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音樂與戲劇,新加坡的舞蹈水準和發展都較落後。雖然舞蹈人才不足,但在當地舞蹈工作者的努力下,不但讓舞蹈藝術教育能在中小學有系統性發展,各個舞團也逐漸建立了自己的風格,並能走上國際舞壇;去年更首次以民間力量辦了一個當代舞蹈節。凡此種種,都顯示了新加坡舞壇振翅欲飛的企圖心。
新加坡在去年十一月二十六日至十二月四日有了自己的第一個當代舞蹈節。雖然舞蹈節規模不大,參與演出的團體只有三個,即澳洲Expressions舞蹈團、香港演藝學院舞蹈團和新加坡「O劇場當代舞蹈團」,但可貴的是,這個由「O劇場」籌劃的當代舞蹈節是由舞蹈工作者主動發起的,而不像新加坡藝術節是一個官方行動。它象徵著新加坡舞蹈工作者推動和提高當代舞蹈藝術的毅力和決心。
首屆當代舞蹈節
當代舞蹈節爲期一周,節目包括:三個舞蹈團各自呈現的演出、爲舞者開辦的專業舞蹈課程、給無舞蹈基礎者參加的工作坊和免費的藝穗(周邊)活動。舞蹈節所需的費用相當龐大,「O劇場」除了向新加坡國家藝術理事會(簡稱藝理會)申請撥款,也爭取到希捷科技公司(Seagate)和其他商家的資助。在目前經濟低迷的大環境下,主辦者能取得這樣的成績可說相當難得。
此次三齣舞作演出中,以Expressions舞蹈團的《虛幻之間》Vanities Crossing最爲出色,展現出當代舞的無限潛能。結合舞蹈和戲劇元素的《虛幻之間》,解剖人們以「愛」爲藉口所做出的各種自我膨脹行爲。澳洲編舞家西斯馬(Maggi Sietsma)所設計的肢體語言,在幽默玩味之餘,充滿力量和原創性。七位舞者不但展示了高水準的肢體控制,而且各自散發出個人魅力。
可惜的是,除了主辦者O劇場,新加坡其他舞蹈團都沒參與這次的當代舞蹈節。O劇場藝術總監陳君明表示有意每兩年舉辦當代舞蹈節。若下屆主辦者能結合更多本地舞團的力量,相信舞蹈節的內容會更加豐富,影響更深遠。主辦者也可考慮給予舞蹈節一個更明確的定位,比如把範圍縮小到亞洲或東南亞,從而樹立自己的特色,吸引更多海外舞蹈愛好者前來。
舞蹈是新加坡表演藝術中較弱的一環
與戲劇和音樂相比,新加坡的舞蹈水準和發展都較落後。目前,有註冊的舞團和組織大約有二十三個,其中五個是當代舞團,而擁有全職舞者的舞團也是五個。雖然售票舞蹈演出的數目逐年增加,從一九九三年的八十七場到二〇〇〇年的一百九十四場,但比起戲劇演出的一千兩百六十六場(二〇〇〇年),還是相差甚遠。
在《文藝復興城市》計畫下,藝理會在二〇〇〇年宣布每年撥出總額新幣兩百萬元(與新台幣比爲1:18)給四個主要藝術團體。每個團體每年可獲得一筆介於新幣三十萬元到七十萬元的撥款,爲期兩年。四個受惠團體中,除了新加坡舞蹈劇場,其餘皆爲戲劇團體。
成立於一九八八年的新加坡舞蹈劇場是新加坡第一個專業舞蹈團,以演出芭蕾舞爲主,曾演過《紅舞鞋》、《胡桃鉗》、《柯碧莉亞》、《羅密歐與茱麗葉》等古典芭蕾舞劇。近年來,舞蹈劇場每年也會演出一檔當代舞蹈專場「九月精粹」,演繹海外當代編舞家的作品。舞蹈劇場最受歡迎的活動,是每年在福康山公園舉辦的「星空下的芭蕾」戶外演出。這個結合野餐和舞蹈的演出概念,吸引到不少非劇場觀衆,三晚的演出總出席人次可高達七千多人。
欠缺舞蹈人才
舞蹈劇場現有二十二名全職舞者,但當中只有四名是新加坡人,其餘來自澳洲、中國、菲律賓、馬來西亞等地。其他舞團如「舞蹈多面體」和「化生藝術團」也都有向海外覓求舞者。舞蹈人才的缺乏才是新加坡舞壇長久以來的問題。
