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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门舞集在池上稻田间演出《稻禾意象/云门选粹》,当天天候不佳,仍有近两千名观众来到池上一睹云门演出。(刘振祥 摄 云门舞集 提供)
特别企画(二) Feature 2013表演艺术回顾 现象观察4:贴近土地、深入城市的剧场

创作脚踏泥土 寻索「心的距离」

「回归土地人文」是今年表演艺术创作者一个显见的脉络:或踏足城市中衰敝角落,探索社区故事;或回返原乡,以舞呈现谢天祭典;或整团带到田中央,从劳动中学习;或在部落蹲点,最后与族人以当地传说发展出创作;而城市艺术节如台南、淡水,则以在地空间人文与剧场结合,展现独到特色……这些走出剧院的表演,于创作者而言是主动寻找安守位置与「心」的距离,而「在地化」的演出发展固然可喜,但如何在「观光化」可能带来的商业化中,不失文化底蕴,则是必须慎思之处。

「回归土地人文」是今年表演艺术创作者一个显见的脉络:或踏足城市中衰敝角落,探索社区故事;或回返原乡,以舞呈现谢天祭典;或整团带到田中央,从劳动中学习;或在部落蹲点,最后与族人以当地传说发展出创作;而城市艺术节如台南、淡水,则以在地空间人文与剧场结合,展现独到特色……这些走出剧院的表演,于创作者而言是主动寻找安守位置与「心」的距离,而「在地化」的演出发展固然可喜,但如何在「观光化」可能带来的商业化中,不失文化底蕴,则是必须慎思之处。

「当政府把房子拆掉的时候,他们最珍惜的不是那些钱,而是在残砖破瓦里,他们努力想要把他们曾经用过的一个锅子、一张年轻时候的沙龙照、一个结婚证书、一个小孩曾经穿过的衣服、再怎么样他都要把它捡回来的那一刻。我开始去想,我们的城市不断往上发展的同时,当资本主义愈来愈踩在这些,被拆迁的人的家园的身体的上面走过去,盖出一栋又一动的大楼的时候,我们的城市遗失的是什么,身为一个舞蹈工作者,我又可以做些什么?」

舞动对土地与社会的关怀

萧紫菡缓缓地在影片里说著发起「土地计划」的缘由,从台东反美丽湾、士林王家、苗栗大埔、台北华光社区等事件,她反思土地与城市,然后从这计划开始,把舞者一同带进议题现场,透过读书会、田野访查的过程,最后,与舞者潜入已拆除的华光社区,直接用舞蹈与空间对话。

同样在十一月,是云门舞集在池上稻田间演出的《稻禾意象/云门选粹》。那时天候不佳,仍有近两千名观众来到池上,一睹云门的演出。排练之初,林怀民即已带著舞者到池上割稻,从农事中体会劳动与大地林怀民说,「我是乡下人,我是嘉义新港乡的人。常常说我们演给民众看,事实上我们自己就是民众。稻耕是台湾文化最重要的一环,我想,当然就我而言,也是一个都市人的乡愁。」

时间走回六月,长居台北的编舞家谷慕特.法拉,返乡独舞《梦土2—春之祭》。这片农田是他的母亲平日辛勤耕种之地。一连三晚的演出,来自各方的人们坐在田埂,忍受花莲名产小黑蚊的袭击,享受这一场谢天谢地谢人的田园祭典,随著舞动搅起的尘土,毁去过往种种期待新生的火苗,就在一个小时的独舞当中,震撼落幕。

回顾二○一三年的剧场创作,土地、城市与剧场,是动人的一页,也是混合了失望与希望的一页,创作者让人离开剧场,走入现场,艺术与现实的关系于焉重整。社会的底景虽是纷扰不断、停滞不前,艺术家依然试图向前,拒绝失望,也拒绝遗忘。

与在地文化结合的艺术节

前述是从创作者出发,结合剧场与土地的作品范例,除此之外,从艺术节的角度也有可讨论的范例。

仅是第二年办理的台南艺术节,在今年「城市舞台」的单元,把廿五处重要古迹与文化空间,以及三处民间新兴艺术展演场所,变成展演空间。于是我们见到安平树屋上演著佐藤春夫于日治时期描写台南的短篇小说《女诫扇(绮谭)》,那个剧团在爱国妇人馆前广场雕塑作家叶笛其人其诗的《梦之叶 2013》等等,台南艺术节善用自身的文化优势,在各县市的文化节庆之中非常显眼。

另一个例子是淡水区公所主办,自二○○九年起固定于沪尾砲台上演的《西仔反传说》。每一年,这一场发生于清法战争时的沪尾之役,在古战场原地点,都因为在地居民与艺术家的共同参与得以再现,与其说它是一出戏剧,不如说更像是某部分淡水文史的动态保存。十一岁到七十八岁的上百位淡水居民,混杂在对峙的双方军队与百姓之中,参与者与观赏者都是这组集体记忆的一部分。《西仔反传说》走到今年,已经扩大为「新北市国际环境艺术节」的规模,在它「变大」的时候,我们也应当注意是否「变质」,毕竟每一个文化节庆都必须是艺术家、民众与官方三方透过平行对话,顺畅地拼组起来的,这也是每年举办著众多文化节庆的台湾,屡屡失守/失手之处。

亲近土地寻找「心的距离」

回到以创作者为单位的角度,关于这个主题,我们还可以放进姚尚德「默剧出走II—台湾小角落」计划 ,他八月份在花莲的项链海湾与当地的部落族人共同完成一场取自当地「月洞传说」的演出,这是他蹲点港口、静浦部落一个月的最终呈现,动人的不会只是这场约莫半小时的演出,而必须包括著他和部落的人们,在这段时间经历的种种互动。

发生于二○一三年的这些作品,离开中央,走出剧院,从中心向边缘移动,即便是「土地计划」演出所在地华光社区,实际上也是「台北六本木」都市发展大计下的可弃之地。这些作品与其说是重返自然,不如说是摆荡于城市与自然之间,除却经由地理的区分,或许更是在寻找「心的距离」。当「移动」、「离散」成为这个世代的常态,「我」如何找到安守的位置,不再是容易之事。

至于文化节庆,型塑「在地性」似乎已是基本要求,进一步地,政府还有意转换为文化观光的一环。只是,观光通常带来「商业」思维的介入,是否还能保持文化的底蕴,需要继续留意。另外,「文化观光」与「文化成为主流」是两回事。文化在台湾仍然处于弱势,就像乐生疗养院与华光社区给我们的明示——当国家需要这片土地,你就得无条件缴械投降。

这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困厄。那么,除却通过创作重整「我」对城市与自然的理解以外,能否开展出从「文化生产」开始就具有异质性的作品模式,应是值得努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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