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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劇沒有語言,只有身體上的對話。(白水 攝)
回想與回響 Echo 回想與回響

1998、1999、《2000》

在看過魏瑛娟的幾齣戲下來,喜見她在導演手法上的掌握益見成熟與精進,不過一個非劇場界的朋友,卻說她的戲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我不嘵得有多少人這樣覺得?

在看過魏瑛娟的幾齣戲下來,喜見她在導演手法上的掌握益見成熟與精進,不過一個非劇場界的朋友,卻說她的戲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我不嘵得有多少人這樣覺得?

已經記不得是第幾次看「莎士比亞的姊妹們」的戲了,這一次也許是第四次?也許是第五次?每次都帶著期待的心情前往,這次也不例外。

晚上七點半演出的戲,我七點就到場了,和幾個平常不容易見到,反而不時會在小劇場的演出場合中碰面的朋友閒聊後,就提早進場選個好位子坐下。但見舞台是乾淨的白,地上鋪著毛茸茸的白地毯,在地毯前緣靠近觀衆席處,撒了一地的珍珠,舞台上則有三把黃色系的透明椅子隨意置放,素白中帶有華麗,像極魏瑛娟慣有的品味。

看了看手錶,還有十五分鐘才正式演出。我拿出了節目單瞧一瞧,上面寫著:《2000》意味公元二千年。想模擬的是新世紀的景況以及可能變更的生活型態或精神狀況(想來可能是一齣充滿未來感的戲)。經過所謂「世紀末」各種預言的混亂和劫難,新世紀的處境是文明崩解或千禧和平,人類的遭遇是暴虐死亡或寧靜昇平,可堪玩味的是未來境遇的撲朔難料(新的世紀末預言?)。……劇場演出的表現著重劇場美學的實驗和新觀念的開發,特別想做的是:還原表演身體語彙的純粹性和本能性;豐富表演身體語彙的音樂性和舞蹈性。舞蹈與劇場的界線也許模糊,但反而有新的縫隙可以加以工作和開發。(身體語彙的開發一向是魏瑛娟的戲所著墨的重點,這回不曉得會不會有新的玩法出現?……)

精神意念的交流

沈思當中,音樂響起,燈光漸暗,《2000》正式上演了。這齣戲從頭到尾就只有三個演員,他們是阮文萍、蔡政良和周蓉詩。全劇沒有語言上的對話,只有身體上的對話,或者說是一種精神意念的交流,介於演員之間,介於演員和導演之間,也介於演員和觀衆之間。相當精鍊的舞蹈性肢體語言,令我聯想起舞蹈劇場(劇場演員在肢體的掌控上畢竟敵不過舞蹈演員,在此並不苛求)。對於三個演員的關係,導演的掌握相當精準,21或111或3,看到了舞台上並置和對立的豐富可能性,在聲響的設計上頗爲特別,此處聲響的最後一拍是彼處聲響的第一拍,節奏俐落,令人讚賞。

任何一個點均可是此戲的終點

然而,大抵三十分鐘過後,我開始在座位上騷動了起來,意念漸次從戲劇情境中游離出來,音樂還是很悅耳的古典音樂,演員動作也舒緩而優美,但是我的精神卻越來越渙散,只覺得彷彿任何一個點,都可以是這齣戲的終點,終於,這齣戲演完了,觀衆掌聲響起,觀衆席燈再度亮起。導演用了後半段大篇的篇幅來鋪陳一種寧靜昇平的氣氛,以落差前半段的鼓噪不安,立意可見,但鬆散的結構,讓意念的傳達失分不少,若不看節目單,我想大多數觀衆只能隱約感受到演員肢體語言的俐落和節奏的明確,至於整體意念的捕捉上,可能一時之間是不容易捉拿得到的。

我於私相當喜歡這齣戲,因爲它的純粹乾淨而且沒有雜質,包括演員、服裝、燈光、舞台,皆無虛發之處。在看過魏瑛娟的幾齣戲下來,眞的喜見她在導演手法上的掌握益見成熟而精進,不過,我一個非劇場界但與我一起來看戲的朋友,在戲演完之後我問她的意見時,她說:她的戲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我不曉得有多少人這樣覺得?

與2000似乎沒有絕對的連結

此外,這齣戲還有一點相當令我質疑,那就是整齣戲和兩千年的連結性似乎沒有那麼絕對,叫一九九八似乎也成立,叫一九六〇年也可以,或者想叫三〇〇〇也可以,因爲我覺得這齣戲的基本立意:動亂/和平,只要地球不被毀滅,只要人類還存活的一天,基本上是放在可一個時代都可以同理而證的。其實,我也贊同二〇〇〇年不一定要依循一僵硬的未來模式去處理,但是就一個坐在台下的觀衆而言,我並沒有catch到這樣的二〇〇〇年跟過去或現在有什麼不一樣,還是它只成立於劇場的形式之中,走出黑盒子之外,就失去了存在之意義?可能節目單上說得也對:可堪玩味的是未來境遇的撲朔難料。

 

文字|郭佩霖  國立藝術學院戲劇研究所碩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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