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平淡無奇的影像和乏味的腳本,對我來說更致命的是創作互動式體驗時屢見不鮮的問題幾乎沒有給參與者任何回饋。我可以拿起書本,拾起蘋果,跳下貨車,但為了什麼呢?這些行動無論在感性或理智上,都沒對我造成任何影響。
今年2月俄羅斯「特殊軍事行動」入侵烏克蘭不久,各方紛紛要求俄羅斯音樂家表態,福祿壽三巨頭指揮家葛濟夫、鋼琴家馬祖耶夫(Denis Matsuev)、女高音安娜.涅翠柯(Anna Netrebko)應聲中箭。其中,弗拉季米爾.弗拉季米洛維契.普丁同志的好兄弟葛濟夫和馬祖耶夫在歐美被打成過街老鼠,大西洋兩岸的音樂會被取消得乾乾淨淨,2022╱23新樂季完全銷聲匿跡,但這兩個一老一少、一瘦一胖的傢伙至少還撐得像硬漢,摸摸鼻子,義大利的別墅賣一賣,打包回老家喝甜菜湯。話說涅翠柯小姐不,安娜.尤里耶夫納.涅翠柯女士就挺得沒那麼撐頭了。誰是涅翠柯?這提問根本是造次來著,恕我對大名鼎鼎的紅伶不敬,誰不認識她呢。紅伶就是紅伶,給我紅伶,其餘免談。現在聽到西文通做「Diva」的「紅伶」這個字,大家大概只能想像明星揮揮水袖,清清喉嚨,擺擺場面,鬧點小脾氣的大牌架式,殊不知Diva原有著超凡不可侵犯的意義。Diva跟Divin同源,意思不外神聖、天啟,紅伶者,換言之,也就是授命將天籟傳給吾等俗物之神獸也。 回頭說演出滿檔到2046年的涅翠柯女士。她哪會想到.弗拉季米爾.弗拉季米洛維契,普丁同志以關愛的眼神下令對烏克蘭實彈攻擊後,她在臉書發表的「聲淚俱下」、「至情至性」(但沒有公開批評俄羅斯政府以及對她有提攜之情的舊老闆葛濟夫)的反戰宣言不受用,現實、勢利又會嗅風向的紐約大都會歌劇院還是迅速地將她下架,把她原本要唱的角色給了名氣比她小了數倍的烏克蘭女高音柳德米拉.夢娜絲蒂絲卡(Liudmyla Monastyrska),禍不單行,3月中她又被經紀公司、總部設在柏林的CSAM掃地出門。兩大音樂集團以政治正確之名雙重羞辱了我們的好姐姐。CSAM隸屬環球音樂(Universal music),涅翠柯女士所屬的「德國留聲機」唱片公司也在環球旗下。茲事體大,這一來豈不是把她多年來辛苦經營的事業版圖連老根一起刨去了嗎? 好在紅伶見過世面,混過江湖,過過苦日子(涅翠柯就讀聖彼得堡音樂院時在馬林斯基劇院當清潔工),壓下辛酸淚,迅速地斷尾求生;她辭去慕尼黑巴伐利亞國立歌劇院、蘇黎世歌劇院、米蘭史卡拉歌劇院、巴塞隆納李塞奧大劇院的邀約,又發出「對我來說現在不是一個登台和演出的適當時機,我希
綠色乖乖在劇場演出可能不常看見,但對於技術人員及設備管理者來說,可是一定要知道的東西。我們先介紹一下綠色乖乖究竟是什麼。綠色乖乖就是到處都可以買到的老品牌零食,共有黃、綠、紅3種顏色,其中奶油椰子口味的包裝顏色就是綠色的。在台灣,它除了被當作零食外,還身兼另一個「保佑硬體設備不出問題」的用途。近幾年,綠色乖乖甚至被稱為「乖乖大神」,而且還被廠商開發出各種不同大小的保庇包。最初,這其實只是資訊業將它放在電腦主機上,希望機器可以順利運作的文化。過去的劇場並沒有那麼多人使用乖乖,也許是因為這幾年科技藝術的跨界、多媒體設備的需求愈來愈多,這個文化才開始在劇場蔓延。 一樣是乖乖,黃色和綠色命運大不同,前者被吃,後者被膜拜;一樣的內容物,口味不同,配上不同的外包裝,它就被賦予了不同的相信值。然而,現在的綠色乖乖之所以變成大神,嚴格來說,是個誤打誤撞的都市傳說。一般公司初二、十六或普渡,都會拜拜買零食謝神,旺旺、乖乖是供桌上的常客;黃色包裝的五香乖乖總會在拜完後被吃掉,而口味較甜膩的綠色乖乖就無人問津,加上早期的硬體設備沒那麼穩定,經常接觸不良,需要用手拍打才會恢復正常。因此,有些人就把沒人吃的綠色乖乖當成祝福放在設備上,希望他們像小孩一樣「乖乖」,同時綠色包裝也寓意著讓設備可以「常顯綠燈」,這樣既是祝福也不浪費,一舉兩得。