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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蛋》劇照。左起爲小咪飾牛知縣,中爲許亞芬飾皇帝,右爲唐美雲飾張老好。(謝安 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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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饌《鳳凰蛋》

草民敬獻鳳凰蛋,進宮之後變鸚哥蛋;皇帝謝賜金斧頭,到草民手中是鐵斧。在層層上進與下達的過程中,重重剝開人性私慾與道德的衝突。《天鵝宴》之後,河洛再調製《鳳凰蛋》,開拓歌子戲的戲劇空間。

草民敬獻鳳凰蛋,進宮之後變鸚哥蛋;皇帝謝賜金斧頭,到草民手中是鐵斧。在層層上進與下達的過程中,重重剝開人性私慾與道德的衝突。《天鵝宴》之後,河洛再調製《鳳凰蛋》,開拓歌子戲的戲劇空間。

《鳳凰蛋》

5月10〜14日 19:30

北市社敎館

今年度台北市戲劇季河洛歌子戲團(註)將推出特別調製的精緻美饌《鳳凰蛋》。除了延續河洛精緻歌子戲辣中帶酸、酸中帶苦的獨特風味之外,《鳳凰蛋》還加入了單純人性眞樸的甜。藉由貪心與私慾導致的複雜,對比於無私摯愛的純淨,呈現出情感交織,有笑有淚,又兼容社會批判色彩的淸新風格。

從《曲判記》、《天鵝宴》、《殺豬狀元》、《皇帝、秀才、乞丐》,到即將推出的《鳳凰蛋》,河洛一直堅持製作「精緻歌子戲」的理念:劇本要富有現代意義,兼具情節故事性與合理性;演員唱作唸打要紮實,且適才適用;音樂上擴大伴奏樂隊的表現手法與空間,並且不斷創作新的曲調;培養新生代的演員、樂師與劇場人才,鼓勵平劇及國樂科班生轉入歌子戲的領域,重視舞台美術與各種舞台技術的突破、創新等。這幾齣戲製作下來,河洛開發了知識份子階層的歌子戲觀衆,吸引他們走進劇場並建立認同。

俗民文學中人性美善與醜惡的鮮明對比

劇本是決定一齣戲好壞的根本,這次特地請《天鵝宴》原著、大陸知名劇作家陳道貴再度執筆創作《鳳凰蛋》,經由石文戶導演及製作群針對唱詞、對白等部分再三斟酌修改,變成適於歌子戲使用的劇本,其中包括俗諺的運用、歌詞的平仄、曲調的擇用等。以陳道貴專擅的人物刻畫與矛盾衝突,加上石文戶導演神靈活現的方言功夫加以潤飾,《鳳凰蛋》呈現了豐富的俗民文學與敍述美典見長的特質。

「好端端的鳳凰蛋,桃僵李代,送到朝廷變作海龜蛋;光炫炫的金斧頭,偷樑換柱,到了百姓手中成了鐵斧頭。」皇帝(許亞芬飾)爲治亞父沈疴(劇中亞父曾輔佐皇帝登基,在皇帝年幼時,他抱著皇帝上朝問理國事,乃拜尊爲亞父),聽信太醫胡謅鳳凰蛋的神效而下詔求蛋。與女兒張鳳兒(石惠君飾)相依爲命的樵夫張老好(唐美雲飾)意外拾得一顆鳳凰蛋,兩人不求回報地將蛋敬獻皇帝。在層層上呈的過程中,官官私心貪慾作祟皆想保有此蛋而以假做眞。先是七品牛知縣(小咪飾)與夫人(黃明惠飾)的爭執,不愼將蛋打破,而以假蛋上呈;至太守(李曉明飾)又私留之,再換蛋上呈。鳳凰蛋進宮後實際已成了海龜蛋,貴妃私圖服用,再易以鸚哥蛋,致亞父一食身亡。皇帝又悲又怒,下令査辦獻蛋之張老好父女,卻牽出皇帝爲答謝無私無求的張老好,曾賜金斧頭一把,在層層下送之中也被暗中調包,到了張老好手中雖已成了鐵斧一柄,但仍被視爲皇帝恩賜而高高敬供。

