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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易修
藝號人物 People 劇場導演、編劇、演員

李易修 保持距離,返照自身(上)

「可能我不太喜歡人類,比較喜歡陌生的、遙遠的、有歷史感的、非現世的東西。」擁有導演、編劇、演員等身分的李易修如是說。 從自己編導的第一部編導作品《大神魃》(2009)開始,「超神話三部曲」在約莫7年後才進到第二部《蓬萊》(2016);另外則有以都市怪談為主題的《金銀鐲》(2022),以及即將首演的國家表演藝術中心3館共製作品《鯨之嶋》,寫屬於台灣的寓言故事,這兩部被強調不是「超神話」的作品因此,也非由李易修編劇。無獨有偶地,都由「非人」擔任主角,而《蓬萊》與《鯨之嶋》更直接與偶戲合作,轉化「非人」的表演。這幾部以自己團隊「拾念劇集」創作的作品,與李易修與其他團隊合作的、以「人」為主角的製作,產生明確區隔。 瞇起眼角的魚尾紋,李易修笑說:「我的作品都神神鬼鬼的啦。跟人類、世界保持一個『距離』,我會覺得比較有美感。」但美感不只是一種直覺,在與現實拉開距離的當下,他所想的是:「保持一個距離,反而可以返照自身,有與現世對照的機會。」不過,他在劇場創作裡所保持的「距離」或許不只是與人類、與現實、與世界,可能更是從他自身的生命狀態、創作模式而拿捏著這些忽遠若近的距離。

文字|吳岳霖
官網限定報導  2023/04/12
藝號人物 People 劇場導演、編劇、演員

李易修 保持距離,返照自身(下)

與「戲曲」的距離:拆解與重組後的異質感 李易修與「戲曲」的距離,好像又近些去年以一心戲劇團《當時月有淚》(2021)入圍傳藝金曲獎最佳導演獎,同時也有《金銀鐲》於臺灣戲曲藝術節中演出。今年則再次與一心戲劇團合作,擔綱《狩瘟殘書》編劇。 他的「戲曲」經驗來自「南管」。研究所一年級時,因為好奇去聽了漢唐樂府的演出,後來又到大學部旁聽藝師王心心的課程。李易修笑說:「我是最認真的,從頭到尾都在。」其中,有個因素是南管戲所用的泉州腔,與自己家的台語相近。 後來的李易修以這種運用南管音樂演繹的「梨園戲」作為畢業製作,在此之前,也到江之翠劇場學戲,他說:「我在江之翠(劇場)那邊是學戲,不學南管。原因是會亂,因為就算是同一首歌,每位老師唱的都不同,而老師都會想把你調成他的樣子,我腦容量不夠,沒辦法接受一首歌有那麼多版本。」另外,他也到中國學習乾旦技藝,這是自己有興趣之處。可惜的是,李易修笑說自己太高,只要演潘金蓮,就找不到西門慶,因為任何演員都會變成武大郎。 雖說如此,李易修並不認知自己的創作是梨園戲。他說:「其實南管的做唱跟戲曲音樂是不一樣的,戲曲音樂會比較快,然後用嗓的方式跟做韻、做旋律的方式會比較不一樣。」他以「南管」作為創作主體,接著說:「真正在做梨園戲的人,也不會覺得我們是在做梨園戲。」因此從《大神魃》開始就自我定位為「南管音樂劇」,也就是將南管音樂視為一種音樂形式,而將其「音樂劇化」,與表演、對白產生質變。 「南管音樂劇」這個說法也讓李易修的作品與「戲曲」產生距離他不會拒絕作品被認知為戲曲,卻也不認為自己是在做戲曲創作。他說:「真正在做戲曲的人來看,就知道我們不是戲曲。比方說,我們放棄使用鑼鼓點,會用二弦去模擬奇怪的空間感,然後使用與梨園戲不用的樂器,像是打擊樂器打出類似的鑼鼓點、節奏。我們就是用場上的各種樂器來處理,都不是原本後場的使用方式。」 過程裡確實製造出其所嚮往的異質感,他說:「我們就是拆解再做,但『拆解』倒不是為了搞怪,而是如果沿用梨園戲原有的鑼鼓點,用梨園戲的程式,那我就會被當作梨園戲來評價,但我本來就不是要做梨園戲,而是現代劇場。」此時,他反而又與現代劇場拉近了距離

