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七月,朱宗慶因為嚴長壽的一通電話邀約,帶著打擊樂團副團長何鴻棋一起到台東。在那裡,宣布從亞都麗緻退休的嚴長壽才剛創辦的「公益基金會平台」正舉行著花東青少年藝術創作營隊。嚴長壽邀集大批藝文界好友,來到此地和這群原住民少年們分享他們如何走入藝術、為何選擇藝術,以及,若要駐足於藝術世界中,該懷抱怎樣的熱情、執著與努力。
找上朱宗慶,嚴長壽笑稱,全因兩人擁有太多相似處,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我們兩個都不務正業!」朱宗慶自一九八六年創立打擊樂團以來,不僅鍾情於創作表演,更致力推廣音樂教育,成立打擊樂教學系統,從多年來台灣打擊樂的學習人口僅次於鋼琴便可見其成效;此外,朱宗慶延展自身的藝術管理長才,歷任兩廳院藝術總監等職,現任國立台北藝術大學校長,徹底展現「不務正業」的特質。
嚴長壽尚未自亞都麗緻飯店總裁退休前,便堪稱台灣最關注藝文生態的企業家,他從飯店旅館和觀光業的角度出發,熱切著書、演講分享台灣文化永續經營的可能;近年更與花東的地方發展成為「命運共同體」,甚而運作公益平台基金會,以推動最終目標——「希望學堂」的設立。
兩位以高度熱忱投身藝術教育的音樂人、企業家,都來到關鍵的時間點——朱宗慶打擊樂團即將滿二十五週年,公益基金會平台甫成立一年多,藝文品牌如何走下去?如何介入、深耕台灣在地的藝文生活?本刊特別邀請兩位進行對談,笑談間,感受到最多的,仍是他們身上源源不絕湧出的熱情。
Q:兩位一直持續推動台灣在地的藝術文化,我們好奇的是,過往是否有什麼特殊的藝術體驗,促使兩位至今關心藝術不輟?
朱宗慶(以下簡稱朱):以我個人的表現來說,二十五歲以後好像才是我的叛逆期,從那時就逞著個人對音樂的喜好不斷追求,直到現在雖然已經五十幾歲,我還是跟自己說,隨時開始,一點也沒有時間太晚的問題。
之所以如此,我有兩個感受。第一個最大的感受是,雖然台灣看起來很小很亂,但台灣是一個不吝給機會的社會,是一個願意給掌聲的社會,假如你有很多夢想,你大可以去追求。第二是,台灣還有很多事可做,有很多可能——連我們這些搞擊樂的都可以了,還有誰不可以?
我還記得當年從維也納回台灣,第一件事情就是想怎麼推廣打擊樂。首先是進入體制,所以整整七年,我每個禮拜自己開車、後面載著一隻狗跟我全台灣跑,到各個學校推廣打擊樂……二十幾年來,台灣的打擊樂已經從小學到中學、大學和研究所。體制外也有不同種類的教學方式,此外,除了打擊樂團,也有很多跟打擊樂相關的表演團體,像優劇場、鴻勝醒獅團、十鼓擊樂團……很多種類、表演團體出來,這就是另一種可能。
我最近有一個反省,過去很多學校裡面有很多規則,傳統歸傳統、現代歸現代,兩者不會融合。國立臺北藝術大學在創校時立下的宗旨就是「兼顧傳統與現代,國際與本土並進」,至今看來真的是遠見。我認為不只是北藝大,其實在文化藝術領域或各行各樣都蠻適用的。如此一來,不僅可以結合傳統與現代的特色,兼容在地的與國際上的好的理念與做事方法,保留住自己文化特色的同時,也結合他人的所長。
