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慶祝法日建交一百六十周年、以及明治維新一百五十周年，日法政府聯手，今年初秋至明年春在巴黎舉辦系列日本節目，名為「2018日本主義」，企圖透過東西文化交流，打造全新美學風景。參與演出的除了日本傳統藝能界國寶級明星演出的歌舞伎與狂言，還有當紅影視明星參演、重量級日本導演執導的舞台作品，強力和式文化旋風，讓花都巴黎為之風靡。
一個半世紀之前，明治天皇廢除鎖國政策，開啟日本現代化的進程。浮世繪作品大量地傳入西方世界，影響了印象派畫家與作曲家的創作風格。這一波發生於十九世紀末的文藝復興被稱為「日本主義」（Japonismes）。為了慶祝法日建交一百六十周年、以及明治維新一百五十周年，日、法政府共挹注三千兩百萬歐元（註1），於今年初秋至明年春在巴黎舉辦系列日本節目，包括展覽、影展、音樂會、傳統表演、當代演劇、舞蹈等。這場名為「2018日本主義」的活動力圖透過東西文化交流，打造全新的美學風景。
再現傳統魅力
「2018日本主義」中，最令大家期待的就是難能可見的國寶級演出：能劇、狂言、文樂、歌舞伎。這些傳統節目不僅體現了大和文化的精髓，擔綱演出的更是業界翹楚。在國立夏佑劇院（Théâtre national du Chaillot），中村七之助與中村獅童搬演了兩齣歌舞伎經典：《色彩間苅豆》和《鳴神》。透過細膩婉約的舞踊與豪邁奔放的「荒事（註2）」演繹，法國觀眾不僅陶醉在如夢似幻的寫意氛圍中，也震驚於波瀾壯闊的戲劇場面。此外，巴黎市立劇院也邀請到「和泉流」狂言世家，「人間國寶」野村萬作與曾主演《陰陽師》的野村萬齋極力革新傳統美學，《神聖舞蹈．三番叟》就是這對父子與知名攝影家杉本博司的攜手合作。視覺風格強烈的舞台與色彩鮮明的服裝賦予了這支祭祀舞劇嶄新的靈魂，成功地讓當代人感受到貫穿天、地、神、人的神祕能量。
除了傳統魅力，「2018日本主義」也呈現出當代東洋演劇的各種樣貌：鬼才導演野田秀樹在夏佑劇院重訪經典《櫻之森盛開下》，並邀請天海祐希、妻夫木聰、深津繪里等紅星演出；國立珂嶺劇院（Théâtre national de la Colline）明年將演出蜷川幸雄的晚年大作《海邊的卡夫卡》；近年崛起的庭劇團也會在熱納維耶劇院（Théâtre de Gennevilliers）連演兩部佳作：《地獄谷溫泉之闇黑旅社店》和《黑暗大師》。
跨文化美學實驗
備受歐洲劇壇矚目的宮城聰除了將於維特萊劇院（La Villette）重演《摩訶婆羅達》，也會在珂嶺劇院發表新作《揭示》Révélation。這部戲是當代女作家米亞諾（Léonora Minao）《藍中紅三部曲》Red in blue trilogie的首部曲。透過神話般的故事，她追溯了兩百多年前黑人被迫流放海外、淪為奴隸的苦難，並試圖撫平騷動不安的無名亡魂。《揭示》中，即將要投胎的靈魂發起了一場大罷工，因為有些遊魂仍負屈含冤，在陰間中漂泊。於是，造物女神召喚了四位國王的亡靈，讓他們坦承自己因脆弱、權謀、貪婪等理由，出賣同胞的罪行。對劇作者而言，這齣戲並不是歷史控訴，也不是寬容赦免，而是一種追憶與釋懷的旅程。她認為導演不必是非裔的創作者，而要是一位超越種族藩籬、了解普世人性的藝術家，如她所言：「日本美學讓這個故事跳脫非洲與歐洲、黑人與白人的對立，這些被濫用到了無新意的詮釋。（註3）」宮城聰就是她屬意的不二人選，因為他的作品一向著重於舞台敘事的寓言性。透過「二人一役（註4）」的傳統表演和獨具特色的造型設計，宮城聰成功體現了此劇的跨文化特色。而他也運用節奏分別的音樂，讓觀眾沉浸節慶感的氛圍之中。他認為，先人的幽靈即使隱然無形，它們仍存在於現實生活。他導演這齣戲，就是為了要在當代人面前撫慰這些無法平復的記憶，如同一場洗淨靈魂的儀式。
「日本主義」旋風不僅促成國際上的交流合作，也加深了文化認同。儘管這項藝術推廣是二○二○年東京奧運的前導活動，但它值得成為各國的借鏡，讓大家思考如何將表演藝術轉化為國家外交的軟實力。
註：
- 相當於115億新台幣。
- 「荒事」表演由初代團十郎所發展，透過醒目的化妝技巧與誇張的肢體演繹武士和神鬼等角色。
- Ève Beauvallet, « Révélation, Chaînes de vies » in Libération, 4 octobre 2018.
- 兩名演員分別以肢體和唸詞呈現一個角色。這種表演方法常出現在日本傳統劇場之中，無論是能劇、歌舞伎或文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