文字|吳岳霖
官網限定報導  2023/04/12
追憶與悼念 In Memoriam

沈鴻元,Bye Bye

認識沈鴻元,20多年了吧。 那是上個世紀,原本台北愛樂電台「台北爵士夜」的主持人黎時潮要離職,預計接班的,就是彼時年方26、27的沈鴻元。當時我是爵士夜的固定來賓,其實跟他的第一次見面,應該是大家都在找爵士樂唱片,在某些唱片行碰過,一來二去地也算是認識,後來有時會跑到他那時打工當DJ的夜店:台北神話、China Pa等地一起喝酒聊天之類的。 後來,他接下「台北爵士夜」節目的主持棒子,我也偶爾會去客座,畢竟節目一週7天,一集兩個小時,不時需要找朋友來插科打諢一下,不然都讓主持人自己準備,工作量也太大了。 堅定不移地推廣爵士樂 沈鴻元在這20多年當中,一直堅定不移地推廣爵士樂。我記得他主持「BenQ水岸爵士音樂節」時的雀躍與興奮,也記得水岸停辦時他的惋惜;「兩廳院夏日爵士派對」從策展規劃、導聆主持,多年來他的身影都在;「台中爵士音樂節」從創辦之初,10幾年來,每一年都是由他擔任主持人。 拜他之賜,我每次去台中爵士音樂節,絕大多數時間都是跟他在後台的休息區聊天喝酒打屁,有次碰到小號演奏家Alex Sipiagin,俄國裔的Alex酒量真好,人狠話不多,匡匡兩下我們3個把半瓶Aberlour 12年威士忌喝完了,Alex他嘟囔兩聲往外走去,我還笑說這傢伙喝了就跑,這下得再去找酒了,過了10分鐘,Alex Sipiagin拎著一瓶約翰走路黑牌笑咪咪地回來,跟我們點頭示意:「繼續囉!」 台中爵士音樂節從策展邀約、主持介紹,方方面面每一屆都灌注了沈鴻元無數的心血,我只講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沈鴻元是優秀的攝影家,特別是他在演出場合側拍音樂家的作品很有神韻,充滿律動感,非常精采。還有就是身為一個宅男,他其實會在舞台上(可能是下午陽光明媚,台上樂團彩排,台下有觀眾或駐足聆聽或閒逛溜達)舉起長鏡頭拍攝觀眾,特別是一些路過的正妹,這類的照片,他美其名曰:Swing Angels"。 Swing Angels的照片,大家應該是沒有機會看到了,但是沈鴻元挑選了一些他拍攝的爵士音樂家照片,送給他曾經擔任DJ的知名酒吧,位於台北市八德路的A Train Leads The Way To Jazz(簡稱A Train,或者,如果你是沈鴻元

文字|蘇重
官網限定報導  2023/04/11
聚光燈下 In the Spotlight 韓國全才藝術家

Jaha Koo 在不同的世界游移,創造自己的獨一(上)

收集完Jaha Koo(具滋昰)《悲劇三部曲》的觀眾,或許都會覺得自己對這位來自韓國、現居比利時的創作者,有一定程度的熟悉。看著他在不大的舞台,侃侃而談複雜的韓國殖民史與當代社會現況,搭配自身成長經歷,連音樂、聲音,甚至是影像素材,都是這位多才藝術家一手搞定。從內容到形式、情感到論述,皆顯露獨特印記。 素昧平生的我們,在只有簡單螢幕、講桌的黑盒子裡,聽見他與外婆相處11年的童年,有山有海的鄉間經驗,帶著南部方言來到首爾讀書,爸爸為了要「矯正」他的腔調、讓他能說「標準」首爾腔,而要求他加入戲劇社團這種「傳統亞洲父母根本不想要小孩碰的課外活動」(老一輩對腔調政治的焦慮,相信台灣社會一定也感同身受),從高中戲劇社到大學戲劇系,覺得自己真心想做的「劇場」與學校體制愈離愈遠。2011年離開韓國,在阿姆斯特丹繼續尋找創作的容身之處,然而卻又開始回過頭來,進一步深究屬於自己的文化脈絡。 很難想像,坦然分享這麼多內在衝突的Jaha Koo,本質上「對舞台表演有著很大程度的抗拒」。他拒絕定義自己是「表演者」,而改以「創作者」自稱。「我原本還打算讓另一位演員來演《電子鍋》,但試演時覺得行不通,畢竟這個故事太個人了,還是硬著頭皮自己來演。」Jaha Koo說,「況且,這種台上台下共享的親密感,正是這齣戲最重要的精神。」 如此排斥卻如此自在,甚至還有點享受這很矛盾嗎?或許吧。但矛盾也是觸發創作的必要動力。正如他在阿姆斯特丹就學時初試啼聲之作《你捲(剪)舌了嗎?》,劇中探討韓國社會的英語焦慮,我們卻依然得在訪談中放下各自母語,努力在他人語言中彼此靠近事實上,久居歐洲的Jaha Koo戲裡戲外也早已習慣用英語分享創作,雖然他總說自己英語說得不太好。也因此,在Jaha Koo身上,依稀可感受到某種「定位不明」,或說「拒絕屬於」,在不同的世界游移,創造自己的獨一。 矛盾:讓「劇場」成為傳達理念的語言 向來以真人演員為本位的韓國劇場,始終讓Jaha Koo水土不服。他的劇場,更像是要容納所有自己「想要」的可能性。 談起音樂、眼神猛然閃起奇異光芒的Jaha Koo,選擇了劇場。高中畢業沒馬上進大學,反而開始玩音樂

文字|白斐嵐
官網限定報導  2023/04/11
聚光燈下 In the Spotlight 韓國全才藝術家

Jaha Koo 在不同的世界游移,創造自己的獨一(下)

