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宋元勾欄式的木質舞台,充滿一群跳躍的現代舞蹈精靈,「獨舞拾景」舞展分爲「上舞展」、「下舞展」兩階段呈現,不論在樓上或樓下,室內或戶外演出,皆考驗編舞者的創意。
三十舞蹈劇場「獨舞拾景」
上舞展
3月4日〜7日
下舞展
3月12日〜14日
漢唐樂府藝文中心
漢唐樂府藝文中心仿宋元勾欄式的木質舞台,向來呈現的是典雅幽遠、古意盎然的南管音樂、梨園樂舞。你可以想像這個沈靜空間充滿一群跳躍的現代舞蹈精靈,會是什麼樣的景象?
展現舞蹈藝術的多樣面貌,藉著作品「與空間對話」,是近年來國內許多舞蹈工作者探索的方向之一。年輕的舞蹈團體三十舞蹈劇場,參與這次「獨舞拾景」舞展的十位編舞者,都是由環境出現,盡情地玩一次舞蹈與空間對話的遊戲。
「獨舞拾景」舞展分爲「上舞展」、「下舞展」兩階段呈現。上舞展發表的空間是漢唐樂府藝文中心樓上的排練室和戶外的走廊、空中花園。下舞展則在面積不大的勾欄式舞台上演出。不論是樓上或樓下,室內或戶外環境,各有其自由處與侷限性,提供了更多的可能,也考驗編舞者的創意。
別有天地的上舞展
旣然跳脫傳統鏡框式舞台,編舞者也充分利用空間來創作。張秀萍自編自演的新作,以「等待」爲主題,將去年下半年苦無演出機會,從焦慮不安到只能等待的低潮情緒,藉舞蹈徹底宣洩。從室內舞到屋外,她刻意將舞蹈和空間氛圍作對比設計,在室內以摳指甲等肢體動作來表達等待中內心的不安和不耐煩,可是到了吵雜的屋外,舞蹈中反而看不見不安分的因子。
取得國立藝術學院舞蹈碩士學位後返回馬來西亞的陳連和,透過《短詩兩首》重現他由多元文化演繹出來的身體質感。第一部分〈冥想〉在排練室內發表,陳連和蜷縮在地上的肢體,平緩移動如胎息;第二部分在花園表演的〈旅行〉,他像舟行湖水般輕柔自在。整個作品是編舞者探索身體原點的吿白。
從小習舞至今,名流理論和技巧寄居在旅美舞者林向秀的身體裡,如限制她自由伸展肢體的網。在新作《囚》中,她以肉色絲襪編織成蜘蛛網,禁錮著她的身體和心靈,掙脫枷鎖的設計,反映出她潛意識裡想抛開過去的舞蹈訓練,可是她在與地上一大片布互動時,又透露著她對過去所學的依賴。舞的最後,林向秀想到兩種結尾,難以抉擇,這何嘗不是她現在心情的反射。
曾參與陸愛玲的舞台劇《等待果陀》演出的朱星朗,對劇作家貝克特作品中表現人對生存和死亡的荒謬想法有深刻感受,他的舞作也利用貝氏劇中常見的石頭、水、樹枝、帽子、繩子等道具,隨機取樣來發展,以凸顯生活也是在不可知中不斷作選擇的特性。其即興的方式加上戲劇元素的編作方式,有別於其他舞作。
十位編舞者中年紀最輕的周怡,希望抛開近年在海內外輾轉不安定的心情,所以在舞作中她會穿上透明、飄逸的舞衣,讓舞蹈與空間結合,呈現不受束縛、自在飛翔的感覺,尋回屬於她的年紀該有的輕鬆、快樂。
在你前面的下舞展
吳碧容的作品就是以空間來構思,《遊走在方寸之間》選用的新時代音樂,有奔跑在草原上的感覺,吳碧容設計走路、跳躍等動作、與音樂的感覺貼合,卻與侷限的空間形成強烈對比,以至舞作中常會出現撞到牆壁、勾欄等狀況。吳碧容說:不是我不會跳舞,而是空間有限。方寸之指「心」,舞作也透露出編舞者對開闢的心境和視野的追尋。
延續去年在蔡瑞月舞蹈館發表的作品,卓庭竹以女性角度去思考女性在不同成長階段的身體狀況,《花》以強烈的視覺感強調生命的呼吸。舞台色彩、服裝和舞者的動作,都是強烈而絕對的血紅與純白。她說,尤其被空間壓縮後,舞蹈的力量是膨漲出來、滲透進去的感覺,她刻意減少舞蹈動作的比重,只是距離太近,每個動作在觀衆面前都被放大,加強視覺效果。
雲門舞集舞者王維銘在這次舞展中發表編舞處女作《動》,由張秀萍演出。看過許多表演,自己又是專業舞者,王維銘卻常自問「舞者一定要跳舞嗎?」,爲改變大家對舞蹈刻板的印象,《動》是一支不跳舞的舞蹈,舞者只是在小小空間裡不斷地做著走、停、蹲等動作,音樂和動作都在不規則中進行或停止,動、靜之間微妙的變化,造成空間放大和縮小的改變。他期望能玩出新的身體感覺,也呈現他對舞蹈不同的想法。
顏鳳曦的《正撲克牌與反撲克牌的對話》是一支遊戲感很強的舞作。她爲十三張牌設計不同質感的動作,黑桃、紅心、方塊和梅花也分別代表我、你、她和他,在三副撲克牌鋪滿的舞台上,舞者以另外兩副牌所翻開的數字和符號來表演,肢體動作配合簡單的中、英文並陳的語言,傳達的卻是複雜的意念或想法。
緊扣與空間對話的主旨,蔡慧貞的《迷》是舞者與空氣中情人的對話。沒有道具佈景,手部和關節動作的設計,使身體線條得以延展出去,雖然不以女性身體的探索爲出發點,作品卻可見女性敏銳細膩的特質。
舞作的主題不同、使用的肢體語言也各有特色。對於參與「獨舞拾景」舞展的編舞者來說,如何使舞蹈與空間的互動展現獨特的風格,是一項自我考驗,他們也在實驗的過程裡尋找更多身體與創作的可能。
文字|徐開塵 新聞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