漸漸地,這樣的祝福就像是「永保安康」的車票一樣,愈來愈多人知道,其他人也嘗試性地相信,綠色乖乖的靈格就此出現,再加上這幾年社群網路的推播,讓這個原本僅在資訊界中口耳流傳的習俗愈傳愈廣,影響層面也愈來愈大,但其實它最初也只是一包不受青睞的零食。 說到底,筆者認為乖乖大神之所以會出現,是因為民間信仰的各種神祇,大多是在保佑古代人們的大小事情,連動物也有虎爺可以保佑,但當時沒有常故障的電子設備,所以沒有相關的神明,而因應現代資訊設備需求龐大,名稱直覺又接地氣的綠色乖乖,自然而然就成為這個領域裡的翹楚,簡直就是找到靈界的一片藍海啊! 不過,這種人為流傳而產生的靈格,倒是要注意避免將之妖魔化,因為一開始人們都是自發地將祝福轉變成形式流傳,要是有些人誤將形式變成信仰本體,而忽略那最初的祝福與本心,就可能會走火入魔,出現那種「如果不買、不拜,出問題的話,你能負責嗎?」的景況。劇組會為了讓大家安心而祭台、安置乖乖,但這些行
蒂摩爾古薪舞集新作《bulabulay mun?》是該團首次走出北排灣的創作,碰觸了與過往創作迥異的題材台灣史上第一起涉外戰爭,以「牡丹社事件」為題創作,歷經疫情的3年中,他們學習了東排灣的歌謠,透過舞蹈構作將想像帶往那片海灘,透過古調的吟唱撫慰所有人的心靈,以身體技法與構圖變化,讓觀眾感受到海浪與強風,戰爭攻防與哀悼。
卡門都唱完〈愛情像隻自由的小鳥〉了,我的反應卻慢半拍,沒跟著現場觀眾一起拍手叫好。一但進入科學家的思維,開始分析歌劇演唱家的大腦,我便忘了自己在劇院欣賞歌劇,常常分心。 舞台上的歌劇演唱家是一心多用的最好範例音樂本身就超級複雜,他們還要背歌詞(外語機率偏高),同時兼顧表演、舞蹈,時不時得用眼神餘光關注樂團指揮,並跟同台其他演員配合,更不能忘記和觀眾互動;有時身上穿的戲服重達10多公斤,體力需求不難想像同時間成功處理上述任務,短期間如此多工,從大腦科學角度分析是非常驚人的:詠歎調固然精采,歌唱家的大腦其實也完成一場無聲無形卻極致華麗的演出! 「曾經有個學生,學唱初期,10分鐘台詞要兩個月才學得起來,歌劇專業訓練幾年後,學習效率進步神速,一齣現代歌劇的主角唱詞,現在的她兩週就可以勝任。大家要知道,要掌握現代歌劇,難度其實更高。」加拿大英屬哥倫比亞大學(University of British Columbia)音樂系系主任南西.赫米斯頓(Nancy Hermiston)有超過20年演唱教學經驗,長期在第一線觀察歌劇演唱者,她認為歌劇訓練好處多多,甚至可能對大腦結構產生永久性的改變。教授指出,聽歌劇、唱歌劇不但能提升學習效率、增強記憶,還能幫助失能長者提高記憶力,治療阿茲海默症、帕金森氏症、多發性硬化症、中風歌劇不僅有藝術價值,從增進人體健康角度來說更有無限正向可能。 跨領域研究團隊根據赫米斯頓教授的觀察提出假設:歌劇訓練增加了大腦的可塑性,歌者與單獨接受語言或運動訓練的人相比,牽涉的大腦關鍵區域會更廣泛。在一個實驗中,科學家網羅3組大學生音樂系歌劇專修生、普通語言學系的學生、體育系學生並在大學的第2、第3和第4年結束時對他們施行神經心理學測驗;3組受試者接受功能性核磁共振造影(fMRI)和腦電圖(EEG)掃描,以評估神經認知功能以及大腦結構的變化。另一個實驗則是比較有學習困難與沒有學習困難的歌劇專修學生,並評估他們在整個課程中的進步情形。 人類的大腦很神奇!打從娘胎,我們的大腦就不斷透過分裂,繁衍出難以計量的「神經元」(大腦細胞的單位);受到各種環境因子刺激
