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可夫斯基《尤金・奧涅金》歌劇音樂會
2025/2/21 19:30 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音樂廳
柴可夫斯基只要一出手，不管是交響曲、協奏曲、室內樂、芭蕾舞劇等，都可輕易攻佔「名曲排行榜」Top 10。那麼，他的歌劇也同樣厲害嗎？如果老柴的歌劇只挑一部參加比賽，一定是由《尤金．奧涅金》做代表。
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即將推出音樂馬拉松「瘋迷24柴可夫斯基」，前一夜的「外卡」賽事即是這齣歌劇傑作，讓我們先來好好了解尤金這位選手的能耐。
1. 男主角尤金是「多餘人」的典範
沙皇時代，一些受過教育的年輕貴族，擁有財富與特權，儘管對現實不滿，卻顯得眼高手低。他們憤世嫉俗，缺乏同理心，終日無所事事，沉迷於賭博、酗酒、甚至好與人決鬥，這種比躺平族更廢的青年，便被稱為「多餘人」（líshniy chelovék）。
最早把「多餘人」寫入文學作品，正是俄國大文豪普希金（Aleksandr Pushkin），他1825年開始在雜誌上發表的《尤金．奧涅金》，男主角尤金正是典型的多餘人。接著1850年屠格涅夫（Ivan Turgenev）的中篇小說，直接取名為《多餘人日記》，自此，多餘人就成為俄國文學的反英雄人物。
2. 尤金發生什麼事？
普希金以十四行詩模式（總共寫了5446行），寫下尤金．奧涅金的故事。他是來自聖彼得堡的公子哥兒，拜訪好友連斯基與其未婚妻奧爾嘉，結識了奧爾嘉的姐姐塔提亞娜。這女孩愛上了尤金，拋開矜持，主動寫信向他表達愛意，但尤金卻當面發好人卡給塔提亞娜。
尤金為了擺脫他人的閒言閒語，故意挑逗奧爾嘉，惹得連斯基大怒，要求決鬥，竟然被尤金一槍斃命。流亡海外數年後，尤金回到聖彼得堡，發現塔提亞娜已嫁給一位親王，悔恨不已，哀求她回心轉意，這下輪他收到好人卡。
3. 正確來說，柴可夫斯基寫的不是歌劇？！
1877年，寫完《天鵝湖》，聲樂家朋友問柴可夫斯基敢不敢挑戰《尤金．奧涅金》題材，原先他覺得故事情節很弱，不太適合譜成歌劇。然而想了一晚徹底失眠之後，創作慾望大發，親自設定分幕場景，盡量保留普希金的原詩句，開始譜曲。
創作中，他很興奮地寫信給弟弟，說道：「我多麼開心能夠擺脫埃及公主、法老、毒藥，還有各種非自然效果，《尤金．奧涅金》是多麼豐富的詩歌寶庫啊！」但他只挑詩作中的重要場景來編寫，因此堅持這不是歌劇，而是「抒情場景」。
4. 因為寫這齣戲，柴可夫斯基犯了大錯
眾所皆知，柴可夫斯基是位同性戀者，正當他以極大熱情投入創作時，收到一封自稱是他學生的蜜柳科娃（Antonina Miliukova）的求愛信。也許是對劇中女主角的同情，還有避免「重演」尤金的悔恨，讓他突然興起了結婚念頭，才見面3天後便主動求婚，7月6日新婚之夜，柴可夫斯基發現鑄成大錯。
他跳入莫斯科河，生了一場大病，之後投靠妹妹，接著溜到瑞士與義大利，繼續譜寫《尤金．奧涅金》，同時也創作第4號交響曲，直到1878年1月30日，全劇完工，然而他畢生再也不見那掛名的老婆。
5. 這齣歌劇最著名的樂段是？
老柴擅長寫扣人心弦的旋律，此劇最富魅力者，莫過於第一幕當中的「寫信場景」
，情竇初開的塔提亞娜，發覺自己愛上了尤金，回到房間後，拿起紙筆，開始唱出「我寫信給你……然後呢？我還能再寫些什麼？」
