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希臘劇本開始,大量的獨白便是關於不在場的在場,無法說出而不得不說的話語,不止於事件的說明、意旨的陳述,亦可以是語句的飛躍、意義的逃逸。言詞不僅是解碼鑰匙,提供某種意義解答,更是嚮導,提供意象、隱喻,好調動精神心靈層面,打開存在的想像和詮釋。與其說角色在獨白中自我剖白,展露隱密的情感;不如說,角色置身於不可能的晦澀境況,而他們必須搞清楚那是什麼。命運或意志?
那顆原本眾星拱月的發光發熱大燈泡,好像是一個個的明星、名人,在那光芒之下,我們的焦點只有那一個人。但現在的我們已從2微米進入到2奈米的年代,每個人不再需要那麼多資源就可以發光,而且只要有不同的組合,還可以千變萬化。一顆LED燈可以是跑馬燈、PAR燈甚至是紅綠燈。就像我們現在,每個人都可以是網紅、播客或電玩直播主
一個曾被巴黎音樂院放棄、鬼頭鬼腦的邊緣人,在歷史洪流中被推上廿世紀初期新古典浪潮的反浪漫急先鋒,百年後他的清淡小品還被用在娛樂片中給劇情提味,讓觀眾洗腦。這整件事所反映的不僅止於藝術風格的更替,筆者更想到近半世紀全球不同勢力間的分合與日趨極端的對抗。
在我們最終十八分鐘的演出裡,包含了十二個不同的場景、融合了豐富多變的動態攝影鏡頭、綠幕特效,和電影式的剪輯。我們的演出模糊了劇場與電影間的界限,同時也保持了劇場魔法夢境般的各種可能性。此刻,美國和許多歐洲國家都面臨著種族和政治分歧的潛在威脅,然而令人鼓舞的是,作為藝術創作者的我們,超越了時間與空間的界限,而跟全世界的藝術家一起創作
寫這篇的當下是十一月,甫結束十月底於小戲節的演出後隨即投入十一月下旬於空總C-LAB的大展作品,書寫的現正當下此刻正是緊鑼密鼓的排練時候。在這個創作過程裡頭,莫名栽進去做起來的功課異常地多,從去年底到今年,好幾度迷失了自我和方向_(ཀ`」 )_,就為了搞清楚些什麼,光譜之類的吧或者,更為單純或更為複雜糾纏的:表演,在這裡是什麼樣的存在呢?或,在現當下?某次排練的中場休息,有人提議來玩遊戲「誰是臥底」在這個視覺藝術策展脈絡中的表演藝術作品的排練的中場休息,一邊玩一邊愈覺得,頗有意思哪
透過田野的經驗,和既有的觀點論辯,關於那些「不會是什麼,又還會是什麼」,而非「只有是什麼」。回到創作上,才能透過對地方的感覺結構,建構出反身性的思考,提供創作詮釋的可能性。也因此,田調之後,更大的挑戰在於,敘事者採取的歷史和經驗辯證的位置,以及記憶和技藝身體的美學轉化。
廿世紀前,古典音樂原即存活於貴族和上層社會的小眾市場,只因當時社會結構的特性,讓這些能品味風雅的小眾族群來定位該時代的主流藝術價值。如今社會主流已轉移到普羅大眾,想做一個真正卓爾不群的藝術家,難道就得忍受寂寞?即連一生享盡風華的李斯特,邁入晚年藝術昇華的階段時,也曾不只一次對著身旁友人感慨道:Ich kann warten.(我可以等待!)
