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 表演藝術雜誌

聽一場音樂會，常是耐力與專注力的考驗，要正襟危坐以免影響他人、昏暗的燈光下看不到節目單也不能和旁人討論、為了在中場休息時間社交得打扮得宜、遇到精采片段也不能隨時拍手叫好……但只要能夠享受優美的音樂，這些不便都可以化為雲煙，只不過，如果聽不懂呢？你就會開始感到椅子硬、座位小、空氣糟、而無論台上的演奏家多麼賣力地想要吸引你注意，一顆顆音符就像瞌睡蟲一樣敲著腦袋，讓你不自覺地失去意識閉眼點頭。

作曲家動腦筋  治療「現代音樂恐懼症」

聽懂音樂，其實是需要一點學習的。這點作曲家們很清楚！為了讓廣大的聽眾更認識交響樂，他們巧妙地設計許多作品，結合旁白，將聽音樂的竅門融進美妙的音響中，讓觀眾聽完後就像得到一把萬用的入門鑰匙，可以自由地開啟音樂的篇章。這類作品最為人熟悉的有英國作曲家布列頓的《青少年管絃樂入門》，他在樂曲中讓不同樂器家族有突顯的機會，配合解說來認識個別的聲音跟性能。當然，另一個做法還有說故事的《彼得與狼》及《動物狂歡節》，浦羅柯菲夫與聖桑以樂器來模仿人物的個性或動物的叫聲，在有趣的情節中加強對音樂的記憶。但這些樂曲已經行之有年，而且，在所謂的現代音樂推陳出新的時代，又有什麼更新的作品可以追上時代？

NSO的兩場「畫黑豆豆的人」音樂會一次就可以解決以上問題，含括這兩種不同的形式，並且請來過去兩年在表演工作坊《彈琴說愛》挑大樑的鋼琴家范德騰（John Vaughan）擔任說書人的角色，用獨有的幽默風趣和「外國人說相聲」的口條來為樂曲解說。音樂會首先登場的是加拿大作曲家寇蘭特（Brian Current）的《新音樂的青少年管絃樂入門》A Young Person’s Guide to New Music for Symphony Orchestra，他接續布列頓的精神，將廿、廿一世紀新音樂的作曲趨勢介紹出來。范德騰表示：「現代音樂的表現跟傳統很不一樣，比較起來，也許比較不受歡迎，因為聽完以後沒有可以記得住的美麗旋律，但那不是現代作曲家的目的了。」可是無調性的音樂我們要抓些什麼？來點和弦、加上點絃樂上下行的跳躍、配點打擊樂的拍子，像廚師一樣地烹調、加料，新鮮有趣的作品保證能讓現代音樂恐懼症消失無蹤。

《誰殺了作曲家？》  笑聲與懸疑中認識各項樂器

下半場《誰殺了作曲家？》The Composer Is Dead是一部由作曲家史篤基（Nathaniel Stookey）和繪本作家斯尼克特（Lemony Snicket）聯手打造的一齣黑色懸疑喜劇。劇中作曲家突然死了，警探於是「賭上我的聰明才智和帥斃的長相，一定要解決這樁毫無人性、又侮辱古典樂的罪行。」他在涉有重嫌的團員中尋找，分門別類一一偵訊，不時以誇張的表情對小提琴說：「啊哈，搞不好你們謀殺了作曲家，因為他讓你們拉琴拉得這麼辛苦！」解除嫌疑後，又對大提琴說：「可能就是你們害死作曲家，因為他讓你們拉這麼無聊的音樂！」發現不對，轉對木管樂器說：「或許你們就是兇手，因為作曲家讓你們模仿小鳥！」被反駁了，只好對小喇叭說：「或許你們謀殺了作曲家，因為他讓你們吹喇叭吹得這麼大聲！」……最後逮捕了誰？誰才是真正元兇？要到尾聲才能揭曉，但在發展中間不但小孩已經笑得東倒西歪，大人也能從中感受到趣味。因為，范德騰認為：「裡頭的幽默具有多重層次，有些笑話大概只有大人才聽得懂。」但無論大人小孩，在一場偵訊的過程之後，對每項樂器的特質與角色絕對難以忘懷。

第一首有肢體動作豐富的解說，第二首配上繪本圖片的投影及穿著誇張的搞笑偵探；午場有中文發音，晚上改成英文（原文）發音。在這裡，無須再擔心這場音樂會是否「聽得懂」？「你唯一需要做的選擇，」范德騰說：「是用中文還是英文聽這場音樂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