嚴長壽(以下簡稱嚴):從我個人的經驗來說,藝術給我第一個最大的感動是初中的時候。當時看了一部電影,演的是舒曼和克拉拉的故事,電影中出現了舒曼的《夢幻曲》,其中小提琴的優雅琴聲,讓我震撼又感動。那時候班上有個同學,家裡非常有錢,他家有一套貝多芬全集,我到他家聽到交響樂,也帶給自己相當大的震撼。
等到念高中,我加入管樂隊,吹過小喇叭,後來做指揮。我記得那時我們參加比賽,樊曼儂的父親是評審之一,還特別把我叫到一旁誇我:「你很有天分!」可能因為我跟其他學生不太一樣,指揮起來比較放得開,不是只打拍子。聽他這麼說,我也自覺不錯。
高二時我有一次機會去聽辛辛那提交響樂團來台灣演出,當他們一演奏國歌――那也是學校樂隊天天早上演奏的――我整個頭皮都發麻了。好像我騎的是50C.C的HONDA,他們卻是一輛風馳電掣的哈雷,那個張力,我簡直天差地遠!當另一次機會看到郭美貞指揮的排練過程,很快地我的音樂夢就碎了,知道自己不夠認真學,也沒那個條件,讀譜等能力和真正音樂人相比是不及格的。就這樣放棄了。
儘管如此,音樂仍是我不可或缺的,它變成我的禪修工具一樣,每當心情煩躁時,音樂能夠讓我安定。做不成音樂家,我想自己還是可以做一個學生,一個鼓掌的觀眾。也因此,我對藝術家有很高的崇敬,也慢慢接觸到藝術家,和大家變成好朋友。
現在朱團一轉眼已二十五週年。我一直相信過去這段時間,台灣歷經顛沛流離、動盪不安,逐漸走向安定,這個安定給了文化很多養分,因此在戰亂中原來沒有用武之地的宗教家、藝術家、知識分子,能夠薈萃在台灣,比如齊邦媛和她的老師錢穆,比如殷海光、雷震、傅斯年、胡適、俞大綱…等等,又或是承襲他們影響的到那外國深造,一批批從國外回來的林懷民、朱宗慶、劉若瑀、蔣勳等人。他們對台灣有感情,願意把國外所學貢獻給台灣社會,這是台灣真正的價值所在。我也很願意貢獻自己,幫他們做一個打雜的工作。
Q:剛談到培育藝文人才的部分。以朱老師來說,朱宗慶打擊樂團有一個關鍵是成立了打擊樂的教學系統,而嚴總裁也新近成立了「公益平台基金會」,著重花東原住民學生的藝文教育。一個是二十五年的打擊樂系統,一個是準備成立「希望學堂」,兩位認為從事教育,最大的挑戰或樂趣是什麼?
朱:我覺得藝術工作者通常都很有熱情,當然,也有不少人碰到挫折會選擇放棄、結束。我對打擊樂很有熱情,為了追求自己,就要有不惜付出成本的決心。
我這些年的感受是,打擊樂的推展是一條走在很前面的路,成立打擊樂團以及後來的教學系統,是因為敲敲打打是每個人與生俱來的本能,可以讓很多人在自然、健康、快樂的氣氛下去接觸音樂、藝術。有的人學習打擊樂純粹是把它當興趣,少數人可能是未來想進入藝術專業領域,更多人則可能因為打擊樂而喜歡上音樂藝術,把它當成生活的一部分,成為一輩子的愛好者。一個孩子來學習音樂,影響的可能是全家。
我們剛開始推廣時,有些鋼琴老師說,「為什麼來搶我們飯碗?」但其實不是,後來學鋼琴的人也變多了,因為他可能從打擊樂進入到鋼琴、小提琴、舞蹈、繪畫……這是提供人們接觸藝術的地方。如今我往回一看,發現有十萬人參加過打擊教室,這真的蠻恐怖的!(笑)
