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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夜詞》將編導因婚後懷孕、變換自我角色的心理衝擊,轉而成為四個男演員的行為肢體。(林鑠齊 攝)
台前幕後 台前幕後

就在半夢半醒之間……

陳品秀與五個半男人的曖眛情事

她很安靜,一直如冰河遺跡的深淵窄湖,湖口不廣,卻難以見底。但是,幾乎和所有女人一樣,陳品秀也結婚了!陳品秀因為生命歷程的轉折, 感覺到一股「無法忍受的窒息」;於是,創作的慾望在她喉頭哽著,她要把她的「夢魘」化為一種跨越戲劇、舞蹈的舞台呈現。

她很安靜,一直如冰河遺跡的深淵窄湖,湖口不廣,卻難以見底。但是,幾乎和所有女人一樣,陳品秀也結婚了!陳品秀因為生命歷程的轉折, 感覺到一股「無法忍受的窒息」;於是,創作的慾望在她喉頭哽著,她要把她的「夢魘」化為一種跨越戲劇、舞蹈的舞台呈現。

河左岸劇團.陳品秀作品《百夜詞》

華山烏梅酒廠二樓

8月9〜12日

本來只是悶聲不吭、安安靜靜地執筆寫作舞評,陳品秀前幾年與「河左岸」合作的一齣戲《聖地傳-迷走地圖番外篇》,只是稍稍掀起跨界創作定義討論的一片漣漪。她很安靜,一直如冰河遺跡的深淵窄湖,湖口不廣,卻難以見底。但是,幾乎和所有女人一樣,陳品秀也結婚了!她的肚子裡孕育著一個未知的生命時,陳品秀因爲生命歷程的轉折,感覺到一股「無法忍受的窒息」。於是,創作的慾望在她喉頭哽著,她要把她的「夢魘」化爲一種跨越戲劇、舞蹈的舞台呈現。

抽離自我情緒而創作

身爲一個男人的妻子,一個剛滿周歲男嬰的母親,在劇場裡又要面對四個男性演員,《百夜詞》的創作像是透過陳品秀這個媒介,將她因婚後懷孕、變換自我角色的心理衝撃,轉而成爲四個劇場男演員的行爲肢體。四個男人與一個女人揉擰之後的身體動作會變成什麼?其實是一個男人的四種面向,一個內心情感的四種掙扎;陳品秀表示,她只是想談一件事情:一種半夢半醒間的不確定狀態。就像《百夜詞》裡所呈現一個形體的疊影,不論起床或就寢,不論面對自我或逃避,不論是有意識或無意識的日常行爲,我們都會看到一個人和三個影子,一種精神狀態和三種反應抉擇,甚至是一個自我與另一個自我的對話、質疑與操弄。藉著童稚純眞的中性肢體,《百夜詞》的喃喃自語不是爲了陳述嚴肅的生命包袱,似乎更像是一個個體在被囚困的情境裡,天馬行空、自由自在地唱著充滿諧趣的兒歌。

究竟和女性心事有沒有關係?陳品秀引述「寫詩的時候,不要在事件發生的當下落筆」來表明她創作時習慣抽離自我的情緒;她進一步坦言自己從未特別思考過劇場創作中的性別議題,甚至從未想過自己跟四個男人工作的現實。她像一個受寵的少女般,平和自然地說:「我來排戲,就像和四個大男孩約會一樣!」於是,陳品秀和劇場中的四個大男孩(安原良、王仁千、李爲仁、蔡政良-藝名Fa),以玩扮家家酒般的心情,順其自然地一同渡過了近八個月的排練時期。

慢慢醞釀作品的隱性訊息

說是沒發生什麼事,其實也還是發生了許多事。如何將四個不同氣質、不同肢體、不同個性的演員,融整爲類似的質地,這是陳品秀「馴服」這四個男孩子的重要計畫之一。在漫遊排練的過程裡,四個大男孩和一個來「約會」的女孩,彼此交換著彼此常玩的劇場身體遊戲;例如王仁千帶大家玩安靜的默劇表演;安原良引領一段經典的「太極導引」;優劇場出身的李爲仁則帶著他們跳起「蘇菲旋轉」與「神聖舞蹈」;喜歡挑戰電腦智商遊戲的Fa,在現實裡一樣挑戰大家的即興反應。「跟這些優秀質地的演員合作,實在很過癮!」陳品秀滿意地表示這種能在排練場隨意剪裁演員材料的暢快。這似乎也像安原良所感覺的一樣,在排練場裡排戲、磨練,慢慢熬燉出純精的創作作品,整個過程非常愉快;儘管身兼編導的陳品秀,還要面對現實生活裡身爲「職業婦女」的角色,平衡工作和家庭,「創作」這件事對她來說,就像是得以自由飛翔的另外一個空間。

的的確確是不一樣了!兒子七月才剛滿周歲,回顧懷孕初期的心情,陳品秀不得不接受自己已經不再是個孩子,必須挑起爲人母親責任的事實。家庭、工作和排練場像是三個無限延伸的象限空間,陳品秀慢慢調整自己的轉軸方位,小心地也專心一意地維持三個面向的平衡;然而其中的滋味,只有她自己曉得,並且默默地傳達在作品的隱性基因裡。

兼顧創作與家庭空間的兩難

身兼「母親」的角色對於作品沒有產生多大的影響,男女性別之分也從來不曾成爲陳品秀和四個男演員之間討論的焦點;與其他以肢體風格見稱的編導不同的是,陳品秀多了更嚴格的期待與更精準的要求。例如Fa認爲,由於編導的舞蹈背景,使他更注意自己對於肢體呈現的角度與面向;李爲仁則肯定陳品秀對於自己創作所要的東西,一直能確實掌握,方向也非常清楚。在排練創作的過程裡,陳品秀一向堅持進度與結構的條理,然而就在順利啓航後的幾個月,《百夜詞》差點就因爲家庭與創作的失衡,而被迫「停降」。

「中止演出計畫」的決定對於所有眞誠的創作者而言,是一種難以言說的痛苦,有點像快要得到「假釋」的機會時,卻被迫得放棄可能有的自由,然後回到充滿拘束的成人秩序之中;像陳品秀這座不見底的「深潭」,若是不開口,旁人根本無從得知當時她心底的掙扎和落寞。和她熟若知交的李爲仁,對於陳品秀當時的決定,並不意外;可是對同爲同事的安原良來說,這才恍然了解陳品秀還有家庭的責任與負擔。在台灣的劇場界,我們或許可以仔細觀察每一個創作角落裡,有多少其他的女性創作者,能夠兼顧家庭和創作兩個「專職領域」?又有多少女性,必須被迫放棄「假釋」的機會,然後扛起另一半創作背後的現實辛酸?當被問起以後還會不會爭取這樣的創作機會,陳品秀淡淡地表示,除非我的家人能支持。說是周旋在五個半的男人之間,似乎享有一切的注目焦點,但陳品秀的《百夜詞》,背後眞是蘊藏了許多心事!

 

(本刊編輯   傅裕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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