共鳴:找尋自己(與作品)扮演的角色 如果「矛盾」是來自彼此斷裂的狀態,那麼「共鳴」是為了串起連結。 Jaha Koo的《悲劇三部曲》,從《你捲(剪)舌了嗎?》的英語焦慮、《電子鍋》悶煮的高壓社會,到《韓國西方劇場史》直指更龐大的殖民經驗,劇中不乏四海皆有感的全球經濟、東亞共享的近代殖民(或被殖民)與更特定的韓國脈絡,如韓戰、1997年金融風暴與破產危機,以及鄉野流傳的民俗神怪。 Jaha Koo在創作之初,便已預先設想背景不一的觀眾族群,一方面要放入足夠資訊說明,又要拿捏平衡,讓資訊融入劇場語彙與敘事邏輯。從2015年的首部曲至今,總是能讓各地觀眾帶入自身所處的社會情境,比如某次《電子鍋》來到雅典演出,同被國際貨幣基金(IMF)決定命運的希臘觀眾,也深受觸動。(註1) 對於台灣觀眾來說,又是另一種錯綜複雜的感受。台灣與韓國命運共同體般的歷史連結、相似的社會結構,甚至是劇中作為隱喻的米飯文化,已無需多言。我好奇問Jaha Koo,在資本主義全球化與殖民現代化之外,他又是如何看待深刻影響東亞的儒家思想呢?強調倫常、輩分,抗拒個人主義的齊一式價值觀,是否讓這一切變本加厲?「所以我才不說自己是導演。」Jaha Koo說。繼承西方劇場體系的「導演」職位,結合韓國本身的儒家社會階級,因而隱含某種之於性別、輩分的權力關係。對Jaha Koo而言,他充分理解自身在體制社會的限制與優勢:前者像是他一直要等到在歐洲有點成績,才受到韓國劇場圈的關注,「不然之前誰會對一個還是學生的創作者感興趣?」,而後者則如他身為異性戀男性的父權紅利。 無論是劇場體制或外部社會,全都共同承擔著資本主義受到儒家思想推波助瀾而形成的南韓版「超級資本主義」(註2)。「或許我這麼說有點憤世嫉俗(cynical),但我認為儒家思想上對下的階級概念,和資本主義是一拍即合的,讓資本主義運作更有效率。」Jaha Koo說,「再加上就算韓國社會開放了,集體潛意識依然承襲過去的獨裁記憶,比如我總是清楚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有話語權,什麼時候該閉嘴。」也因此,Jaha Koo並不想在創作中複製同樣的結構,試圖以另一種劇場形式、工作模式與合作關係,找

文字|白斐嵐
官網限定報導  2023/04/11
職人的圖鑑

布景彩繪:客製化的空間打造者

布袋戲發展初期的舞台,一種是用隨身的扁擔或戲籠,一種是木頭雕刻的彩樓,但製作、搬運都相對不易,於是在日治時期,開始模仿中國戲班的戲台,將平面寫實繪畫布景的方式應用到布袋戲戲台。這種布景至今仍完全依靠手工彩繪,是布袋戲產業極為特殊卻也重要的一環。本期「職人的圖鑑」邀請李有明布景社負責人李有明,分享他30餘年的繪製經驗。

文字|吳岳霖
第352期 / 2023年03月號
少年往事

獨角馬的風景,在劇場

編導王友輝的年少回憶

從北部到南部,再到東部,環了台灣一圈的王友輝,沒離開過的僅有一地:劇場。 他的劇本《安平追想曲》在2011年首演,2019年重製;即將於臺灣戲曲中心登場的《鳳凰變》,從2000年開始構思,經2004年讀劇、2012年由中國文化大學首演,又回到秀琴歌劇團,經王友輝重新修訂,超過「十年磨一劍」。只是,也不適合用「十年磨一劍」來形容,因為出生於1960年的王友輝,至今已創作出60個大大小小的劇本這把劍,不過是其中一把。 但用武俠高手來說王友輝,其實不穩妥;如他說,演出果陀劇場《天龍八部之喬峰》的蕭遠山時,必須盤腿坐下、再彈起,但根本沒法做到,也落下傷底,「那之後,腳就好好壞壞,不能說是痛苦,但就怪怪的。」他不像個蓋世大俠,只是慢慢走,如行者,與空間、時間並行。

文字|吳岳霖
第352期 / 2023年03月號
與藝術再近一點廣告圖片
焦點人物

波赫士.夏瑪茲:引領烏帕塔舞蹈劇場邁入新紀元

睽違5年,法國重量級編舞家波赫士.夏瑪茲(Boris Charmatz)將再度訪台,於本月帶來新作《一萬種姿態》(10000 gestures)與《半醒》(SOMNOLE)。近年來,擅長解構編舞語彙的他遊走於歐美各大劇院與美術館,備受注目。自2022年9月接手烏帕塔舞蹈劇場(Tanztheater Wuppertal)藝術總監以來,他能否承襲鮑許(Pina Bausch)的創新精神,發展出超越舞蹈劇場的表演型態,亦成歐陸舞蹈圈關注焦點。

