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出了一本漫畫(Yun-Pei Hsiung 繪)

2023年1月5日,我與台灣優秀漫畫家廢廢子合作改編的漫畫《直到夜色溫柔》上市了(臉譜出版),劇本〈直到夜色溫柔〉收錄在《服妖之鑑》劇本集中,歷時兩年的改編過程,與漫畫家討論到一些跨界轉換的敘事方式,再度感受到不同敘事媒介的獨特之處。

在日本,大部分漫畫家同時負責劇情與作畫,但也有一部分不擅長故事的漫畫家與原作合作、或者是不太擅長畫圖但很會講故事的轉任原作者;如台灣知名女星白冰冰的前夫梶原一騎(《小拳王》、《巨人之星》)、創作出《哭泣殺神》被稱為劇畫巨匠的小池一夫、負責《棋靈王》原作的堀田由美、近期熱門的《葬送的芙莉蓮》的山田鐘人,但最有名的原作應該就屬樹林伸,筆名多達7、8個,包括《金田一少年事件簿》的天樹征丸、與姊姊合寫、筆名為亞樹直創作的《神之雫》。

時間長度決定了表達媒介不同

〈直到夜色溫柔〉由10個短篇組成,每篇的角色不同,以CP值來說,非常不適合劇場、影視演出,畢竟每多一個演員就多一筆費用,再加上此篇描述的是10個約砲╱非典型關係的即景,有不同性別、年齡、身障,在身體與角色質感上需呈現出某種「社會眾生相」,比如其中侏儒的角色,一出現侏儒的樣子就對了,不是演技有辦法演繹的,是以,彼時收到在臉譜出版的編輯小綠的改編邀約,立刻發覺漫畫或許某程度來說是最適合這個劇本的呈現方式,一方面可以避開性愛段落呈現的尷尬,一方面也不用困於難找侏儒、跨性別演員。

製作影集時,從其他同事開發的案子,發覺短篇故事實在難以在台灣目前的環境中好好呈現,因為每換一個故事都是一個新的場景、演員、美術、道具,最符合經濟效益的是一組極具魅力的角色可以在固定幾個場景中愛恨情仇,美國名編劇艾倫.索金(Aaron Sorkin)在大師班的錄影課程中分享,影集是一個地方的故事,如一家醫院、一個電視台等,電影是「一個人最後死了」(不管這個死是不是實質意義的死)。

電影短片與長片是不同的敘事邏輯,舞台劇也更少見短篇作品,但反倒是漫畫,常常看到喜愛的漫畫家出版短篇作品集,我特別喜歡清水玲子與藤本樹的短篇,充滿想像力,短篇特有的「餘韻」盡在其中。時間長度決定了適合表達的媒介,順帶一提,影集並不適合改編成舞台劇,除非找到一個適合舞台劇長度的敘事觀點。

台詞決定了翻頁的格子

廢廢跟我分享,讓她決定接下改編的是第3章聽障情約砲的故事,故事中聽障男的女友一直在劈腿、辱罵男友,但直到聽障說出那句「因為她生病了」,才知道原來是聽障男一直在承接著她。「那句『因為她生病了』,讓我立刻感受翻頁過來的那個衝擊。手就開始動了,想把分鏡畫下來。」短篇可乘載的大約是一個重大轉折,轉折太多,會比較落入說明性敘事。

頁漫分成右上是「重點台詞」,左下是「hook台詞」,透過翻頁過來的「原來如此!」以及「想知道會發生什麼事」,讓讀者一頁頁翻下去。廢廢透過安排台詞分散格中的「分鏡腳本」,安排對話框與畫面的分量。

「讀者先追著對話框,再來是角色的眼睛。」廢廢說。

安排完對話框,再來是將角色的視線按照讀者閱讀的順序銜接起來,經過她的安排,我也刪掉了一些在劇場中需要但在漫畫不需要的台詞,出版後覺得可以刪的應該更多,畢竟漫畫有鏡頭強調,劇場沒有。不禁想到,我們常說「劇場是聽覺的」,所有的聲音,都必須在閉上眼睛聽戲時也能很順地聽完,就像是漫畫的對話框連接過去時,假設有哪個框多了,你是會感受到的,所有創作者,不管是原作或是漫畫家,都是努力讓讀者不要出戲,務必要讓畫面、角色視線、對話框分布、角色塑造可以呈現出故事所要傳達的氛圍。而〈夜色〉結尾的魔幻,也是唯有漫畫能呈現的詩意,完全體現了漫畫家的創意與功力與漫畫的本質。

影集(半小時或一小時一集?)、電影,還是劇場、漫畫,會影響到到底要說什麼樣的故事、多少角色、故事長短、衝突複雜與否。要動手做看看才知道。

藝術家請回答-吳珮菁廣告圖片
評論與回響廣告圖片
歡迎加入 PAR付費會員 或 兩廳院會員
閱讀完整精彩內容!
歡迎加入付費會員閱讀此篇內容
立即加入PAR雜誌付費會員立即加入PAR雜誌付費會員立即加入PAR雜誌付費會員
新銳藝評廣告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