不過既然走在前端,當然有很多困難需要克服,逐漸地我們也就覺得這些困難是理所當然的,不過,也因為有這些困難,我們才有機會,因為沒有人做,所以我們來推動。有時候我跟林懷民老師打電話,我們會互相感嘆,為什麼我們講話,很多人都聽不懂。其實,這是因為我們走的是第一步,別人根本連想都沒想過,有很多法規、制度當然沒有辦法立即跟上,我們提出理念和需求,別人自然會覺我們怎麼這麼麻煩,不過,這就是走在前端必須面對的。
至於樂趣,那當然很多。我喜歡打擊樂,還可以把它當成理想,然後因為它認識很多好朋友。另外,我們不只站上國際舞台,也透過打擊樂服務社會,像是跟醫院、養老院合作,帶中輟生、自閉症患者打鼓……這些過程帶給我們的感動,不下於在林肯中心獲得掌聲。
嚴:剛朱老師講到的熱忱,我想那是我們共同擁有的。就是說一個有熱忱的人,他把一個看來不起眼的東西搞到翻天覆地。朱老師就是這樣一個人。那種熱忱,再加上不服輸地想要改變,就會讓社會變得不一樣。
像這些藝術家們做得到我做不到的事,但我也看到一些東西,讓我很有熱情去做。我們的公益平台基金會成立才一年,我希望透過這個平台改變社會的價值觀,你可以生活簡單、工作平凡,但你依然能夠聽音樂、喜歡藝術,讓它們變成精神生命的伴侶與工具,這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
我這次到花東只是想扮演一個平台角色,它的功能是把各種有能力、有資源的人,先取得他們對這地方的喜愛、了解、關懷,最後是創造跟分享。之所以這麼做,我認為現在台灣有個很嚴重的現象——教育資源是匱乏、不均的,教育方法卻是統一的;表面看來公平,但這樣的標準是不公平的,因為它排擠弱勢學生。窮苦學生希望升學,但有錢人可以讓小孩補習,沒錢的人就沒有資源。貧富不均的情況下用同一套標準讓小孩子競爭,我認為這是不對的,尤其花東許多的原住民小朋友他們的天賦反而是藝術、音樂、美學,這些都是他們可以找到自信、影響人類生活層面的重要元素,可是卻在傳統的考試下未能發掘出來。
我想創造的,是一個流動式的藝術教室,把資源帶過去,讓這些在花東的、有天賦的小朋友不要被埋沒。不要因為在偏遠地區,就沒有機會表現。
比如我們今年夏天辦的一個國、高中生的營隊,就邀請了朱老師和打擊樂團的何鴻棋副團長、林懷民、蔡國強、王偉忠、張正傑、曲家瑞……這些好朋友來給孩子上課。課程結束後,有些孩子還寫信給我,告訴我他怎麼把營隊經驗分享給學校其他人。在回信的時候,我看到這個希望在發芽,因為他不單單是一個人受影響,他把這影響帶回學校,帶給全班其他同學,我想這是很棒的一件事情。回到原點,若是沒有朱老師這樣熱情的人,也信賴我,這個平台不會做起來。
朱:我是之前看到報導講嚴總裁的這些想法,非常感動,就馬上傳簡訊給他,說如果我退休了希望可以追隨他,結果沒幾天他打電話問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去台東……
嚴:他這個就是自投羅網!(笑)
朱:但這趟去就是滿滿的感動。以前我心情不好都會到台東,去海邊走走、喝杯咖啡,就認為收穫很多……這次去了之後真的是改變我很多想法,那個感動是台灣有這麼多美好、深厚的東西,你可以怎麼珍惜跟善待。
Q:我們常說要以文化為台灣發聲,立足國際,大家也很希望朝這方面努力,但就朱老師長期經營、管理表演藝術領域,以及嚴總裁從旅館、觀光業的角度,兩位認為我們目前還欠缺什麼?