前日我與編劇、作家盧慧心在《Openbook閱讀誌》上的對談,其實已經是數個月前錄的了,彼時討論到了《茶金》4萬換1元的爭議,我提出「我們到底需要『好看』的歷史劇?還是『正確』的歷史劇?說實在,日本也已經發展到正史不一定重要,有很多變化跟二創,織田信長都可以變成女性了。但我認為,其實台灣對歷史的共識還沒有建立,在這個情況下,要生產歷史劇是困難的。困難在於:我們對歷史沒有共通的想像,沒有一個想像的共同體,就不會有二創、三創,光要建立共同體就是困難的。」我並不是說史實不重要,史實當然重要,而且要愈多的史實,我們才更有養分去明確共同的想像,以及設計出情理之內意料之外、富有衝突的戲劇行動,克羅齊說所有的歷史都是當代史,對歷史的回望,來自我們對自己的困惑,我是誰?我們是誰?台灣是什麼?我們的過去有什麼? 對我而言,戲劇,特別是劇集,因為長度跟成本,勞師動眾,絕對是所有產業的最後一環,沒有足夠多優秀的歷史小說,是不會有優秀的歷史劇產生的,沒有司馬遼太郎、吉川英治、山岡莊八等人的長篇歷史小說,不會有大河劇,而沒有擅寫英國王室、做過多部女王主題舞台劇的Peter Morgan(Nt Live:《the Audience》),不會有後來橫掃艾美獎的《王冠》。小說永遠是最前端、也最需要大量人力投入,好故事難得,需要考據又能從考據中提出新意,賦予歷史人物當代詮釋的好故事,更加難得。 這篇對談得到作家朱和之(著有《樂土》、《逐鹿之海一六六一台灣之戰》等長篇歷史小說)的回應,他說近5年有一股台灣歷史小說爆發的風潮,就算遠也不超過10年這當然是官方獎勵補助與民間自發性的成果,我當過兩屆文化部青年創作補助的評審,歷史小說明顯增加,這的的確確已經是個方興未艾的風潮。朱和之認為,「所有的歷史創作(小說╱戲劇╱漫畫)都是當代創作,反映人們當下關心的主題及想像。當下台灣歷史創作遭遇到的最大挑戰是『內容是否符合史實』的論戰歷史創作就正是在做這件事提出不同的歷史敘事、重新進行思考,在這過程中也會逐漸浮現出共同的想像。這也是近5年台灣歷史小說、戲劇爆發潮的背景,台灣社會需要一番新的自我敘事,重新定義我們是一群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樣的過去,藉此錨定當下、眺望未來。」「當然,每
如今航行者已進入太陽系外的星際空間,而SETI近半世紀來靠無線電望遠鏡探索地外文明仍一無所獲。Sagan和Drake相繼去世,突顯人類在時間上的局限及所掌握空間的渺小,後續尚需無數個像他們那樣富開創性的科學家向前拓展。藝術發展不也如此?一個時代藝術風格的總結要遠勝於任何單一偉大藝術家的個人成就。
幾個月前,我這個童年的夢突然回來了。我的短片《事物的重量》入圍了金穗獎,我收到一封電子郵件,要求我準備一份得獎感言。信裡的說明十分具體,感言的長度不能超過 75 秒。當我開始在心裡寫我的得獎感言時,思緒開始高速運轉。我該從哪裡開始?我該回溯多遠?我怎麼可能在 75 秒內感謝完所有人?
YC, 「還記得那年暑假,Waking up發生的狀況嗎?」「你是指無法結束那一次?」「對。」「記得。」Waking up是偉誠老師在三芝密集工作坊的常態訓練,顧名思義,「醒過來」,讓身體練習在動中覺察。工作流程是先指定數名帶領者,彼此確認銜接順序,啟動後,學員要儘速捕捉帶領者發展的身體動態然後同步跟上,全程禁語。老師常提醒:「帶領者不是leader,而是示範自己怎麼工作。」換個說法,我們之間不是從屬關係,而是彼此同行。所以對擔任帶領者的我們來說,挑戰在於身分切換的同時,如何維持身體的張力。什麼意思?因為帶領動作發展時容易火力全開,切換成跟隨動作時容易陷入昏沉。而對學員來說,挑戰便是大家要意識到重點不只是模仿帶領者的外形姿態,而是要瞬間捉到他的動力原則,一個動作怎麼發生然後串連到下一個動作,流動之間的節奏、能量等。 「那時候我們都有點慌了。」第一個錯愕出現在我們準備結束時,突然學員A發動起來,我們身體即刻跟隨,腦袋一片迷霧,「發生什麼事?」有趣的狀況發生,另一個學員跟著接手帶領,然後又下一個、再下一個。事情超出了我們的預想,學員反客為主,我們試圖奪回主導權,但很快又被另一個學員銜接過去,如此來來回回,焦慮的眼神在我們幾個之間流竄,我們都知道發生了什麼狀況,但都不曉得該怎麼回應和結束。我做了一些嘗試,離開現場然後重新加入,數次以更強烈的拍子來暗示,數次以失敗告終。如斯兩個小時後,全體在精神和肉體皆達致某種疲累程度,Waking up於焉結束。 