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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擺設著神明的祭壇,演出由三位演員(右起:洪千涵、黃鼎云、張剛華)上一炷香開始。(李欣哲 攝 國家兩廳院 圖片提供 )
回想與回響 Echo

表演性理論的有限性

評析明日和合製作所《半仙》

師父對宮主而言不是角色,而是一個大過於名叫黃麒文的存在體;藉著讓渡出肉體,宮主任其上身。他所修練的,是如何在自身的韻律(人)與來自於外的能量體(靈)之間維繫最大的和諧感,讓神靈辦事與身而為人不相衝突。這與在劇場中,演員將神靈客體化,讓扮演成為可能,完全不同。也因此,當濟公禪師完全進入宮主的肉體之後,表演性的理論就失去論述作品的功能。

師父對宮主而言不是角色,而是一個大過於名叫黃麒文的存在體;藉著讓渡出肉體,宮主任其上身。他所修練的,是如何在自身的韻律(人)與來自於外的能量體(靈)之間維繫最大的和諧感,讓神靈辦事與身而為人不相衝突。這與在劇場中,演員將神靈客體化,讓扮演成為可能,完全不同。也因此,當濟公禪師完全進入宮主的肉體之後,表演性的理論就失去論述作品的功能。

明日和合製作所《半仙》

3/23  台北 國家兩廳院實驗劇場

明日和合製作所《半仙》將民間的辦事儀典搬進實驗劇場,試圖以藝術的「日常表演性」來論述靈媒的角色、附身與表演。當觀眾進入實驗劇場一樓的空間時,工作人員遞上一張「問事單」,告知演出中會有兩位觀眾被抽出問事,進場並有淨身儀式;若因故不想被淨身者,可表明且直接入場即可。舞台上擺設著神明的祭壇,演出由三位演員(洪千涵、黃鼎云、張剛華)上一炷香開始,由節目單中觀眾得知這是由無極坤靈懿元宮供奉的濟公禪師。舞台上類似授課的桌椅安排,桌上有實物投影機,牆上有布幕投影,以說演(lecture performance)形式,三人分述著前世的生命。原來在田野階段,透過新竹的一位半仙╱師尊,指點三人的前世皆與上海有關,於是他們前往上海,將此田野之旅、前世的名字與身分,與廿世紀上海的藝術發展當作文本演繹一番。

有角色也有演員的第一部分

劇場演出可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演員介紹著他們的過去生╱身,他們獲知的前世訊息有名字、職業、朋友、興趣嗜好等等(宋春蓁在過去生╱身是戲旦團團長;張剛華叫韓榮富,是富商兒子,有個結拜兄弟叫江泰衛;黃鼎云叫洪金保,是位攝影師,有位恩師叫羅元佑)。演員與考古資料結合,採取想像、推演,因著資訊的掌握,彷彿真的有這麼一回事。第二部分則由濟公神靈降下開始,進行觀眾的問事。兩個部分之間有一個過渡,由無極坤靈懿元宮宮主黃麒文上場,分享他作為靈媒的經驗與可能的狀態,訪談在他指出師父快要降下時結束。之後宮主不自主的打嗝,到神靈降下,前後在聲音與肢體動作上有很明顯的差異,演出的性質自此也有大幅度的轉彎。

表演性的理論源自性別研究與表演研究。前者指的是性別(gender)不是天生的,而是文化的養成;透過一而再重複地扮演,個體的性別認同有了流動性。後者則將表演的疆界由劇場擴展到日常生活,舉凡生活中的片刻都可以用表演的鏡框來觀看,讓平淡無奇的生活多了美感與深度,在其中的個體(self)由角色(role)變成演員(actor),而獲得某種程度的主體性。自從表演性理論推出之後,可以說這個世界無事不表演、無物不演出的繁華聖景。表演性之所以可能,在於個體(self)位居演員(actor)的位置,有選擇地進出一個角色(role)。(註1)我認為以日常表演性來論述本作品的第一部分和過渡階段是適切的。創作者把個體的前世資料當作文本,演員流竄於當下與過去歷史的某個時空,藉由敘述,前世的主體在觀眾的心中現前;我們彷彿可以看到名叫宋春蓁、洪金保、韓榮富的三個人,在劇場空間來去,現形,消失,又現形,再消退。創作者並沒有採取入角去角的方法演技,也因此演員只能述說前世生╱身,雖然前世沒有肉體來讓我們親眼看見,但不影響前世作為角色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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