人才不足的問題,主要可歸咎於新加坡缺乏一套完整的舞蹈教育制度。舞蹈和戲劇不同,需要從小接受訓練。目前,新加坡有兩所大專藝術學院,南洋藝術學院和拉薩爾─新航藝術學院,提供舞蹈專業文憑課程,後者也和海外大學合作設立舞蹈學位,給完成專業文憑課程的優秀學生。
舞蹈專業文憑課程爲期三年,課程內容涵蓋技術、理論和實踐三大部分。在技術方面,拉薩爾─新航藝術學院著重芭蕾和現代舞,南洋藝術學院則在這兩項之外,加入中國、印度和馬來民族舞的訓練。但是報名舞蹈系的學生往往缺乏紮實的基本功,使藝術學院面臨招生的困難。
舞蹈工作者為學校設計全套藝術培訓計畫
這兩年來,有些舞蹈工作者嘗試和學校合作,爲學生設計和提供表演藝術培訓。去年三月,新加坡資深舞蹈家、也是文化獎得主吳麗娟,受南僑校友會委派,籌劃一套貫穿中小學十年的藝術教育計畫。
凡是參與計畫的學生必須在舞蹈、音樂或戲劇中選擇一項來專攻,每周練習三次,不須再參加其他課外活動。舞蹈方面的課程分成芭蕾舞、現代舞和民族舞三個部分,參與的學生三種舞都必須學,此外他們也要去聽音樂課和戲劇課,從而得到更全面的藝術知識。
在南橋中、小學之前,德景中學在二〇〇〇年成爲在藝理會「藝術家駐校計畫」下第一所與藝術團體合作發揚藝術的學校。該校的駐校團體「〇劇場」負責管理學校的藝術中心、籌備一年一次的「藝術週」活動和爲學生設計藝術教育計畫。在計畫中,所有國一生必須上芭蕾舞、現代舞、審美訓練和編舞方面的課程,學校也會邀請藝術家到學校演講,以及帶領學生到劇院觀賞演出。
這樣的合作關係是互惠互利的,一方面能讓學校樹立獨特的優良校風,另一方面藝術家可以培養未來的觀衆。這次「〇劇場」舉辦的當代舞蹈節就獲得德景中學的支援,爲舞蹈課程、工作坊和藝穗活動提供場地。
新加坡政府爲舞蹈工作者和團體所提供的資助,大致上和其他藝術形式相同。除了上文提到的「兩年主要撥款計畫」,全職的專業藝術團體可以申請「常年撥款」,撥款數目不超過該團一年總運作額的百分之三十。此外,藝理會也設立各極撥款計畫讓預備走向專業化的藝術團體、個別藝術活動、初試啼聲的藝術工作者等申請,同時爲修讀藝術有關課程的學生提供獎學金。
舞蹈工作者的努力
除了向藝理會申請撥款,一些舞團也嘗試尋求別的資金來源,以便有更大的自主權。比如「〇劇場」的《人性.無性》就得到希捷科技公司委託製作。
許多舞團也積極爭取到海外演出交流的機會。去年九月,舞蹈多面體受邀到南斯拉夫的貝爾格萊德國際劇場節,演出《一鳥》和《浮鏡》。一些不附屬任何舞團的獨立舞蹈工作者,如郭勁紅,也活躍於東南亞舞壇。
在舞蹈風格上,各個舞團在這幾年來逐漸走出自己的風格。芭蕾是「新加坡舞蹈劇場」的強項。舞蹈多面體擅長用道具和服裝製造視覺美感,最近開始轉向採用多媒體。「化生藝術團」很少在劇院表演,主要是創作「特定場地演出」(site-specific performance),去年他們就在一棟三十五層樓高的商業大樓屋頂上跳舞。「新典舞蹈工作坊」不久前跨界和新銳戲劇導演黃俊鵬合作,編排結合戲劇元素的《只是一塊肉》。
二〇〇一年的新加坡舞壇給人的感覺很國際化,不但有當代舞蹈節,世界舞蹈聯盟(World Dance Alliance)亞太區舞蹈大會也在藝術節期間首次在新加坡舉行。緊接著在今年一月九日至十一日,亞歐基金會和歌德文化中心首次在新加坡舉辦「亞歐舞蹈論壇」(編按),請到來自歐亞地區的十二名當代舞蹈家和四名演講者呈現多場獨舞、座談會和工作坊。
在新加坡舞壇走向國際的同時,希望本地舞團之間能夠出現更多的合作與交流,也期待編舞者可以多嘗試從本土生活文化中取材,爲作品注入地方色彩,有朝一日樹立屬於新加坡舞蹈的獨特風格。
編按:參見本期第六十五頁。
文字|沈幗英 新加坡新聞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