她寫了又撕，撕了又寫，「只要你一句話，就會復活我心的渴望，或者結束這壓抑的夢想」，此時管絃樂也細膩地呈現塔提亞娜內心的害羞、疑惑、渴望與苦惱。最後她以熾熱的心情寫信時，管絃樂精采呈現洶湧翻騰的情慾流動，想要體驗什麼叫做「少女情懷總是詩」，不一定要讀瓊瑤小說，聽這段就對了。
6. 《尤金．奧涅金》的聆賞重點
整齣歌劇共分為3幕7景，除了剛剛提過的「寫信場景」外，優美的旋律亦俯拾皆是。著名的詠歎調，像是尤金（男中音）拒絕塔提亞娜所唱的〈如果我的人生想被家庭的枷鎖束縛〉，第2幕連斯基（男高音）詠唱〈我美好的青春在哪裡？〉，還有第3幕格列明親王（男低音）所唱〈任何年齡都應該順從愛情〉，都值得好好品味。
合唱曲與管絃樂曲也相當精采，包括第一幕慶祝豐收的農民之舞，及少女們民謠風的合唱。至於這段俄國上流社會的故事，當然也少不了宴會場合，於是在《尤金．奧涅金》中，可聽到柴可夫斯基所寫的圓舞曲、馬厝卡舞曲，及常常被單獨演出的波蘭舞曲。
7. 柴可夫斯基對此劇演出的要求
針對《尤金．奧涅金》的演出，柴可夫斯基曾有下列的要求：一、歌手素質中等即可，但必須訓練有素，值得信賴；二、歌手至少要能簡單表演；三、舞台布置不必奢華，然而得嚴格符合時代背景，服裝絕對要貼近故事發生時間（1820年代）。
作曲家又繼續寫道：四、合唱團不應該像宮廷舞台上的一群羊，必須是真正參與歌劇情節的人們；五、指揮必須是樂團的真正領導者。從上述要求，可以察覺柴可夫斯基的創作，真的不是從戲劇角度出發，而是詩與音樂的結合。
8. 柴可夫斯基自己怎麼看待 《尤金．奧涅金》
一向對自己作品很嚴苛的柴可夫斯基，始終認為《尤金．奧涅金》缺乏舞台效果，並且「不夠生動有趣，無法滿足公眾的喜好，所以永遠不會成為主要的歌劇」。他認為歌劇是動態的，「而我的《尤金．奧涅金》中沒有什麼動作。」
就像他寫給朋友的信中所說：「我想為奧涅金寫一個音樂素描，我別無選擇，只能訴諸這種形式。在我看來，普希金詩句的魅力，彌補了舞台的所有不足。」他也表示在譜曲時，感到難以形容的喜悅，若觀眾能夠感受到一丁點他的熱情，自己就很滿足了。
9. 從學生演出到全球名劇
柴可夫斯基11齣歌劇中，如今《尤金．奧涅金》已是最常在全球各大歌劇院演出的戲碼。然而，老柴首演前患得患失，最後決定交由自己任教的莫斯科音樂學院的學生們演出，並由校長尼可萊．魯賓斯坦擔任指揮，1879年3月29日首演。兩年後於莫斯科大劇院公演，反應相當不錯。
《尤金．奧涅金》走出俄羅斯，是直到1888年在布拉格首演，由柴可夫斯基親自指揮。然而走向國際化的最大功臣，應是馬勒，因為1892年漢堡首演、1897年維也納首演，都是在馬勒指揮下而大獲成功。至於台灣，是在2015年由台北市立交響樂團首次演出。
10. 歌劇音樂會好不好？
今年2月衛武營推出「24瘋迷柴可夫斯基」，在這音樂馬拉松開跑之前，《尤金．奧涅金》歌劇音樂會先行。按照柴可夫斯基將這齣戲定位為「抒情詩篇」，再加上述的作曲家要求，以音樂會形式來演出，將非常適合。
主角邀請到韓國男中音丁一憲飾演尤金，及台灣新生代女高音蕭涵飾演塔提亞娜，還有多位台灣優秀聲樂家共聚衛武營音樂廳。當然有品質保證的簡文彬總監，親自指揮高雄市交響樂團及高雄室內合唱團，相信柴可夫斯基一定會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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