「我對學員A的回應很有印象,『我以為每個人都可以帶領。』」你說:「當下我聽了很生氣,你怎麼搞不清楚狀況,但冷靜下來想想,卻發現最大的問題是回到我們自己。」對啊,以前常聽老師提點「Waking up沒有對錯」,似懂非懂,到了面對的關鍵,赫然發現自己內在有了是與非。學員A表達之後,其他學員才紛紛表示,本來也不確定能不能這麼做,但有人開始了,就覺得可以,學員A在無意中成了領頭羊。如果說場上一切發生都是一種訊息的傳遞和溝通,我數次離開又加入,也無意中暗示了可以這麼做,果不其然,在我之後就有好幾位跟著離開喝水稍息然後重新參與。自以為是的我被當頭棒喝,認知形成後如何不固著沾黏,顯然是下一道功課。 無可否認,Waking up在過程中具有一
擁有246年歷史的波修瓦芭蕾舞團是俄國最重要的文化資產,也是招待各國元首來賓的政治工具,毛澤東、卡斯楚、切.格瓦拉、尼克森、英國女皇都曾造訪觀賞,從舊蘇聯到共和國,盤根錯節的政治干預,貪污受賄醜聞都沒少過,但一代傳承一代鐵血紀律的芭蕾藝術,也將金字招牌磨得愈發閃亮。
在人際或國族間的重大紛爭中,藝術曾有機會成為干戈的緩衝點,只因人們懂得在藝術之前學習謙卑。認為太高調?藝術就可能成為鬥爭過程的犧牲品。此時藝術家得為藝術之外的現實選邊站,無論是被逼或被利誘,讓創作淪為言不由衷的工具。存在一旦失去自由意識,藝術就不再是藝術。過去一世紀在歷史上雖只算浮光掠影,人類真的進步了嗎?
芝:近幾年有機會大量閱讀本地新創的兒童劇劇本。老實說,我真的是厭倦透了至今仍千篇一律的公主王子和動物。有錯的不是公主,而是創作者說故事的意識形態受到制約,總要用刻板形象為聽故事的孩子設定最終可以獲得的道德價值,彷彿忘了最難的是,通過這些形象的位置和理解,看似簡單的故事如何創造重重隱喻、散發深刻意涵,就這麼剝奪孩子在故事中困惑、提問和發現的享受。公主也自始至終都被困在創作者的說教高塔裡。 童話來自民間傳說,自有關於社會、時空、真實與幻象的轉化能量,也是一種記憶和想像的容器。歐洲童話反映出中世紀以來,封建制度和農民的生存現實,才會有那些其實不一定有繼承權的王子,老是得騎馬周遊,在各階級間冒險、尋求機運,傑克就算種了魔法豌豆,還是得敢於對抗貪吃的巨人(強權)。故事來自民間,自然也不會只有純潔優雅,原本便帶有粗俗的暴力、情色與誇張的想像,多少暗諷和釋義當時的壓抑。就此,借用童話形象便不是件簡單的事。 倘若童話有其民俗學和歷史意義,同時也面對現實處境和潛意識的衝突,兒童劇的創作便不能不思考,故事、語言和幻想如何辯證秘密與惡的創造性。 小孩與自然 亮:其實,沒有了王子、公主、動物,可能更麻煩,因為會衍生出更多看似不說教、不夢幻甜美的「偽開明」、「偽暗黑」或「偽當代」兒童劇。「說教」的強烈意志可以穿透任何敘事類型。 相信許多家長都如我倆一樣,在教訓小孩的時候特別痛恨自己,以至於重複犯錯的小孩,就是有讓家長一秒暴怒的能力。稍做反省即可知,怒的對象,並非小孩做了什麼,是大人在怪罪小孩「你為什麼要讓我變成我討厭的人」,而那個人,很可能就是當年對他說教的另一個大人。孩童是一面暴怒之鏡,將那些承受暴力、而又受到壓抑的模糊影像顯現出來。 從這個角度來說,是大人可以跟小孩學習得太多太多,好比民眾劇場是為了跟民眾學習一樣。相信許多兒童劇工作者也都知道,這和「說教」是完全相反的,問題是在實踐上就是那麼不容易反過來。例如今夏臺北兒藝節的《小路決定要去遠方》和《我的黑夜獸》,雖然都很用心地處理「小孩憂鬱」這樣的主題,最後卻很可惜地落入(大人要協助小朋友)「正視憂鬱」的俗套,使得童話再次淪為心理治療的圖