肩負國家文化記憶庫的官方如果踏實認真,早該好好整理讓古稀劇種、音樂得以重新認識的方式再次復育於一方舞台,儘管關心觀賞者勢必小眾,仍須慎大壯為。旱溪溪底仍有生命脈脈,儘管入目都是水泥封阻,人們如何打開思維重新親水、禮敬自然呢?從漂浮的高架鐵道下看凡塵,太多太多真實故事與文化內容,不在建築那邊,在無聲的另一邊。
當觀眾是來「體驗戲」而非「看戲」時,將有什麼不同的期待?看似只是語義不同,但如理論家茱蒂斯.巴特勒在《受激的言說:一個關於展演的政治》中所說:「我們用語言做事,用語言產生效果,且為語言做事,但語言同時也是我們所做出來的。語言是我們所做之事的名字:是我們所做的事(特定動作的名稱)也是我們所影響的事,既是我們的行為也是後果。」
在牯嶺街小劇場閉館的這段日子,好像也碰巧是一個機會練習,練習:如果我們沒有小劇場。在這段日子裡我常會想,哇,一座作為首都的城市怎麼會連一個小劇場都沒有呢?這樣的提問好像也類似於:如果一座城市沒有獨立書店、如果一座城市沒有Live House、如果一座城市沒有選物店、如果一座城市沒有性別友善廁所、如果一座城市沒有同志酒吧如果我們可以用:有沒有誠品、有沒有星巴克、有沒有麥當勞來對一個地方進行衡量;那「有沒有小劇場」,對一個地方的衡量是什麼?
我沒說清楚的是,當一個作品尚在發展階段,評論者難以給出評價,以至於演後座談從一個論斷的終結時刻,變成一種不斷的討論過程;當最具毀滅性的批評都有可能在下一階段質變為建設性,甚而變成作品的一部分;當觀眾參與和回應(response)得愈來愈多,作者的責任(responsibility)是否變得愈來愈模糊呢?
在《天能》裡,諾蘭首次以鮮明的對比色調來呼應或提示劇情中不同的時間軸,紅色代表往前的進行式,藍色代表逆向的過去式。以長達兩個半小時的電影而言,筆者雖認為符號性的色彩運用還是以畫龍點睛為妙,太過刻意地強調且反覆渲染,或許是這部電影在藝術表現上的一項瑕疵,但我能理解諾蘭為何選擇用這兩種顏色來象徵不同時間的概念及其理論背景。
歌仔戲「傳統」並未被發明,廖老師也未宣稱自己的表演即代表「傳統」。了解廖老師數十年來努力精進歌仔戲表演,或回頭思考歌仔戲百年來不斷與時代同步改變的現象,至少可援用《被發明的傳統》書中一個論點來看待歌仔戲某些「新發明」,也就是,歌仔戲面對舊風俗勢微時刻,屢屢產生動力,讓新事物有隙可入,時代劇、社會寫實劇、胡撇仔、金光變景,都是為適應新舊衝突的美學認知。
記得小時候,我坐在廚房的大桌子旁,看著爸爸埋首於超大尺寸的美國公路地圖,規劃著全家每年夏天從芝加哥開到蒙大拿的公路旅行。這段到外公家2,214公里的路程,是我夏天最期待的事。我完全不介意在車上待廿幾個小時,我一邊打電動、睡覺、吃零食、和哥哥開開玩笑,同時看著橫越美國時沿途的風景變換。在我的腦海裡,我們是離開了平靜郊區生活的探險者,跟隨早期先人們拓荒的腳步抵達美國西部,而我爸則是這支探險隊伍的隊長。
其實我一直對一件事情非常有意見,關於某服飾連鎖品牌的年度代言人與他的音樂作品,與那些音樂在營業門市的所有播送。 每當我在更衣間裡換穿衣物時,空間中播放著的音樂總讓我分心,當我走在貨架與陳列之間時,步履的移動顯得侷促與焦躁,每一聲懺情的嘶吼與仿若投注全部真情的共鳴咬字,讓我沒辦法好好看我眼前的東西,Navy Blue還是Off White不知道為什麼我只想吃雞米花,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試圖比一下是這件還是那件,結束試穿後拉開簾子是否應該要有些奶酥或大蒜吐司大小大概比名片大一點的那種來迎接我:「試穿辛苦了。」
我們的童話閱讀便一直是以英雄旅程為模型,多的是如苦兒流浪記、孤兒尋親記,從身世之謎、旅程考驗到發現新世界,就連《西遊記》裡的孫悟空,也得在打妖時不斷面對慾望和自身的迷惘。那是一場關於「我」的蛻變。說自己的故事,說的是迷惘之後蛻變的可能,衝撞世界之後夢的變異。喜歡童話故事的讀者應該都會同意,故事的魅力來自於內在那核心有力的折射鏡。但我們常見的創作卻好像尚待在家中、還未開啟旅程去尋找身世的少年。
彈琴時借力使力地運用地心引力尚屬一件較能理解的事;在音樂創作上要和重力作用相連結則屬抽象的概念,它實際就是作品結構裡將音樂情緒吸納到極致的高潮。拉赫瑪尼諾夫曾表示,在音樂詮釋上,一首曲子必然有一個頂點,無論其位置所在或力度大小,演奏者必須能準確找到它並懂得如何有效達到那個高潮。在一首小品裡這樣的重心或許不難找,若是一首高潮迭起的長篇大作,哪裡才是真正的重力核心呢?