文字|王世偉
第352期 / 2023年03月號
藝號人物 People 亞維儂藝術節新任藝術總監

提亞戈.羅提吉斯 洞鑒古今的人道主義藝術家

從表演到編導、從獨立劇場人到國立劇院總監、從不被看好的戲劇系學生到驚艷歐陸劇壇的創作者,葡萄牙導演暨劇作家提亞戈.羅提吉斯(Tiago Rodrigues)以豐富的藝術涵養、謙虛的親民態度、前瞻的文化願景,征服法國藝文界,成為亞維儂藝術節76年來首位外國總監。 羅提吉斯透過絲絲入扣的感性筆觸,重新喚起經典文學的當代靈魂,也用鞭辟入裡的理性思維,映照現實世界的苦難。他跳脫以導演觀點為主導的舞台詮釋,反而引導演員發展集體創作。透過本次專訪,將更深入了解他兩齣截然不同的作品《櫻桃園》(La Cerisaie)和《不可能的邊界》(Dans la mesure de l'impossible),並進一步窺探未來4年亞維儂藝術節的策展主軸。 兼具文學性與意象的集體創作 在里斯本藝術學院就讀期間,羅提吉斯的表現並不優秀,甚至曾被老師勸退,要他放棄追尋劇場夢。直到參加比利時無.名劇團(tg STAN)(註1),20歲的他才對集體創作燃起熱情:「那時我們由全體演員一起主導劇本架構、場面調度、燈光和舞台設計,這種打破階級分工的創作模式,讓我認知劇場是總體藝術.之後我回到里斯本,也漸漸發展了一套屬於自己的創作手法,隨著排練一邊發展、一邊書寫,導演和編劇手法會因應創作過程而不斷變化。」羅提吉斯的創作手法有點類似英國的「集體編創 」(Devised Theatre)(註2),他認為不應奉文本為圭臬,反而要透過漫談式發展,延伸出更豐富的表演形式。 對羅提吉斯而言,傳承是劇場的本質,經典的故事可以不停地傳頌,衍生出千萬種不同的詮釋:「我喜歡在劇場重新描述傳奇故事.儘管這些故事可能年代久遠,或是平空杜撰,但仍可在它們身上尋找當代的影子、情感與回聲。透過詮釋,這些故事會湧現出嶄新的角度,呼應了我們每個人所關懷的事。不管是導演、演員或劇作家,他們都用自己的觀點去表達文本,讓觀者從文字脈絡中發現眼前時代的模樣。」無論是希臘悲劇、莎劇、小說、詩文,羅提吉斯用獨特見解,挖掘出經典作品的當代精神。 近20多年來,意象美學始終都是當代劇場的主流,但羅提吉斯卻超越視覺至上的原則,反而透過平易近人的文字

文字|王世偉
官網限定報導  2023/03/01
藝號人物 People 烏帕塔舞蹈劇場總監

波赫士.夏瑪茲 在繁複與幽寂間 擴延編舞的無限可能

延續90年代法國「新舞蹈」(Nouvelle danse franaise)的創新實驗,夏瑪茲(Boris Charmatz)透過解構手法與跨界合作,顛覆了大家對編舞的認知.2009年,他以黑馬之姿入主雷恩國家舞蹈中心,成立「舞蹈博物館」,擴延編舞創作的實踐領域,建立了「無處不舞、與民共享」的文化典範。2年後,他的《孩子》(Enfant)震撼亞維儂藝術節,刷新了觀眾對身體的感知。近年來,他的作品遊走於歐美各大劇院、美術館、廢棄空間、露天廣場,重新定義舞蹈演出的可能。2022年,他承接碧娜.鮑許的未竟之業,試著帶領烏帕塔舞蹈劇場(Tanztheater Wuppertal)超越經典、開創未來.今年3月,他將於臺北表演藝術中心呈現兩齣新作《一萬種姿態》(10000 Gestures)與《半醒》(SOMNOLE).截然不同的舞風體現了他變幻莫測的創作風格。

文字|王世偉
官網限定報導  2023/03/01
少年往事

「狂.小子」的奇幻之旅

作曲家賴德和的年少回憶

作曲家慢慢從帆布袋裡拿出他的傳記《孤獨行路終不悔賴德和的音樂人生》,這本由音樂學者顏綠芬在歷時十數年的訪談後匯集而成的精裝磚頭書,內有500餘頁紮紮實實的內容,重兩斤,賴德和本人則形容它是「擲地有聲」,因為「抌落真正會『硞』一咧!」(擲在地上真的會發出kho̍k一聲) 這是屬於賴德和的幽默,一如他不介意眾人觀感,在回答自己作品中的傳統元素從何而來時,逕自丟出一句「因為我小時候家裡窮」,所以沒有機會接觸西方音樂,被問到如何整合東方傳統與西方技巧而不偏廢時,拋出了更令人莞爾的回應:「藝專同學一畢業就出國,留學個5年8載,學得很好,脫胎換骨,我37歲才出國,而且只去兩年就回來了,沒有被汙染。」但這些如珠妙語的主人,其實曾是個「狂小子」!

