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年的國內樂壇,有傳統藝術再造亮眼出擊,有音樂劇舞台百家爭鳴,也有現代科技生活入樂的巧思,當然更不乏音樂家跨界演出的嘗試,整體而言,「創新」、「跨界」、「再詮釋」,就是二○一○台灣樂壇的關鍵字。
「創新」、「跨界」、「再詮釋」建構出二○一○年的國內樂壇:《很久沒有敬我了你》、《羽》等傳統藝術再造亮眼出擊;音樂劇舞台百家爭鳴,各類型態蜂湧而出,歷史劇的《渭水春風》、都會小品的《Daylight》等訴諸觀眾多元口味;網路時代科技無「限」運用,十方樂集「聲.光.影.像的魔法師」、「生活裡的交響樂」等製作具有時下現代感;音樂家跨領域嘗試,舞台愈變愈有趣,《彈琴說愛》、《木蘭》可見端倪;音樂原創作品面對首演考驗,兩廳院推出全新歌劇《畫魂》、國家交響樂團開季音樂會演出王怡雯《台灣雙連畫》、台北市立國樂團發表鍾耀光《秦王破陣樂》國人作品被聽見。
南管、原住民樂舞 創新呈現令人驚豔
傳統藝術過去幾年,在舞台上的跳躍性極強,展現的彈性和韌性令人刮目相看,能量的釋放在於傳承的使命及存亡關頭力搏大環境的勇氣。
南管一向不是音樂舞台上的主流,更真確的說,南管原屬於文人雅士陶治性情的藝術,舊時並未與精緻的藝術殿堂畫上等號,如今坊間的南管館閣逐漸式微,反倒是舞台上的南管卻愈做愈有生氣,心心南管樂坊的《羽》自許為南管現代歌劇,南管音樂家王心心在劇中邊歌邊舞演出現代織女故事,雖然《羽》試想建構的現代歌劇形式未盡成熟仍有討論空間,眼見此劇在國家實驗劇場演出後,先是獲香港新視野藝術節邀請,今年前進法國亞眠藝術中心,成功打入國際市場。
南管在台北藝術節的另一製作「時空情人音樂會—舒曼與南管的邂逅」也為一絕,因指揮簡文彬的巧思,舒曼的聯篇藝術歌曲《詩人之戀》遇上南管,在德國男高音利希第(Tilman Lichdi)和王心心的對唱下產生跨語言、樂種的絕妙效果,無論是情境歌詞上的呼應還是旋律上的對應令人會心一笑。
由兩廳院製作的《很久沒有敬我了你》像是一匹黑馬在去年舞台上竄出,原住民的歌聲很棒、很會跳舞大家都知道,此外大家也知道,傳統的原住民歌舞如果直接拿到音樂廳的舞台只能被視為「民俗」表演,藝術內涵自然被折損。《很久沒有敬我了你》以音樂劇場的形式,開啟一種新的可能,在完整的文本下,藉由影片與現場人物穿插對話,產生極佳效果,觀眾起身鼓掌的熱情反應,凸顯製作高度的感染力。
音樂劇百家爭鳴 跨界演出吸睛功力強
近年音樂劇在台灣舞台蔚為風潮,新劇團、新製作競出,多元風格音樂劇接棒上演熱鬧非凡,音樂劇在台灣,從一九九○年代的摸索期、二○○○年之後的發展期,如今邁入百家爭鳴的階段。回顧過去一整年,音樂時代劇場《渭水春風》如同歷史大戲、金枝演社《大國民進行曲》猶如本土劇、耀演的《Daylight》像似單元劇、果陀《我愛紅娘》帶點韓劇味,各形各類各有票房,可見國內觀眾多於本土音樂劇已產生信心,音樂劇未來市場值得期待。
在人手一支手機、一台電腦的當下,「科技與生活結合」從口號成為現狀,音樂的世界受到現實的影響也產生變化。十方樂集「生活裡的交響樂」音樂會,台灣新銳作曲家林桂如在作品「格式化完美生活」中將iPhone、iPad搬上舞台當樂器,有趣的是她以科技作樂,並非讚嘆科技帶來的方便,反而在作品中加入呆板的唸白「良好的生活來自於日常的紀律…」,藉此象徵現代人的生活因科技而焦慮,試圖反制科技對人的掌控。
跨界如今已經不是新鮮的名稱,一不小心就接近「氾濫」使用,音樂與異元素結合從初期的奇特、有趣逐步邁入製作優劣的階段。《彈琴說愛》由視障鋼琴家許哲誠和他的鋼琴老師范德騰(John Vaughan)擔綱,兩人以「類相聲」、「類脫口秀」的手法表現這場戲,這場戲的故事不是捏造而成,內容真實反映兩人上課的狀態,觀眾看到的正是兩人上課對話的精采片段,因此兩人演得自然,刻意製造的元素少,乍看有音樂家跨界時少見的舒服感。
擊樂劇場《木蘭》是朱宗慶打擊樂團年度大製作,邀來國光劇團共同合作,結合打擊樂、京劇及現代踢踏舞的《木蘭》,嘗試發掘擊樂在舞台上的可能性,找尋出擊樂在純演奏之外發展的雛型,畢竟新作要接近完熟,必須經過長時間的試練與修改,不過礙於時間和經費的考量,許多架構不錯的製作淪為曇花一現失去升級的機會,《木蘭》計畫明年推出新版,重整後新貌值得期待。
太多「第一次」 原創歌劇仍有長路要走
去年音樂舞台的原創作品,以《畫魂》規模最大,歌劇是一項綜合藝術,牽涉專業範圍甚廣,台灣長年雖有專業歌劇院(國家戲劇院)的硬體設施,卻無專業製作歌劇的團隊,對於歌劇新作沒有迫切需求的狀況下,作曲家、歌手等專業人士就算有功夫在身,也是偶一為之,因此在原創歌劇製作的過程當中,不免出現太多「第一次」,需要更長時間的摸索,但是往往演出時間在即,不予許有所謂磨合期,在《畫魂》中就出現,劇作家首次為歌劇寫詞、法國導演第一次執導中文歌劇、歌手第一次用中文演唱歌劇等狀況,「第一次」代表嘗試、突破沒什麼不好,只怕首演等同於最後一次演出,在沒有機會修整、再次搬演的情況下,淪為一次煙火,從二○○八年《黑鬚馬偕》到二○一○年的《畫魂》,結果證明台灣原創歌劇仍有長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