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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棣(林韶安 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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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劇場到影視的跨界打怪指南(下)

詹傑 ╳ 王小棣 ╳ 徐華謙

編劇、演員生存大不易

詹:有許多人問到生計的問題。我以前家裡並不富有,當我讀研究所時,我已經很務實地尋找更多收入。除了編劇,其實我也做過非常多奇怪的職業,比方說,我在公共電視當了3年、共30多集《藝文大道》的節目企劃製作,從撰寫腳本、剪片、邀請來賓到現場執行等等,一集大概一萬多酬勞,儘管薪水不多,但優點在於,只要製作人答應什麼人都可以邀請。所以我找過周遊、陳湘琪,還有胡德夫一眾老師上節目,這個過程讓我有更多機會接觸社會形形色色的人,同時對於創作跟生計的權衡,有了更務實的體認。

幾年過去了,編劇這一行在台灣還是非常辛苦的,我回學校演講,時常告訴學弟妹:「你不一定要為藝術犧牲,能吃得飽最重要。」當你沒吃飽,便不太容易有再探索的可能——當然,很多學弟妹也往電視圈發展,這是很好的挑戰。也有人問:「怎麼選擇商業或者創作?」這對我而言並非直接的分野,即便是商業製作,無論案子資金多寡,都必須找到感到快樂的平衡點。

徐:劇場生存不容易,無論你想做導演、編劇還是演員,都會面臨身體上很大的難關。我自己算是幸運,除了小時候當過餐廳的服務生之外,這輩子只做過老師與演員的工作。

儘管如此,我仍經歷過一段不好受的日子。研究所之後,我便不再跟父母拿錢,當時英國唸書的姐姐決定留下,陪(當時還不是的)姐夫攻讀博士,我爸非常生氣,於是斷絕金援,姐姐只得向我求助——拜託!我是一個不跟家裡拿錢、苦苦的研究生,結果每個月得開始煩惱姊姊的生計問題。

記憶猶新,我每個月要寄6萬塊給她。儘管演戲存了一點錢,但在每個月固定的大筆支出,我近百萬的存款就全部沒有了。那時候我正在寫論文,根本沒有任何工作機會,日子窘迫的時候,我一度假裝穿了襯衫,然後問室友「我看起來像上班族嗎?」我已經沒有存款了,假如論文也沒有寫出來,那麽有朝一日我真的會變成上班族。

後來我想到自己還有一個存錢筒,至少能夠再撐一些時間。我當時住在光武工專附近一條約45度的大斜坡,那天日子風和日麗,我拿上存錢筒走下山,結果不小心手滑,存錢筒掉到地上,銅板錢幣嘩拉嘩拉地沿著斜坡滾下去。

在追逐那些零錢銅板的時候,我意識到原來人生比我想得再複雜一點,即便我熱愛表演、小有積蓄,然而一旦發生狀況,我很快便一無所有。這個事件之後,我不再像18歲到28歲那樣子過日子,儘管對一份專業可以抱有高度熱情與理想,但仍然要警惕自己,人生的無常變動可能比無常還要更經常一點。無論是理想、熱情,還是你的存款、食物,都必須要有互相補充的善性循環,否則理想與熱情消耗殆盡,你的存款也會消耗殆盡,我也不知道哪一個比較令人心痛?

對現在的我來說,這些問題可能再也不是問題了,而我也不覺得自己的經驗可以複製給任何一個學生,只是這些觀念,我會永遠不停止地告訴他們,理想好重要、熱情好重要,你的生活的最低需求在哪裡?它也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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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22/9/13  19:00~21:00

地點:台北 國家戲劇院四樓交誼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