文字|李時安
第351期 / 2023年01月號
藝號人物 People 前衛鋼琴演奏家

陳靈 專注的人生、多變的音樂

陳靈指尖觸碰的鋼琴,可以是一種樂器,也可以是千百種樂器。「只有鋼琴有這種能力,可以一再重新改造成不同的樂器、全新的樂器,用各種不一樣的方式演奏,充滿無限的創造力但它依舊是鋼琴」,陳靈說。她口中的鋼琴(我們將在《龍族女兒不流淚》中一一得見),就好像她自己,千變萬化,卻又純粹專一。 分為「B.C.」與「A.C.」的人生 對陳靈有點認識的人,一定都聽過這位享譽國際的前衛音樂家,將自己的人生分做「B.C.」與「A.C.」兩個時期「Before John Cage」與「After John Cage」。在認識約翰.凱吉之前,她就像是我們熟悉的亞裔鋼琴家,從小受父母栽培學習才藝。10歲時,她得在芭蕾與鋼琴之間二選一,「我知道相較芭蕾,我會是更好的鋼琴家。」陳靈說。於是她就此專注於音樂(即便還持續上了一段時間的芭蕾課),14歲時贏得新加坡國家鋼琴大賽;同時,受到某位茱莉亞音樂院來訪的客座鋼琴家鼓勵,高中畢業便獨自一人遠征異地。「現在想起來很扯吧,我爸媽都不在身邊,我就這樣自己去美國、去紐約、去茱莉亞考試,然後考上了,後來我還是茱莉亞第一個拿到博士學位的女性。」陳靈回想起這段往事,那是1972年,51年前的事。 自茱莉亞音樂院畢業後,陳靈自稱她的生活「沒什麼特別的」教課、演出,和大部分茱莉亞畢業生都一樣,直到她逐漸對演出蕭邦、舒曼、舒伯特感到「不滿足」。當時,對世界音樂產生興趣的她,接下了幾場亞洲巡迴音樂會,決定在曲目做點變化:「我從德布西開始,想要呈現那些深受亞洲文化影響的西方作曲家,自然也納入了約翰.凱吉;他的預置鋼琴總讓我有種甘美朗(印尼傳統樂器)的感覺」。巡演來到馬來西亞、新加坡與香港等地,一路大獲好評,但對陳靈來說,最大收穫還是因此開啟一段與約翰.凱吉長達11年的情誼,直到這位美國前衛作曲家1992年驟逝,那是31年前的事。 約翰.凱吉對陳靈的影響,其一是打開了對鋼琴的各種想像:「你可以在鍵盤上彈奏,可以像打擊樂一樣敲奏,可以把它當作豎琴撥奏,也可以穿線拉奏。」陳靈自此脫離古典樂,栽進前衛音樂無邊無際的世界。她接著開始與年輕世代的作曲家合作,包括克里斯多福.霍普金斯(Christophe

文字|白斐嵐
官網限定報導  2023/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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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界對談 關於情感,我們想說的是…… 王安祈X王墨林

爬梳觀眾面貌,重塑劇場歷史

兩廳院35周年系列活動「平行劇場軌跡與重影的廳院 35」由文件展、展演與論壇3部分組成,論壇以「情感」、「自由」、「實驗」、「世界」4組關鍵字為主軸,首場邀請台灣當代戲曲靈魂人物王安祈老師,與長期耕耘小劇場的王墨林老師共同主講,兩位主講人在關鍵字「情感」命題之下,生動細述由台下觀眾成為創作者的歷程,其中交叉環境與個人歷史,不時引起現場熱烈反應。論壇也期待透過感性視角的對望與回看,揭露在小劇場與傳統戲曲的劇場時空裡,觀眾與創作者情感交流上的同質性,並藉此對台灣近代審美脈絡的發展與流變進行整理。

文字|汪俊彥、齊義維
第350期 / 2022年12月號
藝次元曼波 HEART to HEART

十指探索音樂的多角世界(上)

角野隼斗X許郁瑛

2021年,聞名國際的蕭邦鋼琴大賽聚集了來自全世界的鋼琴好手。強者多半知名,不是曾在多個大賽中得過獎項,就是前屆參賽者回鍋加入戰局。然而首度參賽的日本鋼琴家角野隼斗(Hayato Sumino),竟以黑馬之姿打入第3輪賽事中。雖未能晉級,但其實力及獨樹一幟的演奏風格,引發了樂壇熱議。在此之前,角野已在2018年參加了日本極具盛名的「PTNA音樂大賽」奪得Grand Prix大獎,更於2019年赴巴黎當交換學生期間參加了「里昂國際鋼琴大賽」勇奪第3名,並與日本海內外眾多知名交響樂團合作。 事實上,角野隼斗自幼便展現超高的音樂天賦,9歲接受日本電視台採訪,敏銳的音感被主持人譽為「十年一出的天才」。即使之後陸續在許多鋼琴賽事掄元,成年後的角野並未就讀音樂相關科系,而是成為日本東京大學的高材生,在理工系研讀聲音情報處理,更於研究所進一步探討關於自動寫譜、編曲等相關電腦工程。音樂、理工雙資優的他,從高中時代即將自己編曲演奏的影片上架至影音平台,從2019年起,更以「Cateen」為名經營YouTube頻道,分享他對古典、爵士、電玩配樂改編等不同類型的作品,目前頻道訂閱數已破百萬人次,累積觀看次數則超過1億。 2022年10月,角野首度來台演出,展現了極高的人氣,為台灣樂迷帶來多元風格的樂曲,也掀起了一陣Cateen旋風。而在各國演奏外,他總會挪出時間,與當地音樂家交流學習來拓寬自己的視野與能力。此次,他找上了台灣知名的爵士鋼琴家許郁瑛。在鋼琴面前,許郁瑛不斷尋找不同的爵士語彙相互激盪創意,角野隼斗則分享超群技巧的關鍵。兩人找出共通點,以爵士的語言為平台,伸出十指作為觸角,探索音樂的世界。

文字|李秋玫
官網限定報導  2022/12/19
藝次元曼波 HEART to HEART

十指探索音樂的多角世界(下)