嚴:我之前演講曾開玩笑說,如果我是行政院長,我會要求把外交部解散。我說基本上當政治上我們在國際每有足夠的舞台時,我們外交不應只是在做小國外交,用文化交流與世界做朋友反而是最沒有威脅的,文化有很強的滲透力量,這又是我們的強項。
但現在社會看待文化的價值,我非常不喜歡。政府把「文創」當成「文化」,這完全是兩回事。當我們把每件事情都產業化,是低估了文化的價值。當初文建會曾考慮要跟觀光局合併成「文化部」或「文化觀光部」,我就非常反對,最主要我認為這是矮化了文化。為什麼呢?文建會嚴格說來像是經建會,它是一個跨部會整合的、掌握政府總體文化預算的單位,相當於國家文化發展的火車頭,它可以要求教育部、外交部或交通部、經濟部要有多少百分比的預算去做文化交流。文化相當於一個國家的基石,當它能滲透到最核心的部分,文化就可以被教育所用、被外交所用、被觀光所用、被經濟所用――這就叫文化創意。
朱:嚴總裁的格局寬闊多了,我從藝術專業這塊來講。工作久了、長了,常聽很多藝術界的前輩及很多著名的企業家說「要依賴政府,不如靠自己」。的確,做任何事情,自己要先有無比的熱情,如果不夠熱愛這件事的話,是沒有足夠的動力去面對所遇到的困難的;有熱愛,才有耐心與信心自己找方法慢慢解決。
透過藝術有很多種服務社會的方法,像我最近因為去台東,對於弱勢團體的感觸特別深。以前也是關心,但現在是你去實踐,它還會反射回來,持續觸動自己,反省自己。
像這次北藝大的學生參與「公益平台」的藝術創作夏令營活動,這些學音樂、舞蹈的同學們在我心目中都是小朋友,沒想到在台東看到他們,不但把專業所長分享出來,帶著青少年們創作,也看到他們擔任輔導志工時的稱職及對小朋友們的關懷用心,表現的很好,很令人感動。在專業上,我覺得他們已具備一定的能力,但要如何提升深化他們的文化內涵?我覺得就在通識教育。大家都說要推廣通識教育,發展人文素養,這不是只有口號。現在學校通識課一開課,學生常會搶著選課,因為他們也發現這真的對自己幫助很大。比如一堂法律通識課,除了課堂上課,老師也會帶他們去法院感受,那麼,一個美術系的學生就可能做出一個融入法律觀念的作品。而宗教、科技……或其他許多不同種類的課程都能幫助學生審視人生活的環境,這些課程會讓一個學藝術的學生擁有更寬廣、更和實際生活接觸的視野。
Q:那麼當這樣的藝術人才被培養起來,兩位認為藝術、文化和觀光可以有怎樣的結合?
嚴:從觀光來看,我曾在《我所看見的未來》書中描述旅行與觀光客的三種層次。第一階段就是走馬看花,第二階段是深度旅遊,第三階段叫做無期無為,就是找自己的自在空間。我覺得未來台灣的主要市場一定是亞洲,包括日本、韓國、中國、香港、東南亞,其中最可能發展成最大市場的,一定是中國。首先中國人口多,其次台灣的文化生活、文明與自由都走在中國前面,這是他們可以嚮往的一種生活,也就是Life Style。
當我們提到Life Style,有個很明顯的現象是隨著地球暖化、節能減碳的新趨勢,人類將逐漸走向物質需求降低,精神的需求則向上升的時代,這個時候台灣的軟實力和價值會更彰顯,而這些不是三天兩頭能造出的。你可以在五年內造一個世界最高的大樓,但你沒法在五年內把一個國家的文化改變,因為這是逐步扎根的。
朱:我讀過很多嚴總裁的書,也了解這樣的想法,如果台灣民眾或來自各國的觀光客能在台灣到處走動,我覺得蠻好的,但表演藝術這塊怎麼做,才能充分發揮它的特色,進而帶動台灣的整體發展?比如現在很多人看到觀光客所能帶來的效益,認為可以做定目劇來吸引他們,並急切地以為只要有觀光客就能稱起定目劇場;我認為做定目劇沒有什麼不好,但若只是為了迎合觀眾而把節目做得娛樂化,那麼,藝術工作者是絕對做不過綜藝出身的創作者的。觀光是一個機會,但如果太迎合觀眾需求的時候,只求有觀眾就好,我覺得反而會失去我們文化的深度,最後也失去市場。
