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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舞者運用舞劇《牡丹亭》進行了一場「混搭」的實驗。(高雄城市芭蕾舞團 提供)
演出評論 Review

掙扎在崑曲美學中的「混搭」實驗

走進劇場前,我期待看到的是編舞者以《牡丹亭》為題材,用自己說故事的方式,展現出融合芭蕾特色的美學主張。然而這次芭蕾版「混搭」的實驗,既想在崑曲之外找到自己的風格,又無法跳脫崑曲美學,因而暴露了創作者在其中掙扎的困境。

走進劇場前,我期待看到的是編舞者以《牡丹亭》為題材,用自己說故事的方式,展現出融合芭蕾特色的美學主張。然而這次芭蕾版「混搭」的實驗,既想在崑曲之外找到自己的風格,又無法跳脫崑曲美學,因而暴露了創作者在其中掙扎的困境。

高雄城市芭蕾舞團《牡丹亭》

5/23~24  台北市社教館城市舞台

今中外,挑戰「經典」的創作者,比比皆是。「經典」當前,是想像力的跳板,抑或是思考的束縛,端看創作者為何而做,怎樣取材,以及如何演繹。

文學家白先勇五年前邀集兩岸藝術家聯手製作了青春版崑曲《牡丹亭》。他曾說:「崑曲是最能表現中國傳統美學抒情、寫意、象徵、詩化的一種藝術,能把歌、舞、樂、戲揉合成精緻優美的一種表演形式。」一句話說出這項中國傳統藝術獨特的美學。

熟諳崑曲的白先勇,將《牡丹亭》帶入現代劇場,強調「尊重傳統,但不因循傳統;利用現代,但不濫用現代。任何元素的加入,都得小心翼翼。」這是他對於重新詮釋經典的態度和想法。果然,青春版《牡丹亭》標舉出一個新的高度,中國傳統戲曲與現代劇場元素的揉合,再現新猷。明代大家湯顯祖的這部重要作品,在廿一世紀有了新的生命,餘音繞樑,五年不絕。

一場以「加法」為原則的「混搭」實驗

繼白先勇之後,高雄城市芭蕾舞團則運用「芭蕾」來詮釋《牡丹亭》的故事。崑曲和芭蕾是東、西方歷史文化下衍生的表演藝術,兩者大不相同,芭蕾版《牡丹亭》如何在崑曲之外展現新貌,更是一次跨文化的嚴峻挑戰。

高雄城市芭蕾舞團的《牡丹亭》,由張慈妤和林向秀共同編創,自湯顯祖原作中擷取二十段折子,重組而成三幕舞劇。從崑腔唱念的出現,到大幕上每一幕一折及長串文字的投影,已凸顯編舞者貼近崑曲的選擇。更準確的說法,應是編舞者運用舞劇《牡丹亭》進行了一場「混搭」的實驗。在這個實驗裡,舞劇的結構、形式和美學是緊密的鐵三角關係,互相牽動,也決定了作品的樣貌。

中國藝術的「含蓄之美」及「留白」,與收放自如的西方芭蕾中常見的「點到為止」,有異曲同工之妙。但,很顯然地,「加法」是這場混搭實驗的創作原則,包括視覺意象、舞蹈編排和服裝造型等環節的設計上,處處可見。

舞劇中,杜麗娘和柳夢梅傳誦千古的浪漫情事,在牡丹花開遍地的場景中登場。舞台上的花叢盆栽造景,搭配牡丹圖像屏風及仿古桌椅,再加上會變色的牡丹花海和提示文字不時交錯顯影於大幕上,令人眼花撩亂,而少了青春綺夢的想像空間。

「芭蕾」本是豐富的舞蹈語彙結合啞劇來演說故事的精緻藝術,完全不需要跟從京劇和崑曲等中國傳統戲曲慣用的報幕文字提示,觀眾就能理解整個劇情的推演。即便編舞者是期望藉由文字來鋪陳意境情節,但斗大的黑字不時閃現,觀眾的視線必須在字與舞之間快速游移,也變成視覺的干擾,顯得多餘了。

看見創作者在崑曲美學中的掙扎

張慈妤和林向秀是多年來分別在港、台兩地發展的優秀舞者及編舞者,長於現代舞的創作和表演。這次擔綱編舞,努力發揮所長,不過,在〈遊園〉〈驚夢〉〈尋夢〉〈拾畫〉〈幽媾〉等重要段落的舞蹈設計及情緒處理,未能發揮芭蕾特性,及掌握劇情轉折的層次分明,致使舞劇平鋪直述的呈現。全劇開場和結尾時,張慈妤在幽微光影中結合現代舞語彙的獨舞,雖是隱喻女人心語,有點題作用,卻與芭蕾為主體的舞劇風格並不協調,而有突兀之感。

走進劇場前,我期待看到的是編舞者以《牡丹亭》為題材,用自己說故事的方式,展現出融合芭蕾特色的美學主張。然而這次芭蕾版「混搭」的實驗,既想在崑曲之外找到自己的風格,又無法跳脫崑曲美學,因而暴露了創作者在其中掙扎的困境。顯然實驗尚未成功,創作者仍需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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