角野隼斗X許郁瑛

Q:兩位從小學習鋼琴、也熱愛鋼琴,為什麼沒有想過念音樂相關科系?不念音樂相關科系之時,您是如何一路學習的? 角野:為什麼沒念音樂班呢(笑著問自己)?其實日本的國小、國中都沒有音樂班。但我自己可能是要考大學的時候,才會考慮去音樂大學吧!我有很多理由,也許因為喜歡數學,也許對其他流行相關的東西比較有興趣。我想我並沒有特別想要進音樂大學學古典鋼琴,而且就算是進東大,我也還是持續做音樂。 可能有人會說:「放棄之前的研究太可惜了。」所以為了讓大家不至於說出這樣話,我就要把音樂做得更好,讓別人沒話說。老實說,我確實有猶豫過,因為兩種都很喜歡。但我現在真的沒有空,也許在很遠的將來吧,我可以找到兩者並行的方法。 許:我大學念的是圖書館資訊,原本自認可以走所謂「正常」的路線,殊不知我就開始私下跟一些老師上爵士課,大學之後就去紐約進修。那時非常痛苦,因為在台灣的時候聽很多比爾.艾文斯(Bill Evans)的音樂,很著迷和聲,但去紐約才發現爵士樂最重要的是swing、rhythm,變得要從頭開始。班上都有那種18歲的同學下週要去巡迴演出了,而我還在那兒學基礎、思考怎麼即興、練習打拍子。搬回台灣後,我也曾教過一些音樂系的學生,發現他們可能太習慣古典音樂的詮釋方式和線條,而不是律動等,要等他們熟悉如何演奏爵士就必須花點時間。所以我想,我也許中間斷掉沒學音樂也並不是壞事。 我很少遇到古典與爵士都擅長的人,印象中有位來過台灣的班傑明.舒密特(Benjamin Schmid),一天跟北市交演協奏曲,另一天就演出爵士。那時候我還沒有遇過兩邊語言都那麼熟悉並可以切換自如的音樂家,所以印象非常深刻。 Q:聽說Cateen巡迴演出時,每到1個國家便喜歡跟當地的演奏家交流,請問是為什麼?目前為止有什麼樣的收穫?而郁瑛老師在不同國家都有演出經驗,您是否有過與當地交流或欣賞的心得或特別的故事可以分享? 角野:我很開心有這樣的機會,因為能夠在各地跟大家交流。我自己是古典、爵士等

文字|李秋玫
官網限定報導  2022/12/19
跨界對談 關於創作生態,我們想說的是…… 王嘉明X李銘宸X高翊愷

是我們生產過量,還是市場尚未打開?

劇場演出的數量與密度飆高,其實是2022年下半年最為明顯的寫照。疫情政策走向持續開放、臺北表演藝術中心啟用等因素,導致往年在補助機制與預算消耗下都會有大量演出的秋、冬兩季,無疑是錦上添花(或許是火上加油?),甚至,這種從製作數量出發的觀看,往往也被連結到「觀眾數量」、「作品品質」等疑問;於是,我們也會想像,怎樣才是優良的創作頻率與市場? 從「創作的過度生產」開始思考,這次對談邀請了今年可以說是創作量最多、領域也最廣的導演王嘉明,以及睽違3年終於推出劇場創作《超級市場Supermarket》的李銘宸,企圖作為對照組,窺視劇場導演的不同創作節奏;同時也邀請表演藝術製作人、經理人高翊愷,嘗試在製作內部與觀察外部的位置,檢視今年的特殊狀況,如何延續著過去,然後回應未來的台灣劇場趨勢。

文字|黎家齊、吳岳霖
第350期 / 2022年12月號
藝號人物 People 德國小提琴家

特茲拉夫 音樂,是以心交心

第一次聽特茲拉夫(Christian Tetzlaff,1966- )拉琴,是20多年前,在柏林愛樂的一個協奏曲之夜。這位來自漢堡的天才小提琴家,當時留著一頭清爽的髮型,戴著一副徐志摩般的文青眼鏡,笑容靦腆。他的琴聲一如他中規中矩的外表,乾淨、清爽而謙卑,彷彿清澈透亮的山泉,抑或隆冬一片銀白的雪。2017年9月,特茲拉夫第3度推出巴赫無伴奏小提琴奏鳴曲與組曲的錄音,並獲得德國唱片評鑑「年度最佳唱片」的榮銜。這張CD 的封面,只見一位波浪捲髮還蓄著鬍的粗獷中年人,手裡握著小提琴正低頭沉思。不僅是外型與氣質發生了巨大變化,就連他的琴音也完全不同於當年。新專輯中那充滿張力的詮釋,除了音色變化多端外,還平添了幾分真摯、深刻與熱烈。不得不說,在這20年間,特茲拉夫有了令人驚豔的蛻變。 明年3月,特茲拉夫應兩廳院之邀將首度來台舉辦獨奏會,於2023TIFA藝術節中演出,趁此機會,本刊特地越洋獨家專訪這位小提琴大師,提早與樂迷分享他對音樂與這次演出曲目的想法。 Q:您曾經三度錄製出版了巴赫的無伴奏小提琴奏鳴曲與組曲。對您而言,巴赫音樂最美的地方在哪裡? A:巴赫這套作品,有許多不同的面向。特別是慢速樂章,傳達著許多深刻與美麗。整套無伴奏小提琴奏鳴曲與組曲,描寫的是一個暗夜的旅程,這個旅程至〈夏康舞曲〉(即第二號組曲的最後一樂章)到達了高峰。〈夏康〉之後,則是從悲傷中走出來。或許對於巴赫而言,藉由信仰找到希望,讓人在面對死別的傷痛時,仍有活下去的勇氣與力量。最後的一首組曲,甚至藉著舞曲表達出對於「生」的歡欣與雀躍。我們知道,巴赫的一生也是如此熱烈地活著,他並不是那種獨坐桌前為自己創作的作曲家,他的音樂都是為世人而寫的。巴赫之所以寫下這套作品,或許是因為他的妻子在那一年過世了。失去摯愛的巴赫,透過創作來撫平傷痛,同時也藉此向世人傳達他對人生的感悟:人可以持續哀傷,但不能任由它擊垮生活。儘管有死亡,人依然能憑藉信仰對生活抱持期待。我們可以選擇將逝者埋藏心中,永遠懷念,這也是那首〈夏康〉的意義。但我們不能說,一切實在太痛了,所以我決定將全部遺忘。相反的,我們要學會與痛苦共存,並持續不斷去發掘世界的愛與