並且若要做定目劇,一開始還是應以培養國內的觀眾為主,接下來再慢慢吸引外國觀眾,最後才能達到由觀光客撐起定目劇場營運的目標。建立在地的特色是定目劇的關鍵,否則觀光客在台灣看定目劇,跟去上海、去廣州看有什麼不同?重點還是在我們要如何深耕出自己的特色,讓演出內容有特色且是精緻,值得回味的。做定目劇也不光只是在一個劇場裡面演出,而是要有整個環境、情境的配合,讓藝術融入生活、工作、整個環境之中。
我舉個例子好了,比如「太陽劇團」這類方式,把演出產值化,演出個一百場,前二十場是賠的,但後面的場次是賺的,這是一種做法。但我不想這麼做,也不會這麼做,我想林懷民老師也一樣。我還是希望回到藝術工作者的初衷,做自己喜歡並能感動自己的作品,並且建立自己的特色。讓藝文界保持住自己的特色,而不是一窩蜂去做娛樂化的演出。
嚴:我覺得非常對。這也是我一直強調台灣真正的價值在深度旅遊,關鍵在於「我不改變我的生活,你來探索、分享我的生活」。比如說,你來這裡,發現我們有雲門、有陳建年在台東鐵道藝術村表演,或是最近有簡單生活節,你就來欣賞,但這不是為了特定的觀光族群去做,而是台灣整個生活元素中本來就有的。
就好像我愈來愈喜歡在永康街某個店家喝茶,在那邊,那是生活,不是特別為觀光客準備,當他走進這部分就會發現這是台灣真正有意思的,也就分享了這個社會文明生活的一環。
Q:請問兩位怎麼看待、實踐藝文團體或是品牌的永續經營?
朱:以朱宗慶打擊樂團來說,當然是希望內容好還要更好再更好,我經常跟我們團員說,每次看到特技表演,他們做錯一個動作可能就摔傷甚至喪命了,我都為他們捏一把冷汗。但我們演奏樂器,錯了一個音,可能吐個舌頭就過去了,這是很不公平的!我們應該也要與特技人員追求同樣的嚴謹度。
再來就是除了音樂以外各領域的參與,盡量跟社會連結,像我們這次去台東做的事情就很有意義。此外,好的品牌就該有好的服務,不是只有商業要服務。比如之前在兩廳院服務時,我就常跟同仁說,如果你有服務的精神,就會幫觀眾設想,在意他們的感受,想去創造一個讓他們愉悅、更舒適便利的環境……當然你節目精緻度是很重要的,但行政人員怎麼搭配,提供最好的服務。這麼一來,品牌自然會建立。所以我對樂團最大的期待是,沒有我也活得很好,這才是所謂品牌經營的重點。
嚴:我開玩笑的說朱宗慶不務正業,跟我一樣,因為我們熱愛這塊土地,希望他未來能更好,所以我們無法專心只做一件事情,但也同時瞭解一種管理哲學,要把機會留給下一代,就是朱老師說的:「沒有我也活得很好」。
對我來說,做公益平台基金會是一種管理態度。我們沒有對外募款,而是跟其他基金會策略結盟,代表大家來做事情。我給自己排了一個明確的進度:第一年,我是跳到第一線的CEO,尋找問題和解決方案,接著做各種規劃。第二年,我讓其他基金會夥伴進來一起參與,不同的人跟我一起做。第三個階段,我退回幕後,讓他們走在前面,發揮自己的特色,同時直接而深入的參與。
我現在六十幾歲了,可以用的壽命也不過那麼幾年,所以怎樣讓一件事情明確規劃,而不是我在才存在。只有這樣,這個公益平台才能永續經營。如何能讓有各種長才的人和力量整合起來,才是我現在正在努力的目標,也是我比較擅長的經營方法與管理之道。
兩人問答 搭配圖製作
嚴:我一直很想問你,為什麼十幾年前你會帶著團員來亞都吃飯?為什麼你會請我去樂團演講?你是我看到第一個把「服務」看得很重要的藝術家,為什麼?