「美麗宛如一次多重的相遇」,我從昆德拉文集《相遇》(Une rencontre)借來這個題目。昆德拉說:「我用的字眼是相遇,不是交往,不是友誼,也稱不上結盟。相遇,意思就是:石火,電光,偶然。」 相遇若是偶然,對嗜音樂如命的愛樂者來說,相遇的路程雖然漫長卻是必然的。呂紹嘉老師談到指揮之美時說「帶領一群音樂家一起前進,又同時保持每個音樂家的特色」,是「一加一大於二的化學變化」。對聽眾來說何嘗不是如此?長期追隨一位音樂家的現場音樂會,音樂家隨著新的想法改變,聽者也不斷地累積成長,到後來,不論是音樂家或聽者,音樂內化成生命的一部分,彷若羽化與昇華。 聽呂老師的音樂會近30年,從台北到巴黎,從補習班翹課去聽音樂會的青少年到現在老花眼連節目單都看不清的中年,相遇在音樂之中,若不是好友C.M.熱心引介,我從沒想望與呂老師能有進一步的交流,甚至在德國曼海姆(Mannheim)與他跟師母相見。 2022年春天,呂老師卸下NSO總監和藝術顧問職務後的第一個樂季,歐洲表演節目也逐漸從新冠疫情中復甦,正期待呂老師在歐洲有更多的演出,便傳來他將在曼海姆國立劇院(Nationaltheater Mannheim)指揮華格納樂劇《帕西法爾》的訊息。曼海姆的《帕西法爾》是1957年的經典製作,由曾任國立劇院藝術總監的漢斯.舒勒(Hans Schler)導演,現代主義簡約的布景跟走位很接近第二次世界大戰後魏蘭.華格納(Wieland Wagner)去浪漫化的劇場概念。《帕西法爾》第三幕武士們在耶穌受難的神聖星期五準備聖餐禮,65年來,每逢4月耶穌受難日國立劇院都照例搬演這個製作。5月29日是呂老師指揮《帕西法爾》的第二場,由知名男高音沃特(Klaus Florian Vogt)擔綱帕西法爾一角。 曼海姆是一個特殊的德國城市,18世紀曼海姆樂派舉足輕重,莫札特不但受影響,更旅行至此。今天曼海姆是一個工業城,二戰轟炸與重建留下明顯的痕跡,鬧區到處都是土耳其移民開設的商店和餐廳,但國立劇院維繫著德國文化的種子,保持溫嘉納(Felix Weingartner)、福特萬格勒、老克萊柏、斯坦因(Horst Stein)、許奈德(Peter Schneider)一路下來的水準。正是這個原因,樂隊與歌手可以毫不保留地跟著呂紹嘉老師的
有回跟先生到他阿姨家拜訪,我滿心期待:阿姨和姨丈將近90歲,豪爽好客,通常會端出滿桌好菜招待,把我們餵得飽飽才放行。這回卻看到兩人愁眉苦臉。義大利人天生樂觀,很少看到他們不開心啊!「年紀大,身體常發炎,動不動生病,吃一堆藥,心情真糟。」阿姨情緒低落,醫生說她有憂鬱傾向,姨丈因為要照顧服藥,也跟著沮喪。 「憂鬱症是大腦發炎了。」近年來,愈來愈多科學家和醫師提出這個觀念,也用人體和動物實驗來證明,指出發炎和憂鬱症不但相關,而且互為因果:丹麥的大型研究在輕度憂鬱症患者身上發現發炎指數和憂鬱反應的關聯,發炎指數愈高,愈容易有負面思想與自我批判的行為;就像光和影,憂鬱症跟發炎很可能同時發生。 關鍵在我們的免疫系統:如果把免疫系統想像成一支軍隊,軍隊裡的報馬仔叫「細胞激素」(cytokines,它們其實是微小的蛋白質),負責傳遞發炎訊號,有些會請求免疫系統增加援助,有些則提醒免疫系統撤軍。換句話說,細胞激素可以調節發炎反應,維持在好的水平能幫助人體抵抗感染,但如果「主戰」的細胞激素過多,免疫系統的細胞大軍可能產生調度異常,開始無差別攻擊,連健康組織都遭殃。這種狀況若發生在身體各部位,會形成不同的發炎症狀,像是關節炎、第二型糖尿病、紅斑性狼瘡,若發生在大腦,就可能導致憂鬱症或阿茲海默症。 fMRI(functional 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功能性磁振造影)研究也顯示,人體發炎會直接影響大腦和心情:受試者接受傷寒疫苗注射,免疫系統啟動,細胞激素升高,大腦內控管情緒區域跟著活化,出現輕度憂鬱行為。科學家進一步指出過度活躍的細胞激素對大腦產生的影響:當發炎反應太活躍,可能會抑制或損傷控制情緒、食慾、睡眠和記憶的腦神經細胞。隨著年紀增長,免疫系統可能過度警覺,尤其是老人家的免疫系統身經百戰,時時處在戒備狀態,身體的確較容易發炎,或時常感到憂鬱不開心。 不過,醫學研究也告訴我們藝術能讓免疫系統放輕鬆!美國加州柏克萊大學的研究人員提出證據,指出生活中愈多親近藝術的機會這裡的藝術不見得是正襟危坐、高高在上的那種,閱讀美好圖像、聽首好歌、看含苞待放的花朵、舒心散步,都包括在內只要是美好經驗觸動心靈,進而發出讚嘆、感恩、滿足,這些正向情緒都