部落不再是想像中的「理想」部落,就像鄉鎮的改變,太多層疊建設抹消了人們原來的生活軌跡,加上認識上的需要,如今有更便捷的部落旅遊、工作坊、部落劇場、山野體驗,讓識與不識的雙方短時間接合。但談及認識,作為智性的理解,我們需要多少背景架構、歷史分析、現況說明、主客參照,對照龐大的知識體系及認識需求的起點。我不禁懷想(也懷疑)起當年那漆黑的印記
在史丹利.庫柏力克的電影《發條橘子》有一個場景,一群人將主角的頭浸入裝滿水的水盆中,把他的頭壓在水面下。當主角反抗他們並從水中抬起頭時,他大口地喘著氣。也正是在那大口吸氣、擺脫黑暗的瞬間,他更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活著。沉浸式劇場令人悸動的是被包覆進作品、消融在完整的全新世界時那危險的快感,因此當我們離開演出時,也將大口呼吸,帶著妙不可言的生之喜悅回到生活中。
以相同的價錢而言:單點的麻辣鍋或劇場?下雨天的UBER或劇場?實體CD或劇場?益生菌或複方精油或劇場?以劇場而言:現代舞或現代戲劇?小提琴獨奏或梨園戲?漫才或脫口秀?明星藝人擔綱或歐美當代大團大師?以獨特的現場體驗而言:劇場或密室逃脫?劇場或Live House演唱會?劇場或登山溯溪高空彈跳?坐在位子上的劇場或走來走去跟表演者互動的沉浸式的劇場或線上的劇場?
我發覺,馬奎斯強調的那個兼具魔幻的現實,是為了實現一種廣大的平等,是國族歷史和個人軼事、神話與謠言、戰爭與無爭、英雄與妓女、小我與集體同等重要,沒有哪一個是為了襯托另一個,發動卅二次革命和死於樹下小便一樣重要。如果只有革命,就少了空虛;而只有小便,就沒有悲愴。任何一個人物、一處風景、一條痕跡,都不是孤立,而是互相映照的,也許這樣,才能解除小說設下的那道「孤獨」的詛咒。
「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難過的時候總讓人感覺度日如年」,這是兩句再平常不過的心情敘述,但仔細推敲,時間是否也受到某種「情緒引力」的牽扯,而在人們的意識中產生微妙變化?而類似的感受在聽音樂時也可能引起某些催化作用,無論是聽到自己所心儀的樂曲或欣賞到令人拍案叫絕的演奏,在過程裡時間彷彿是以不同的度量進行,甚至可能是靜止的。
主角緘默,觀眾要從現成物去辨識,一九六五年創刊的《劇場》雜誌字體還活跳跳著,十本鎖存於展框裡,不知誰說話:「徵求你做我們的演員。只要你覺得你可以。只要你不敢開口向我們要錢要飯要車票。你可能演的角色,看演出預告便知。」哈,這不就是今日素人演員open call嗎?截自雜誌裡的文字,回聲式轉回半世紀前,半世紀後素人、樂齡當道,沒想到先輩口氣卻如此叫囂挑弄。
蒙提.派森的名句「現在,事情全變了樣」幾乎總是標誌著事情邁向更黑暗或更瘋狂的轉折。或許現在正是時候讓我們改寫這句標語,並賦予另一個更正向積極的用法:公民參與、同情心的拓展及對同胞們的由衷關懷。現在就是我們誠實面對自己、承認我們比其他人幸運並努力促進平等的時刻。儘管一個經濟、社會、性別和種族都平等的世界過於美好,而難以想像,但只要從黑暗開始邁步,終能朝向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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