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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金釵男孟母》中,徐華謙(中)飾演秀才許季芳,徐堰鈴(右)飾演美少年尤瑞郎。(創作社劇團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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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漁筆下的美少年之戀 當代舞台上的愛情奇觀

創作社劇團《少年金釵男孟母》顛鸞倒鳳 、性別反串

十七世紀美學大家李漁的劇本《男孟母教合三遷》,在關注性別議題的編導周慧玲的手中,變化為以民初為背景的《少年金釵男孟母》,將這齣看似才子戀佳人,卻是秀才追名士;母子是父子、姊弟偽夫妻的同志愛情喜劇,經由部分角色性別反串的表演調度,讓十七世紀的美少年之戀呈現既同又異的性別混聲。

十七世紀美學大家李漁的劇本《男孟母教合三遷》,在關注性別議題的編導周慧玲的手中,變化為以民初為背景的《少年金釵男孟母》,將這齣看似才子戀佳人,卻是秀才追名士;母子是父子、姊弟偽夫妻的同志愛情喜劇,經由部分角色性別反串的表演調度,讓十七世紀的美少年之戀呈現既同又異的性別混聲。

創作社劇團《少年金釵男孟母》

5/14~16  19:30

5/16~17  14:30

台北市社教館城市舞台

INFO  02-23397528

十七世紀,先鋒派怪才劇作家李漁以前衛的意識形態、大膽的筆觸手法,寫下這部社會寫實「無聲」劇《男孟母教合三遷》,描繪一場奇情真愛的同志之戀;這則類近小說以白話寫成的「擬話本」,即使在同性之戀不再被視為禁忌話題的二十一世紀看來,仍是一部「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愛情奇觀劇。向來關注性別議題的創作社編導周慧玲,從原已散佚的李漁作品中精挑細選,將這齣看似才子戀佳人,卻是秀才追名士;母子是父子、姊弟偽夫妻的同志愛情喜劇,經由部分角色性別反串的表演調度,改編為《少年金釵男孟母》搬上舞台,讓十七世紀的美少年之戀呈現既同又異的性別混聲。

十七世紀的同志與變性人之愛

編導周慧玲表示,李漁堪稱是中國古代文人中的「怪咖」,他不當官,只靠寫作藏身歌舞曲律之陣,劇本、論述、小說兼擅;他養戲班四處旅行演出,私生活極盡聲色之能事,創作則多是賣弄風情搞滑稽、訴諸市井大眾升斗小民、老少咸宜的通俗娛樂之作,以今日的角度來看,絕對是排行榜上的暢銷作家。為迎合庶民的觀劇趣味,李漁作品題材葷素不拘、百無禁忌,雖然表面依循著傳統的結構和價值觀,但骨子底卻對其多所嘲諷和調侃,在譁眾取寵中另有一派優雅自然,於戲謔中見真情。

《少年金釵男孟母》取材自李漁一系列《無聲劇》中的《男孟母教合三遷》,該作原為「擬話本」,是一種接近白話的小說語體寫成的通俗文類,之所以名為「無聲劇」,也就是將小說比喻為沒有曲律的戲劇,周慧玲形容好比今日認知的話劇。全劇描寫「南風」(男風)盛行的閩中地區,一位秀才名士許季芳與美少男尤瑞郎在尤父的默許下,相戀相愛,誓守終生,瑞郎為了報季芳恩還自宮為婦。當初追求瑞郎的南風者之一陳大龍,因妒構陷季芳「私養閹童、擅立內監,圖謀不軌」。大龍父任太守,尤忌南風,反欲酷刑罰瑞郎,眾南風者圍觀,想要吃豆腐。季芳勇救瑞郎,下獄死。瑞郎更名瑞娘,撫養季芳遺孤承先,極力避開陳大龍為首的南風者。承先長大中舉,當了縣令,瑞郎(娘)受封誥命夫人。

「『同性之愛』絕非當代的時髦新鮮事,如『斷袖分桃』即是古時對男人和男人之間親密的愛情說詞,男同志以『相處』來稱呼另一半,若明媒正娶則為『契弟』。」周慧玲強調,戲劇作品中,諸如《花田錯》、《梁山伯與祝英台》均是以性別扮裝錯置入戲,將明明是同性戀的禁忌愛情,放置在異性戀的框架中;而李漁劇本更進一步「明目張膽」地敷演一段十七世紀的同志與變性人之愛,情節描繪露骨而大膽,幾乎和現代觀眾沒有隔閡,有時甚至讓人讀來直呼「太驚悚」,懷疑起究竟是古人還是我們比較保守?如劇中兩人新婚之夜一段:「銀燭燒來滿畫堂,新人羞澀背新郎。新郎不用相扳扯,便不回頭也不妨(他不回頭無所謂)。花下庭前巧合歡,穿成一串倚欄杆(背對肚貼像欄杆)。緣何今夜天邊月,不許情人對面看。」

下半場拼貼異質文化敷演女同氛圍

在改編上,周慧玲將原劇上半場的情節貼合李漁原著精神,時代場景設定於民國元年「南風」盛行的閩中,呈現出一個不中不西交雜的文化場景,在幽微婉轉的南管樂音「催情」下,演員徐堰鈴飾演的美少男尤瑞郎,和徐華謙飾演的秀才許季芳,上演「男男」情慾戲碼。下半場則是周慧玲忠於自己的「誤讀」而重新創造,時空挪移至保守壓抑的五○年代,美國爵士樂、曼波與恰恰,黃梅調梁祝與好萊塢等異質文化元素拼貼混雜,改名瑞娘的瑞郎,與吳維緯扮演喜著男裝的表姊肖江,如父如母合力撫養季芳遺孤承先長大成人。在性別錯置、情慾流動的舞台上,李漁的男同志劇,竟散發著女同志、異性戀的變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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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漁  全方位的美學家

生於明末清初的李漁,是一個優秀的通俗文學作家,寫過《笠翁十種曲》、《十二樓》等好看的劇本和小說。他也是一個傑出的戲曲理論家,總結了五百年戲曲的創作及演出的豐富經驗,並在對歷史與現實的經驗的總結綜合中,創造出一套完整的思想體系。他更稱得上是一位全方位的美學家,早年科舉失利,入清後再沒應過考,一輩子不曾做官,身為一介文人,他將自己生活所見所聞總結性在《閒情偶寄》一書中,對戲曲、小說、詩文、史學、園林、養生、飲食等都有全面而深入的考察與闡述,被譽為古代生活藝術大全。

李漁對戲曲的看法、批評,著眼於實際舞台演出,從觀眾的眼光來審視劇本:在結構上,主張「立主腦」、「減頭緒」、「密針線」、「戒荒唐」、「審虛實」,以一人一事,減去旁枝末節,突出主要戲劇矛盾衝突;認為編劇有如縫衣,對生活進行剪裁,鋪陳戲劇情節,需前後呼應埋伏;提出作品以表現人情物理為主題,戲劇衝突源自於生活,在生活基礎上容許虛構,一改傳奇「無奇不傳」的荒誕情節。語言上則要求「本色當行」,語求肖似,詞采貴在淺顯,自民間口語中提煉,置詞采於音律之上,「填詞之設,專為登場」,強調舞台實踐的重要性。(廖俊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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