行事曆(Schedule)決定了1部戲從無到有的一切過程,舉凡企劃、設計、排練、宣傳、票務、演出週等等,這些大區塊行程定出來之後,還會有各種不同的小型時間表,排練有排練表、進劇場週行程表等等。它把一切未發生的時間與事件寫在一個空間(表格)裡,讓這些原本飄忽變動的時空,坍縮成為事實。而最為特別的是,在劇場的每個人,都各自有屬於自己的行事曆:表演者從排了許久的排練場來到了劇院;設計們將調整過的服裝、小道具帶至現場;舞台背版、燈光音響設備則被苦路們搬進實驗劇場,而這群苦路上週還在台中演出;甚至連觀眾們,也各自從不同身分、不同時間、地點買了票,才成為了星期五晚上場的觀眾;所有人事物的時間、空間,甚至身分都被折疊在一起,共享這將近兩個小時的彼此存在,完全就是everythingeverywhereallatonce,連作為分別的空白都沒有,同時全部合在一起。 行事曆除了是多重宇宙集合體,也是一張張的符咒,製作人、舞監、排助像是被賦予法力的法師,他們以口頭約咒語或是紙本合約法器,將某些人的名字和他們要做的事寫進這張符咒,除非有更強大的法力將之無效化或摧毀,否則這些人就會在那些時間、地點出現,並完成符咒裡面要求的事情。 除了劇場行事曆這類工作類型的符咒外,農民曆也是未來天象的符咒:望日是小月十五、大月十六,那天的月亮會變圓;夏至的白天時間會被拉到最長,影子也會被剪到最短。但假設有更強的因素改變了天象,例如在驚蟄這天如果沒有打春雷,那麼今年的皮可要繃緊了,或許會有天災降臨。人們也會透過農民曆與人聚集,例如古時候人們會定每個月的初一、十五和商人進行交易買賣,那幾天會有像流動夜市般的市集出現。人們一有了物資,為求平安順利,就會先謝拜神明;而商人們則在隔天(初二、十六)謝神。換個信仰來看,基督徒則在要作禮拜的禮拜日聚集,與家人聚餐。透過傳承下來的行事曆,我們會在清明掃墓、中秋團圓,又或是耶誕節、感恩節等節日中,因著感念神明、祖先而讓人們做不同的事情,親朋好友們透過食物聚集、交流情感,讓人們在各自忙碌的工作中,還能夠回到群體,身心得以平衡。 在大多數的社會角色中,例如一般上班族、學生都是週一到週五要工作上學,因此他們的時間表早在入學、入職時就被制定,直到畢業、離職才會改變,而他們的隨機變動時間,是工作、課餘的休閒時間如週末、暑假,這時才
YC, 記得有次聊起,你我跟著陳偉誠老師訓練身體的時間,遞嬗綿延,也有7、8年。我們認識彼此正好在研究所階段。我2004年來台深造,翌年碰巧看見了「劇場身心工作坊」暑假招生,4天3夜在三芝密集訓練,沒有半刻猶豫,馬上報名。就是在那同時認識了你們,Dog、筱芳、小六、小頭、嘉容、怡璉等。 說來有趣,在沒遇見偉誠老師之前,我已經「認識」陳偉誠。更早是1998年在吉隆坡,華總(註)邀請他來帶為期一週的身體訓練,圈內非常轟動,因為我們都從啟蒙老師孫春美那裡聽過葛羅托斯基訓練體系的傳聞,加上之前閱讀過台灣《表演藝術》雜誌「劇場訓練」專題,對90年代初的小劇場氛圍有種莫名的嚮往。在那資源相對不足,知識系譜的傳播皆經過多重轉譯,卻缺乏實體參照範例的年代,有位曾在報導中讀過的人物來到吉隆坡現場教課,正是讓我們有機會去驗證二手得來的理解,和移植他方實踐所造成的誤讀。可惜那時我已是個上班族,因課程需全程參與,幾經思量,礙於生計而缺席。木心說生命是「時時刻刻不知如何是好」,沒想到當時的缺憾就一直伴隨後來的自己,反覆提問,生命孰輕孰重的選擇。更沒想到,這份牽掛在來台隔年便得以圓夢。 讓我把場景拉回17年前夏天的三芝。那次工作坊以「表演、肢體開發與真實內在」為主題,為身體行動與情緒展現搭建橋梁與編造符碼,每天行程都很密集,早上8點早餐,9點工作身體,中午用餐,1點半繼續練習,傍晚5點用餐,6點半分組討論和分享,10點半就寢。