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陀繼大型音樂劇《西哈諾》後,大膽嘗試搖滾音樂劇,詞曲作者陳樂融、張雨生分別談到創作的想法及執行的困難……
就音樂性質而論,果陀《吻我吧娜娜》與兩年前的音樂劇《西哈諾》最大不同在於演唱歌曲的比重大幅增加。在《新馴悍記》的故事情節改編後,平民男女關係衝突與和解成爲主題,傖俗的「流行搖滾」曲調似乎更能貼近劇情精神的需要,導演梁志民表示選擇搖滾樂是因爲搖滾樂有其時代意義,現代劇場「霉味」太重,速度太慢,需要新的媒材與嘗試,讓劇場能有新的活力。搖滾樂有其叛逆與反抗體制的形象特質,這也是爲何要請陳樂融、張雨生這樣的流行歌曲作者擔綱詞曲工作的原因。
陳樂融挖掘作詞樂趣
音樂劇中爲要讓舞台下觀衆透過聆聽二、三十首歌,去理解串連三個小時的劇情,首先在詞方面就有必須兼具簡明、通達、典雅,更必須有基本的順口程度讓演員容易唱出,觀衆才能了解詞意。然而,面對作詞的挑戰,有多面向創作風貌的作家陳樂融覺得音樂劇歌詞寫作有很多創作趣味,尤其這次《吻我吧娜娜》男女關係的衝突與和解,更給予陳樂融很高的作詞樂趣;由一段女主角的介紹歌詞可見端倪:「如果世界眞的完美,不該生出這個辣妹;拆穿男人多少謊言,破壞女人多少天眞。本來社會一片和諧,偏偏她來顚倒是非;女人就該服從男人,豈能容她耀武揚威!」,這樣趣味盎然、嘲諷沙文主義的歌詞恐怕不會出現在一般流行歌詞當中,而陳樂融爲融會整個劇情的架構,添加許多富有個性(如女主角的潑辣、男主角的沙文)的趣味歌詞。在整個廿五首歌詞當中,極盡所能地不重複詞意,對於整個劇情張力應有很大的助力。
有梁志民對於音樂「搖滾」的概念在前,陳樂融極盡變化的歌詞在後,作曲工作對近年以〈姊妹〉作曲紅遍台灣的張雨生而言,如何融會搖滾節奏強烈的本質,並兼顧「讓觀衆理解」的原則,都是張雨生必須面對的問題。
張雨生挑戰搖滾作曲
依所謂「搖滾」的原則,可以加重、加快變化節奏,可以嘗試利用現場樂隊增強鼓點與電吉他、貝斯配器的表現,甚至可以讓主唱歌曲者以吶喊等具爆發力的演唱方式表現,但要如何不脫離「讓觀衆理解」的底限,其間的尺度並不容易拿揑。尤其要讓演出者旣能表現唱功與對戲的趣味,又要發音吐字讓觀衆聽得悅耳,以便輕鬆透過歌詞意境了解劇情進行,其間旋律、音量、伴奏的配合均需經過縝密的演練。在試聽帶中,可以聽出張雨生並沒有將兩位男女主角的對唱旋律以一般的呆傻國語抒情平緩處理,而是依著男女主角的情緒適時地反映在節奏的鬆緊上,就連如「我是你的海港,你是我的山崗」這樣互訴衷情的段落旋律均有因應情緒的起伏。而且歌詞在傅薇堪稱淸晰的咬字下,即使沒有嚴密的字幕配合,也能夠讓觀衆理解。
另外「合唱」是最困難的部分,由於歌舞劇當中合唱的部分往往是劇情承轉的關鍵,或者是衆人意見的群體表現,非專業合唱歌手的演員在排練合聲的困難度就顯得較高。齊唱加上鼓與其他配器的節奏聲量後,有趨向紊亂的危險,加上張雨生在這方面的作曲仍維持了戲劇化的激昻旋律與節奏,對於導演梁志民與演員的確是一項挑戰。
伴奏樂隊搬上舞台
整個作曲,包含無歌詞配樂的部分,張雨生與搭檔櫻井弘二緊密合作,務求在緊迫時間內維持曲構與配器編制的水準。但在實際演出時,梁志民還想將整個伴奏樂團搬上舞台,但演出場地對於伴奏樂隊在舞台上造成的音效共鳴、震動與空間處理等狀況因地不同,而且對整個音樂表現也有決定性的影響,技術上的難度不低。因此在套鼓部分,由張雨生與梁志民決定運用電子鼓取代傳統的套鼓組,以避免過度的震動與空間佔用,但前述其他問題仍是音樂呈現上的實際困境。梁志民發想於國劇文武場的現場樂隊搬上舞台的創意,固然能爲舞台帶來更多趣味與活力,但還是有技術上的問題要努力克服,畢竟這與張中立在《天龍八部之喬峰》中的吹笛藍衣書生相較,難度確實更高。
像這樣的「搖滾」音樂劇演出,在台灣是頭一遭,看見傅薇與王柏森等本土歌手扮演角色的親切感,加上演唱中文歌曲的情感容易認同,都絕非在家聽CD,或到國外聽外國音樂劇的間接感動所能比擬。
(本刊編輯 朱中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