朱:人很特別,我很在意人。其實我們不只帶團員來亞都學用刀叉吃西餐,也帶他們去夜市划拳。這是要大家去體驗,從中感覺到音樂和生命是結合的,是要分享的。要跟社會、服務連在一起。很多人都想「表達」很多東西,但我更想「分享」。
朱:你有各行各業的朋友,交友廣闊,而你總是這麼誠懇待人且風度翩翩,我很好奇為什麼你可以永遠保持這麼優雅?
嚴:我比較正面思考,這可能是我生命的主要動力。另一個動力是始終不覺得自己最好。我不能一個人解決所有事情,但我可以靠整合不同資源來解決問題,我想這是我擅長的。不管對誰,我都抱著一個觀念,有時候若我走太快,就放下,慢一點,不會非跳出來自己做不可,但做事的熱忱不會因此變少。
邁入四分之一世紀 從零開始的感動!
朱宗慶打擊樂團 歡慶活動一整年
朱宗慶打擊樂團25週年經典音樂會
2011/1/2 14:30 1/3 19:30
台北 國家音樂廳
2011/1/6 19:30 台中市中興堂
2011/1/8 19:30 高雄市文化中心至德堂
INFO 02-28919900轉318
從國內第一支職業打擊樂團到國際知名演奏團體,匯集中西打擊樂器至演奏、教學、研究與推廣兼備,一九八六年創立的朱宗慶打擊樂團如今即將邁入第二十五個年頭。
熱鬧的週年慶從今年年底首先登場,以為期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在國家音樂廳文化藝廊舉辦週年展,以「看見前進的節奏」、「開啟流動的樂章」、「感動的迴響與對話」三個主題,透過互動裝置與多媒體影像展出成長軌跡。其中在「開啟流動的樂章」主題區中特別設計「打擊樂互動裝置藝術」,將各種打擊樂材質建構出充滿趣味與造型的現代裝置藝術,參觀者可透過實際操作與不同角度的觀賞,體驗打擊樂的多變音色與驚喜。
「25週年經典音樂會」將於台北、台中、高雄三個地方舉行,音樂會分成兩個主軸,「經典薈萃」樂團精選歷年來委託國內外實力派及新銳派作曲家,為樂團量身訂作且深受樂迷喜愛之經典曲目演出,「打擊樂與他的好朋友們」則邀請國內知名音樂家如王世榮、宋光清、林惠珍、徐家駒、陳威稜、蘇顯達等好友齊聚一堂,與打擊樂一同激盪燦爛火花。值得注意的是藝術總監朱宗慶亦將親自上台大顯身手,與長笛家劉慧謹攜手協奏作曲家洪千惠的最新創作。
「台北國際打擊樂節」(TIPC)不僅已成為世界音樂藝術活動的重要指標,更是一個優質的品牌,明年即將正式更名為「台灣國際打擊樂節」外,同時將邀請來自各國十三位打擊樂團共襄盛舉,並預計在台灣的九個縣市舉辦三十場演出。
專屬兒童的音樂會,也將由二團擔綱演出,而今年的主題也將為「兒童音樂會」中的超級巨星「豆莢寶寶」慶生。從夏天開始,一場接一場的生日派隊就要再全台展開。
適逢建國百年,二○一一年冬季樂團也將重現「百人木琴」盛況,號召上百名擊樂演奏家同時在舞台上呈現各種樂曲。陣容龐大,絕不可錯過!(李秋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