第3天凌晨5點去海邊waking up,第4天下午是各小組呈現,然後彼此觀察和交流。「當學員很幸福。」我回想當時種種情景:「你們輪流幫老師打點,照顧每組學員,專注而用心,而更重要是,你們齊心打造了安心放鬆的學習環境,並親身示範自己怎麼在訓練與生活作息間拿捏,讓我們可以更放心地把自己交出去。」 那次的集訓讓我對身體的抽象感受有了很堅實的落點。過往認知總建立在幾經轉折的理論拼貼和輪廓拼湊,總帶點傳說色彩,總帶點冥思意味。那次經驗莫過於發現自己對自己的身體竟那麼陌生,而陌生的同時卻又帶著許多制式成見和自以為是的想像。我就是屬於人家說的:「沒有自我的人的自我感覺都特別良好。」所謂訓練,正是鬆動自身疆界的契機,然
當第1個回應第3題的人說出「5年後,我希望我能」,帶領者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的發言。她進一步說明,我們不應該說自己「希望」或「想要」在這5年間做什麼,而是更具體地聲明我們「將會」做些什麼。這看似只是簡單的語法問題,但這種堅定不移的陳述句,正是其中的關鍵。就像一個巫師施法時,必須將腦中的想法化為口中的咒語,將抽象的思考轉換為具體的現實是非常重要的。
最近因為取材的關係老是在看開店、餐廳經營的書跟Podcast,都快要覺得自己可以開店了,特別是基隆的朋友,一定要去試試金豆咖啡跟泉利米香,聽了老店轉型的Podcast,與其賣幾百種品項,不如只賣一種賣到無可取代!開店最重要的是品牌核心精神,一切設計圍繞著品牌核心精神出發,像星巴克賣的不是咖啡是空間,麥當勞賣的是迅速清潔方便一邊聽一邊興致勃勃地記下一堆餐廳,啊,有什麼比整個手機的Google Maps蒐集了上榜亞洲最佳50、米其林的Fine Dining餐廳,但礙於種種原因在家只能吃燕麥+豆漿還要更悲慘的呢(其實就是懶而已)。也因為聚焦企業內父子、兄弟鬥爭,最近看的是美劇《繼承之戰》,第1次看到第1季第3集棄了,但後面相當好看,特別第2季第5集可以說是近年數一數二精采的多人餐桌戲,也可以參考他們究竟是怎麼將每1集都拉到1個固定場景節省成本,又功力十足地讓許多關鍵高潮戲在同一場景發生,第1季撐不下去的人請再給一點機會,美劇充滿了一堆傷害人自我厭棄的混蛋,但又不得不繼續傷害人才得以活著,非常迷人的角色! 陷入困境時有時(豈不是常常嗎)會看看喜歡的創作者寫的創作方法書,會比看市面上一些劇本聖經或影視教戰守則更有效,創作者會大量舉自己的作品為例,比之真的教科書更能感受到那種創作的肉感(?)感覺好像自己也更懂了什麼創作方法一樣,最近讀了三浦紫苑的《寫小說,不用太規矩》,對她裡面講述「老套情節沒有不好」深有所感。 「在河堤打架就知道之後會變成朋友,上戰場前拿出照片就知道這個人會領便當,老套的情節之所以有用就是因為經過大腦的一再考驗,證實人類買單,思考著如何別出蹊徑,也可以給情節鋪排帶來不同的刺激。」雖然想引用原文但翻閱時有點找不到在哪了總之是這個意思沒錯(看完三浦的書有點被她活潑的語氣感染了呢)。我也深深認同,好像諸位(誰啊)都太想原創了,但說到底故事總是可以抓出一個原型,《獅子王》就是《哈姆雷特》,《新世紀福音戰士》就是《伊底帕斯王》,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書中三浦也不斷地拿自己的小說舉例,並以開玩笑的口吻說,雖然都暴雷了,但她認為小說的精髓在於過程跟細節,所以就算暴雷了讀者還是會想找來看吧。沒錯啊,三浦在自己作品所下的功夫並不會因為知道了「結局」就有折損,她以描述箱根驛傳的作品
編舞家的腦袋裡裝了什麼?為什麼幾組簡單的動作,就能帶來情感上的衝擊與共鳴?這樣的情緒氛圍,文字可能要花上好幾千字來醞釀,戲劇可能要幾十分鐘的鋪陳來營造;編舞是不是有什麼手法,使它在當代藝術中成為顯學?美術館找來編舞家,歌劇找來編舞家,戲劇與電影也用上編舞,到底編舞家是怎麼創作?