文字|邱秀穎
官網限定報導  2022/12/12
職人的圖鑑

文場領導:掌握多重能力,不只是演奏

「文場」,作為戲曲後場的一分子,相較於「武場」,在樂器組成與功能有何不同?「文場領導」又在戲曲演出裡擔綱了怎樣的責任?本期「職人的圖鑑」特邀資深文場領導周以謙分享他從國樂到外台戲、藝文場公演戲的文場經驗,告訴我們文場領導怎麼擁有多重能力,來帶領演員與後場樂隊。

文字|吳岳霖
第349期 / 2022年11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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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界對談 關於重演,我們想說的是…… 黃雯X劉奕伶

重演舞蹈,該如何跨時代、進而超越時代?

當「重演」涉及到身體,一個會感受、會老、會生病、會受傷、會消失,也就是一個會時時變化的不穩定媒材,這樣的重演便不可能是複製貼上般的全然復刻,而會是過去舊作裡的肉身與現在重演的肉身,正在穿越時空、進行一場近身肉搏,而舞蹈的重演,便常在上演這種肉搏戰。 這次對談邀請了兩位經驗豐富的舞蹈行內人,一位是長期與舞團與舞蹈創作者合作的獨立製作人黃雯,一位是美國比爾.提.瓊斯(Bill T. Jones)舞團前舞者、現為獨立創作與表演者的劉奕伶,從兩位各自對國內外舞蹈重演作品的觀察,以及重製和排練舊作的經驗開始,一路延伸至「經典」背後的舞作經濟與國際市場運作、舊作如何跟現在的表演體系和觀眾的美感經驗溝通,和疫情後出現的「量身定做」重演模式,與舞蹈作品如何被典藏等問題。兩人的經驗揭示了「重演」是個鮮活且複雜的動態過程,那並非僅是舊作的修正或補遺,而更是一場新的對話與創造。

文字|吳孟軒
第350期 / 2022年12月號
焦點人物

詹傑:寫喜歡的故事,找到與觀眾的連結

近年,劇場編劇嘗試跨到影視產業成為一種現象,試圖找到維持生計與尋求發展的可能;其中,詹傑可以說是這批青年編劇中較早進行嘗試,也摸索出一條路者。近期除在「茁劇場」系列推出改編自陳玉峯文學創作的《綠島金魂》,挑戰自己與台灣產業都不熟悉的靈異喜劇;明年初,經多次讀劇、並獲廣大回響的音樂劇《勸世三姊妹》也將首演。詹傑是如何在個人選擇與時代環境裡找到編劇的自我定位?

文字|吳岳霖
第349期 / 2022年11月號
少年往事

生命中的每一個時段,都有她的歌

歌手蔡琴的年少回憶

應林懷民之邀,歌手蔡琴將在今年12月上雲門劇場演唱。與大型演唱會相比,500個座位與觀眾更為親密。為此,蔡琴從去年底就開始準備、決定曲目,親自場勘,鉅細靡遺了解舞台聲響。到今年,距離演唱會還有9個月,她已經在家裡穿起禮服、高跟鞋,拿著麥克風,一次次地練唱那些熟得不能再熟的歌曲。如此的完美,林懷民卻要她去掉炫麗燈光、去掉華麗換裝,用「減法」,呈現一個純粹的蔡琴。 確實,蔡琴的歌曲,陪伴我們度過每個生命的階段。我們自以為她是老友,但那卻是個假象。正如我將錄音筆推向她時,她調皮地留下了話:「哈囉!哈囉(音更低)!你認識我嗎?我不認識你」

