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瑪迪霖(Ljuzem Madiljin)、巴魯.瑪迪霖(Baru Madiljin)與林文中產生交集的時間點很早,早在這對屏東地磨兒部落出身的排灣族姊弟邀請台北編舞家駐地編創《去排灣》之前,也早在三人紛紛踏上舞蹈之路之前。
蒂摩爾古薪舞集 2020《去排灣》
11/20~21 15:30、19:30
11/22 10:30、14:30
11/27~28 15:30、19:30
11/29 10:30、14:30
屏東 蒂摩爾古薪舞集劇場
12/4~5 19:30
12/6 14:30
台北 國家兩廳院實驗劇場
INFO 08-7994849
Q:請先談談對彼此作品的想法,這次合作的契機又是如何產生的?
林文中(以下簡稱文中):我看巴魯的作品算多,因為通常固定每年十二月在實驗劇場演出,其中印象最深刻的是《似不舞【s】》(2015)。當時感覺巴魯跟我的訓練、思考的方式都很接近……不知道是不是學院派,但就像是林老師教出來的。(巴魯:我是曼菲教出來的。)有一條線在那裡,比如動作的結構與發展,累進的那個東西——學院的編舞訓練有主題與變奏,這是每個編舞者都要修的,但新一代的編舞者就不一定能看到這個。看巴魯的作品,我感覺是同宗的。
但《似不舞【s】》現在看又不一樣了,當時是控制中的狀態,現在感覺活潑了,很沉。根據巴魯的說法,整支舞是改頭換面了。我們都知道,作品要持續地演,才有改善的可能,巡迴十場、五十場,作品的命運是不同的,他有機會持續改進作品,很不錯,這是比較少見的。
巴魯.瑪迪霖(以下簡稱巴魯):這真的要感謝愛丁堡藝穗節、亞維儂藝術節。
路之.瑪迪霖(以下簡稱路之):除此之外,巴魯的耳朵也願意打開。他是我弟嘛,我們都真誠地面對創作。
巴魯:就是講話比較賤、比較直啦!剛開始,她都會直接說「這個是不是太像誰?」「是不是太像某個派別?」當年剛畢業,還流著北藝大的血液,很恐怖欸,很多不必要的抬舉、舉腿……後來,也不是說這些都不要了,但就是內化了,而不是真的去炫。
文中:學院派有趣的是,我們花了那麼多的時間去訓練,最後還是得放掉它——可能是十年建立,十年拿掉。
巴魯:我第一次看見文中是在北藝大時,有一回在教室,看見窗外有人探頭,同學們說那是蔡麗華的兒子,是大學長。後來,就看了文中的很多「小」系列作品(2011-2013)……當時年紀小,覺得這些東西有點深啦,後來看了《長河》(2015),很喜歡。
路之:我當時想,不像雲門的大,文中做小,那他是如何做?我想去探索這個人,他的身分跟我們很雷同——媽媽深耕民族舞蹈,但他卻跳現代舞。為了經營舞團,我很喜歡去看別人作品,同時看前台行政、宣傳工作。當時文中很亮眼,是個明星,《長河》來屏東演出時,我和巴魯帶著舞者們一起去看,因為我想跟這個人講話,想認識他。當年,我們都是扶植團隊的同梯,算是同學,但沒機會深聊。後來,持續地看他的作品,很驚訝,沒看過這樣的編創方式。
巴魯:二○一三年,我連續編了《Kurakuraw.舞琉璃》、《Kavaluan的凝視》、《Umaq.烏瑪》,年度製作、舊作重製……全擠在一起,但這全是我自己搞出來的,舊作重演太無聊,我要重編。隔年我就生了一場大病,住院一個月。當時就希望未來能找駐團編舞家,但覺得舞團還在成長階段,還不是時候,直到今年才能開始進行。
路之:很多人問我們,為什麼找文中?我跟巴魯是討論過的!我們列出一個名單,做了SWOT分析,文中是評比最高的!(大笑)而且文中的經歷,對我來說,非常『完整』。我不想只找一個人來創作,而希望透過相處,在一年中能有不一樣的回饋。
巴魯:最關鍵的還是《長河》。這個作品很當代,但又很有文化感——跟我們想要的方向很像。
文中:這是因為我們都受到上一代的羈絆,是資產,也是累贅。我們的背景是相似的,中間有糾纏,必須被解開。某種程度上,我們都被上一代綁住了,這勢必會在作品中表現出來。
巴魯:我面對這糾纏,從原先的困擾,到決定好好面對,成為自己的養分。如果,我們在學院裡學習的都一樣,我有了不一樣的武器,那不是更有看頭嗎?舞者蒙慈恩也是這麼想,她是屏東漢人,曾說過:學習原住民的歌舞,跟學習芭蕾舞沒有不同。
路之:我們給自己的功課是,要尋找排灣族當代的身體,但我們不知道那是什麼。我們得把工作分配清楚。《Kurakuraw.戀羽》(2009)是我爸跟我們一起編創,當時,有非常多爭執,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我們走不出去,不能欺騙自己。我跟巴魯說:你編舞,我做行政,我爸就退出。我們還是不明確知道「排灣族當代身體」是什麼,但還好我們在部落,我們看得見那困境。我對巴魯說:你以為放排灣族音樂,用西方的身體編創,這就是排灣族當代身體嗎?不是這樣的。我們應該去尋找自己想發展的身體語彙。
地磨兒部落的靈感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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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我們部落好樂迪啊!以前可能都覺得那是愛喝酒的人去的,但現在都是有好好工作的人去那裡大放鬆的!大聊天!有時候不小心遇到藝術家就麻煩了,好幾次我遇到撒古流,我都想溜,但他都會說『巴魯,過來!』我都會說『我是來放鬆的喔!』但整晚我們就都在聊藝術了,他還會去拿身上拿他的書,開始講解,我身上也有很多他的手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