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劇經典中的「李爾王」,可說是演員最難駕馭、也最想挑戰的一個角色。這回臺灣豫劇團「豫莎劇」第三部曲《天問》,即為豫劇皇后王海玲量身打造「旦行李爾」,演繹這位飽經磨難、在權勢與親情風暴中發狂、最後幡然悔悟的複雜人物。導演呂柏伸要王海玲拿出看家本領,花旦、武旦、青衣都要上場,除了看她對角色心理的細膩詮釋,還可看到她的一生絕學,令人拭目以待!
臺灣豫劇團《天問》
11/27~28 19:30 11/29 14:30
台北 國家戲劇院
INFO 02-33939888
在莎士比亞的經典劇作中,李爾王絕對是演員最難駕馭,也最想挑戰的角色之一。一般認為,只有上了年紀,經歷歲月淬煉的成熟演員才能真正體現這個人物,更有學者列出扮演李爾王的重要特質:「首先是威嚴,其次是道德上的崇高,第三是開闊的心靈,第四,他必須是一個人,而同時他又必須是一個在毀滅中的國王。他必須具有充沛的聲音來壓倒雷聲,而且還必須是一種精疲力竭的聲音。」
「旦行李爾」 為王海玲量身打造
二○○一年,京劇名角吳興國以《李爾在此》,寫下表演生涯的代表作。該劇改編自《李爾王》,以獨角戲形式,回歸演員本體,吳興國一人串演劇中十個人物角色,用京劇各行當的表演投射自身藝術生涯。此次,同樣以《李爾王》為本的臺灣豫劇團《天問》,則為豫劇皇后王海玲量身打造「旦行李爾」,演繹飽經磨難、在權勢與親情風暴中發狂、最後幡然悔悟的複雜人物,充分發揮爐火純青的表演功力,期待為其藝術生命再創高峰。
《天問》是臺灣豫劇團繼《約/束》、《量.度》後,再度推出「豫莎劇」第三部曲,由莎劇學者彭鏡禧與陳芳聯合執筆,呂柏伸執導。陳芳表示,表面看來,《李爾王》就是一個頑固暴躁的老父親被不孝女活活氣死的故事;當然,因為這個老父親湊巧是個國王,這齣戲的意涵與格局也就擴大了許多。從《李爾王》到《天問》,在文化、劇種、語言、情節、表演等各層面,都要進行調整。
陳芳說,《李爾王》對於人性表裡不一的刻畫、物質與精神的混淆、權力/利的掌控分配、真假、自然與虛偽的觀察等,都有精闢的描述。全劇的核心意義,在於李爾的生命成長——在以錯誤的方式交出政權後,經過委屈、憤怒、詛咒的階段,他逐漸學習接受、容忍人生的苦難,並從中得到教訓,領悟同理心的重要,為自我找到救贖和新生的可能。暴風雨一景,正是李爾找回「人性」的轉捩點。
改編版本除了改換李爾王性別外,時空也移植到狩獵部落,架構上維持莎翁原著的雙線結構,主線邠赫拉(即李爾)母女與支線端木格(即格洛斯特)父子,相互呼應。〈風暴〉、〈剜目〉兩場,分別是主、副線主角行經人生幽谷的橋段,遭遇打擊後各自成長。邠赫拉體會到窮人「衣衫襤褸不敝體,飢寒交迫無所依。老身淪落一至此,愧悔昔日不自知。寄語顯貴施賑濟,公道昭然本於茲。」於是開啟了設身處地、苦民所苦的人道關懷。
花旦、武旦、青衣 火力全開
三度執導「豫莎劇」的呂柏伸認為,雖然為了戲曲演出長度的考量,不得不刪減次要的情節與人物,但劇本還是極力展現莎翁語言的精神與特色,保留莎劇原著的人生哲理。傳統戲曲對他來說,向來是演員劇場。如何在莎士比亞的劇情架構底下,為演員找到展現表演技藝的篇幅,是導演首要的功課。這次,他除了要王海玲以旦行扮「女李爾」,還要她拿出看家本領,花旦、武旦、青衣都要上場。
屹立戲曲舞台五十多年,演出過上百個角色,無論生、旦、淨、丑,王海玲皆手到擒來,游刃有餘。挑戰女版李爾王,王海玲表示:「如何在青衣唱腔中還要帶點霸氣;行止間要拿捏君王氣度,無情的暴風雨中發狂的那段戲,更需有一定的人生的歷練。」除了角色心理的細膩詮釋外,王海玲強調,傳統戲曲還是核心,她將盡展絕學,表現唱念做打之美。
戲曲舞台上的莎劇跨文化
莎劇的跨文化改編與轉譯,是當代劇場值得深入探究的篇章。在台灣,傳統戲曲改編莎劇,在美學上成就上甚為可觀。一九八六年,當代傳奇劇場取材自《馬克白》的《慾望城國》,為台灣莎劇的跨文化轉譯,寫下了突破性的時代意義。二○○一年,吳興國再以《李爾在此》站上高峰。二○一二年,國光劇團《豔后和她的小丑們》更是一次大膽的改編;編劇紀蔚然濃縮《安東尼與克莉奧佩特拉》的原著精髓,又加上一層揭露劇場現實的後設,以疏離手法進行自我解構。
除了京劇,就連歌仔戲、豫劇等地方劇種,也投入莎劇改編的行列。例如,河洛歌子戲團演出的《彼岸花》,即移植《羅密歐與茱莉葉》,時空設定為一百五十年前的艋舺,泉、漳二路移民人馬械鬥爭搶地盤,出身不同移民家庭的一對男女,相愛卻無緣相守的故事。臺灣豫劇團的《約/束》、《量.度》,亦分別改編自《威尼斯商人》和《一報還一報》,兩劇同樣保留了莎士比亞的故事原形,加入傳統戲曲的表演精髓。(廖俊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