文字|李秋玫
第349期 / 2022年11月號
聚光燈下 In the Spotlight 伯明罕皇家芭蕾舞團首席舞者

周子超 幸運男孩,與他的基本功

「我很幸運、我也蠻幸運的、是我很幸運」 幸運,總是周子超的開場白。爽朗的笑聲灑在每個語句的間隙,他所謂的幸運背後,是9歲進蘭陽舞蹈團首創的芭蕾專修班,16歲離鄉背井前往澳洲芭蕾舞蹈學校發展,11年前轉赴英國伯明罕皇家芭蕾舞團,現在是該舞團的首席舞者(Principal Dancer)。 這22年來,他未曾返鄉,「芭蕾是一個不能停的舞蹈。」他笑笑著說。 愛上芭蕾的男孩 和許多學舞小孩的動機相似,周子超也因為好動、喜歡跳舞,被送去學舞。「我永遠都會記得第一天,老師要看筋骨,做拱腰往後一彎,馬上就開始哭了。很痛!」但哭完,隔天就忘了。從此每週就盼著週末要去蘭陽舞蹈團跳舞。即便是當時唯一一名男孩舞者,在父母和老師的支持下,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特別。 剛開始和大家一樣學民族舞,恰好遇到舞團邀請俄羅斯籍師資開創芭蕾課程。老師一見舞團有男生,就把周子超轉往芭蕾班。而這男孩對芭蕾舞一見鐘情。 「芭蕾舞有老師在彈鋼琴,那種好舒服、好美的感覺,每一個動作都有呼吸在裡面你好像把自己放在一個夢中,在夢裡表演。」 芭蕾舞不容易,美麗的姿態得從每日反覆的基本功中煉成,但周子超甘之如飴。當他看見英國皇家芭蕾舞團舞者安東尼.道威爾(Anthony Dowell)詮釋《天鵝湖》的齊格弗里德王子,「我想:喔,哇!我也希望有一天做一個職業舞者。」 「在台灣可以跳,可是大學之後,大概會回去當老師我看到台灣當時是這樣子的循環。」要當一名職業芭蕾舞者,周子超在台灣沒有看見機會。所以他很早就決定要往外尋夢。13歲,他到澳洲維多莉亞藝術學院習舞。16歲,考入以芭蕾為主的澳洲芭蕾舞蹈學校。周子超沒有不適應,如魚得水。

文字|廖昀靖
官網限定報導  2022/11/16
少年往事 為年少負責,在苦悶與撒野之後

導演黎煥雄的年少回憶

1987年的黎煥雄,我們大致熟悉那年台灣宣布解嚴,國家兩廳院落成,而黎煥雄領軍的河左岸劇團接連推出了《兀自照耀的太陽》及《拾月》,慢慢找到自己的劇場位置。許多人談到他的年少,都是那樣風風火火的記憶,好像人生走的每一步都是踩在一個關鍵的點上。 黎煥雄說:「我不介意一直談80年代,其實也不太介意少年的定義。」雖然如此,他說仔細想想,那些年發生的事情,其實是落在大學中堅時期,藝術的灌輸與覺醒都非常明確。可是,若真的想聊年少時期的曖昧含混,得把時序往前拉一點:「那是70年代末期,我真正的少年時期。而且剛好蠻符合歷史對於那個時代的印象:苦悶。」

文字|郝妮爾
第348期 / 2022年09月號
藝號人物 People 導演、偶戲創作者

薛美華 從人到物,創造理解世界的方式

偶戲創作者、物件藝術家的人物專訪,究竟要如何下筆,總是有點微妙。 或許是因為,他們總把自己藏身物件之後,讓物件代為發言,刻印人生瑣碎。他們的世界,不以人類本位為唯一觀點,而更把自身生命,當作對於萬事萬物的回應。既然要談人物,那麼就從人與物的牽絆開始吧。姑且先不論偶戲與物件的名詞定義與理論分野,「非人之物」究竟如何進入薛美華的世界? 物件與偶戲,開啟想像的第一步 10歲來到復興劇校的薛美華,把圖書館當作艱辛時光的出口。她老愛在這翻看過期書報雜誌,剪下各種有趣的小東西,像是造型漂亮的服裝、瞬間能量迸發的跳水姿勢、生活小撇步等,一一收集在剪貼簿裡。那時她小小年紀就要搭乘國光號來回學校與家裡,沿路看到、聽到的故事,或像是暖心陌生人「擔心我一個人坐車,傳紙條來問我要不要幫忙」的字條,都被記錄、留存下來。同學們是集郵、蒐集明星報導,她是蒐集生活的點滴痕跡。這或許就是物品在抽象與寫實之間的雙重魔力,既帶著我們突破現實世界的苦悶日常,也為過往歲月留下確切實據。 「物件讓我們脫離人類本位的視野。」薛美華是這樣相信的。她在劇校畢業後加入兒童劇團,有次劇團邀請了德國偶戲藝術家Peter Stelly 來台演出,短短50分鐘,就他一人包辦台前幕後所有角色,除了手套偶扮演的5、6個故事人物外,還要手腳並用操控現場燈光音效。這齣戲叫做《蛀牙蟲流浪記》,理所當然以兩顆下門牙為場景,看著牙蟲興高彩烈討論要從這顆蛀光光的牙齒搬到哪顆新家,又在牙刷、鑽頭大舉入侵時奮力抵抗;至於真人角色如小男孩、媽媽與牙醫,則是見聲不見人。「我發現偶戲怎麼這麼神奇,一個人可以完成所有的事。」薛美華笑著說。她忍不住和過往傳統戲曲訓練相比:「傳統戲曲的分工非常細,在兩年地板動作、武術、兵器等基本功之後,便開始分行當,專注探索自己行當的劇本角色與動作細節,琢磨眼神、手勢、唱腔等細節。」 即便在畢業後接觸了許多戲劇類型,然而偶劇讓想像開展的可能性(如一人操控多角、場景突破人類世界的視野與框架),始終令她深受吸引。

文字|白斐嵐
官網限定報導  2022/1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