螢幕,營造出電影拍攝現場。

極致的影像使用  形式強過

演出幾乎極致各種影像使用的可能,從現場即時錄像、老電影片段、相片到黑白光影,影像幾乎無所不在。多層次的投影介面,為敘事創造出更多的可能,然而,過多的影像,填滿了舞台,卻給人看圖說故事之感,剝奪了觀眾的想像參與。此外,劇中穿插大量電影情節與角色關係,均奠基現實的基礎上,倘若不熟悉相關背景,就會喪失了觀戲的趣味。

真實人物的傳記改編原就難以處理,雖然情節聚焦於艾文斯生平的重大事件,卻免不了流水帳式的故事交代,讓人疲乏。劇本難以引人入勝,即使麥克伯尼使出渾身解數,卻力有未逮,也導致全劇縱然有複雜的影像技術,讓人眼花撩亂,卻顯得喧賓奪主,形式強過內容。

艾文斯曾說,一部電影最重要的是故事,如果能將故事濃縮成一篇文章,那會是一部賣座電影;如果能將它濃縮成一句話,那就會是一部超級賣座的電影。顯然,麥克伯尼並不是艾文斯的信徒,花了兩個半小時說了一個故事,卻似乎什麼都沒說,觀眾無法透過這齣戲,深入解讀、理解、認同艾文斯。或許,導演觀點的闕如,就是這齣戲最大的致命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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