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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德裘(Rafael Wu 攝)
焦點人物 印尼操偶師、甘美朗音樂家

孫德裘 「跨文化」之下,追尋同源的偶戲本質

日前首演的《一個皇帝在南洋》,以「六度下西洋的三保太監鄭和,在南洋國度『滿者伯夷』尋找建文帝朱允炆與傳國玉璽的過程」為情節線,並且運用建文帝、鄭和、馬歡(船隊翻譯)3人的視角,反覆切換來進行講述;另外,還有印度史詩《摩訶婆羅多》中的俱盧族和般度族戰爭,以及印度教濕婆神的創世神話,這兩條故事線同時交織於作品之中。

除故事線的多線交錯與並行之外,《一個皇帝在南洋》不只是將主角與故事帶到了南洋,更讓台灣布袋戲與爪哇杖頭傀儡、皮影戲與畫卷戲彼此結合,同時將甘美朗音樂帶到現場,與布袋戲後場音樂共譜旋律,呈現出台灣與印尼共創的「跨文化展演」。

導演陳昶旭在創作過程中,就曾前往印尼進行田野調查,並親身感受文化、藝術等方面的差異;其中,劇本可以說是全劇發展最久的環節,嘗試將兩種形式、藝術文化運用故事的方式達到有效的連結。而來自印尼的孫德裘(K.R.A.Tejo Bagus Sunaryo, S.Sn.,M.A,後簡稱Bagus Sunaryo)可以說是《一個皇帝在南洋》重要的靈魂人物,啟動了故事與形式的想像。

孫德裘(Rafael Wu 攝)

藝術,不只是「藝術」

出生於瓜哇的Bagus Sunaryo,最早是在小時候因長輩關係接觸到印尼偶戲,但要到大學之後,才於日惹印尼藝術大學(Institut Seni Indonesia Yogyakarta)正式接觸到「甘美朗音樂」。

相較於台灣將戲曲音樂稱之為「後場」,而多半放置於舞台左右、或是相對隱藏之處,甘美朗音樂則是種「前場」,多放置於最前方(因此,本次的《一個皇帝在南洋》也將甘美朗音樂與布袋戲北管後場都放置於舞台與觀眾席之間)。由此可見,甘美朗音樂在整體演出中的重要地位,甚至是主要發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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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皇帝在南洋》(黎家齊 攝)

因此,Bagus Sunaryo是在學習甘美朗音樂後,才陸續習得舞蹈、偶戲等技藝。

他也特別強調,日惹印尼藝術大學中的「藝術」一詞,印尼原文是「seni」,其詞彙原意與西方概念下的「藝術」(art)有很大不同,因為其中包含了祭儀、神聖性等在日常生活中的靈性層面,而「藝術」一詞在他的理解裡,會比較傾向技術層面。

後來,他也來到台灣的國立臺南藝術大學就讀民族音樂學研究所,以「爪哇入神舞蹈」作為論文研究主題。《一個皇帝在南洋》的起點,也就在於真雲林閣掌中劇團提出故事與概念後,找到了曾與Bagus Sunaryo學習印尼偶戲的陳聖元(後來成為《一個皇帝在南洋》的偶戲顧問),才正式牽線,完成這次獨特的演出。

《一個皇帝在南洋》(黎家齊 攝)

從「創新」到認識文化本質

Bagus Sunaryo提到印尼常見的偶戲有杖頭傀儡、皮影戲、畫卷戲,以及一種用人去模仿戲偶動作的戲劇形式,而前3種就是《一個皇帝在南洋》主要採用的,分別代表滿者伯夷人、描繪《摩訶婆羅多》與濕婆神話。

在印尼,除藝術大學有教授偶戲,也慢慢開始有一般大學重視這項藝術形式,他提到:「不只有研究,也有一些年輕人在裡面學習,然後可以演出。」創新,確實是印尼偶戲發展的其中一條重要途徑,Bagus Sunaryo舉例有結合Hip Hop的偶戲,也有聲光效果很足、很High的作品。「有這樣的開頭之後,年輕人會再去更認識古老的藝術形式,同時也蠻多年輕人從這裡面去學習所謂的傳統生活哲學,包含宗教的、儀式的、靈性的、美學的、哲學的各方面。」

孫德裘(Rafael Wu 攝)

除政府、教育等不同層面對於印尼偶戲的關注外,影響印尼藝術發展的還有宮廷層面,主要有梭羅宮廷與日惹宮廷,不只是政治勢力的所在,也是文化資產的重要保存處。Bagus Sunaryo認為,過去的宮廷比較封閉,不會將這些與偶戲相關的儀式開放給一般民眾觀賞;但近年已慢慢開放,能夠有更原汁原味的管道讓民眾去接觸、認識與學習。

對Bagus Sunaryo而言,《一個皇帝在南洋》並不困難,因為他認為偶戲的文化本質是一樣的,雖然操偶師的皮膚膚色、外型不一樣,但追根溯源可能來自於同一個祖先。因此,《一個皇帝在南洋》尋找的不只是建文帝,還有更多角度的歷史觀點與敘事方式,以及文化本質的跨越與探索。

孫德裘(K.R.A.Tejo Bagus Sunaryo, S.Sn.,M.A)

印尼操偶師、甘美朗音樂家,同時為印尼梭羅王室宮廷藝術文化總監。曾於2008年來台就讀國立臺南藝術大學民族音樂學研究所,以論文《庫達倫賓:爪哇入神舞蹈的實踐與觀念》取得碩士學位。

本篇文章開放閱覽時間為 2025/05/27 ~ 2025/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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