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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刻意經營劇中演員的身體,完全處於一種極度壓抑、找不到出口的苦悶。(許斌 攝)
戲劇

深掘軍旅記憶,刻畫身體黑洞

導演刻意經營劇中演員的身體,完全處於一種極度壓抑、找不到出口的苦悶,所以從「身體」的觀點來檢驗,甚至回顧《黑洞》系列作品,這些導演長期以來關心的議題,這些不斷重複的荒蕪淒涼身體景象,讓人不禁要問,是否在劇場中,只有他還極度在意,體制無所不再地對身體進行宰制?

 

導演刻意經營劇中演員的身體,完全處於一種極度壓抑、找不到出口的苦悶,所以從「身體」的觀點來檢驗,甚至回顧《黑洞》系列作品,這些導演長期以來關心的議題,這些不斷重複的荒蕪淒涼身體景象,讓人不禁要問,是否在劇場中,只有他還極度在意,體制無所不再地對身體進行宰制?

 

王墨林黑洞系列《黑洞3》

4/2  高雄 衛武營藝術文化中心281

卡夫卡的《變形記》,敘述男主角格萊高爾一天早上醒來,發現自己變成一支甲蟲,於是昨日的正常世界,一夜之間完全變成荒誕。文學家在此暗喻,人們努力建構的正常世界,透過不同的視角,展現的可能是完全相反的景象。話說一九九九年的九二一大地震,不但讓台灣土地社會遭受巨大打擊,也在劇場前輩王墨林的心中,震出了一個大窟窿,之後便創作了一系列的《黑洞》作品,描述他所感受到的荒誕現實世界。

這一系列從《黑洞》、《黑洞2》、《黑洞之外》之「黑洞三部曲」,直到○五年的《黑洞3》一共四個作品。或許當時我們可以用——地震大災難後的衝擊,觸動導演對於土地身體靈魂的反思,來解釋這一系列創作,但是五年後再度創作新版《黑洞3》的這個舉動,不由得讓人進一步思考,是否這個主題,已成了藝術家創作生涯的重要觀照點?還有,從藝術家視角看出去的台灣社會,那些系列作品中,不斷呼喊的關鍵議題,是否十年如一日地原地不動,甚至更糟糕?

在軍營中的劇場演出對戰爭的質疑

演出的地點,是在前國軍部隊駐紮營區,現正等待轉型成為豪華新式大劇院——高雄衛武營文化中心的281棟臨時劇場。這個應是古蹟的場域,其實已經被裝修得看不見一點歷史氣味,但弔詭的是,今晚上演的主題,卻正瞄準在「軍隊」,這個今日空間擁有者,急著要抹去的記憶。

黑洞全系列都由盲人演員劉懋瑩貫穿,此次他擔任的角色,是被砲擊後的部隊班長,宛如幽靈的角色撐著黑傘,在煙霧迷離、噪音穿梭的詭異氣氛中,帶領著三位年輕的士兵(明眼人),困走在戰爭或者體制的迷宮之中,他們不知走了多久?不知哪裡是方向?不知那邊是終點?

右舞台排了好幾頂軍隊蚊帳,演員(特別是班長)有時會進入此空間,而這些蚊帳既是歷史的場景、死亡棺材的象徵,也是實用的影像投射螢幕,及劇場演出翼幕。左下舞台是一堆黃土,演員不斷挖掘著堆墳土,像是軍隊無休無止的無意義勞動,最後只是在為自己的靈魂,掘出一座下葬的洞穴,儘管耳邊響起的國家民族榮譽教條,但對於年輕的士兵們,當這些掩蓋邪惡罪刑的興奮劑消退,痛苦立刻侵蝕、扭曲、鞭打他們寂寞的身軀。

劇情主要分為兩個部分,一是從導演的角度出發,運用充滿詩意的語言及象徵,構築身兼編劇的導演之親身軍旅生涯反思,並拉高格局從大歷史的角度,延伸世界自二戰、八二三砲戰、阿富汗反恐戰爭……以來,對於戰爭本質的探索,及揭露人類對戰爭這件殘酷舉動的邪惡、迷戀及恐懼。

另一個部分,是年輕演員們,對於真實當兵經驗的描述及感受,當然,這裡沒有太多正面評價,但軍隊這個國家黑洞,緊接著前陣子的青春歌舞劇《木蘭少女》後,罕見地在台灣劇場中,接連被打開檢驗,儘管兩者觀點完全不同。

壓抑苦悶的荒蕪身體景象

導演刻意經營劇中演員的身體,完全處於一種極度壓抑、找不到出口的苦悶,所以從「身體」的觀點來檢驗,甚至回顧《黑洞》系列作品,這些導演長期以來關心的議題,這些不斷重複的荒蕪淒涼身體景象,讓人不禁要問,是否在劇場中,只有他還極度在意,體制無所不再地對身體進行宰制?或者,只有他成為《變形記》裡的甲蟲,其餘人們只能以嘲笑或閉眼,來繼續活在「正常」的世界。

相對於歐美劇場,戰爭這個題材對於台灣來說,顯得相當的陌生,觀賞本劇,筆者不由聯想到,當代英國劇作家愛德華.邦德(Edward Bond)的戰爭暴力寫作。儘管這次《黑洞3》還是一個發展中的作品,不成熟之處多有(但王明輝的音樂處理得極好),但對於軍隊、戰爭、身體的題材處理,的確會讓人有更多的期待,期待年底的台北—澳門兩地演出,能發展出更豐富、更有力量的戰爭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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