聽到縣官吿知將被抄家的消息,張家父女二人悲從中來,回想當初若私心留下鳳凰蛋,也許一切風波皆無由可生。牛知縣自知事由己出,心中糾結懊悔不堪,願自首受死。念及縣官治縣有功得人愛戴,張老好決定犧性小我以保全局。二者的心理掙扎與其他徇私枉法之徒仍自求悠游事外的心態,構成最具反省力與戲劇張力的關鍵。這種人性美善與醜惡的鮮明對比,使得此劇笑中帶淚,撼動人心。

開發平劇與國樂科班生加入歌子戲

從過去製作各齣戲所呈現的強勁社會批判、官場諷刺形態,到新作中融入人性美善的終極關照,可以看到河洛歌子戲團在開拓戲劇空間的豐富性上所做的反省與努力:即什麼是使台灣更好的質素該讓它們漸漸生根發芽;愈接近人民情感的問題與關懷,才愈能夠引發群衆的共鳴。我們可以將這個現象視爲該團在戲劇主題上成長的歷程。

對於人才開發與藝術層面的突破,《鳳凰蛋》的製作也透露出不少訊息。歌子戲固有一些知名且優秀的前、後場人員,就演員而言,不論是身段、唱腔、唸白等方面皆有歌子戲自身特有的「質」的要求,在這方面的傳承,目前明顯地存在著人才斷層與流失的問題。現今戲曲敎育體制中僅有平劇人才的培養,他們有紮實的身段基礎及戲曲概念,倘若能夠有計畫地爲他們安排歌子戲課程,漸進的參與演出,不但可以爲他們開發出另一條生路,在豐富充實歌子戲人才方面也有正面的意義。例如這次擔綱演出馬太守的李曉明是國立復興劇校的科班生,從《曲判記》的家院,《天鵝宴》的乞丐首領,到《鳳凰蛋》的馬太守,他用心的參與學習,已見出令人激賞的成果。此外,新一代台灣子弟的加入也不容忽視。這一群懷抱高度熱情的新興知識份子勢將引起歌子戲人才組成結構性的改變,也可將新穎的觀念帶入歌子戲中。

音樂上的精緻化與多元化也是河洛努力的方向之一。動則數十名樂手齊奏的國樂伴奏已成國內大型舞台戲曲製作的後場模式,甚至搭野台「公演」的社區性演出也漸行此道。這種做法在音量與旋律的悠揚上確有改善之效,但是就樂曲韻味與風格的掌握則不易兼顧。編曲柯銘峰對於後場的訓練有其堅持的一面,他不斷嘗試各種配器法與傳統伴奏法的配合,包括各種歌子調的風格及適用樂器表現、改良主旋律齊奏的合奏形式、文場與武場的配合度、演員音質與曲調擇用等,讓國樂科班生們從對歌子戲的音樂特性的認識著手,進而發揮所長。另外,歌子戲自內台戲時代就有豐富的新創曲調,河洛幾乎每一齣戲都有新作產生,至《鳳凰蛋》據說已有「河洛五調」的醞釀了,觀衆可期待聆賞歌子戲的另一種新鮮風味。

河洛歌子戲陳德利註:子有幾個台音,歌子戲的子發如社子、娘子的丫音,先人怕人唸錯改成仔,國語就唸成歌「仔」戲了。其實台音仔不只唸丫,國音仔也不盡唸ㄗㄞˇ。先有歌子,才有歌子戲;子也有好幾個意思,這裡歌連子專指歌子戲常哼曲牌及通俗小品。成爲歌子戲後,子又兼具歌的戲的「的」的意思,一如亭子脚、店子尾。

 

特約撰述|劉秀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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