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在頒獎典禮上意味深遠的致詞,譬如一句拉赫瑪尼諾夫的箴言「音樂能充實人的一生,一生卻無法窮音樂之妙。」以及我專訪他時,提到美蘇冷戰後期雙方以古典音樂展開破冰行動,克萊本懇切地直視著我說:「古典音樂與奧運會是兩種可以通行全球,不需翻譯的語言。」
※演出中為維護觀演品質,演出全程請避免讓您的手機或鬧錶,發出電子聲響及光源影響演出進行,建議將您的手機關機、或調成靜音/飛航模式; 部分劇場空間因規劃設計或空間利用緣故,偶有場外聲響竄音情形;屋頂上的雨聲、天棚上的雨滴漏水、與城市作息一同運轉的垃圾車樂音、改車哥呼嘯而過、Live house試音或群眾鼓噪、市集歡鬧、其他劇場的同時演出、麥克貝重低音(?)等,特此列舉公告,不及備載。 ※劇場及觀眾席內,除瓶裝有蓋飲用水/白開水外,禁止飲食、嚼食口香糖或檳榔;喝西北風、吃虧、吃苦、吃驚、吃螺絲,不在此限,並建請酌情酌量。 ※劇場建物與空間因演出使用緣故,舞台地板上請勿使用亮粉、麵粉、砂土、碎石等類型物質做演出道具,任何保護措施之提議概不接受; 因甫完成保養施工緣故,演出請維持地面完整,禁止使用釘槍、螺釘等器具破壞地面,禁止使用膠帶、貼布等黏貼地面,並為維護地面壽命效期,演出需鋪設舞台地面(黑膠)使用。 請不要做踢踏舞類型表演。請不要讓液體潑灑至地面。請不過於用力踮腳。 ※遲到觀眾無法入場,或等待前台人員指示引導入場。場內較黑,請小心腳步。 ※為維護創作權益,演出全程禁止錄影、錄音、拍照;科技進步的現今偷偷拍個一張半秒不到,如果我看見別人在偷拍,比起制止也想好好善用我也有的半秒; 若為求構圖良好舞台景觀取景盡收而高舉雙手於空中久違地使用橫式構圖,場內前台人員不求干擾其他觀眾,大動作衝刺於觀眾席間過道橫越數十膝蓋骨只為對您說一句:「請不要拍照。」 謝幕時開放攝影,請幫我們PO圖發文,大力宣傳~~ ※側台請勿喧嘩。 ※因應消防法規需求,場內觀眾席區、舞台表演區之逃生指引燈須保持全程可見,作品不問內容情節,演出團隊無論規模資歷,皆須共同遵守配合,若有其他指引提引之方案惟國外演出團隊或國際級巡演節目,可視演出作品需求,維持原創之藝術安排與其理想技術效果。 相關政策布達運作,主辦場館保有最終修改、變更、解釋及取消之權利。 請不指示告知觀眾逃生方法但保持指示燈明亮。 請盡情在表演中呈現深夜或宇宙或混沌的虛空但保持指示燈明亮。 請創作者盡情說你
給人留下第一印象的機會只有1次。我很驚訝有些人會低著頭走進房間,無精打采地將包包放在角落裡,最後才抬起頭瞥我一眼。微笑、打招呼!表現你的熱情和活力!導演正在尋找一個在未來的1到3個月,跟整個團隊一起共事的人。讓導演知道你能為排練過程注入正向能量,表現出你除了是1名好演員,也是1個很好的人。
荷蘭的面積與人口跟台灣相當,土地皆為平地且比台灣大一點,人口比台灣少500萬。但只要人口超過5萬的城鎮,就會有一座千人的大劇院,整個荷蘭有150多個大劇院,但市場非指劇院數量,而是消費人口。對表演團隊而言,歐盟的成立讓跨國巡演的複雜流程,簡化得像國內巡演。同時也因劇院多,對節目量的需求高,成為正向循環,讓產業處在興盛發展的狀態。
據傳在寄出的最後一封信中,隆請歐文斯務必到德國看他的兒子卡爾,讓他知道「當我們不被戰爭拆散的時代是什麼樣子,人們在世上本可如何共處。」戰後歐文斯曾到德國拍一部柏林奧運的紀錄片,並見到已長大的卡爾。1980年美國以蘇聯入侵阿富汗為由抵制莫斯科奧運,同年歐文斯逝世前曾致函卡特總統試圖勸阻杯葛行動,因為「奧運精神應被視為休戰,是超越政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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