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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場裡的《紅玫瑰與白玫瑰》,雖然也是通俗劇,卻沒有小說原作中的曖昧,太多黑白分明的對比,太多理所當然的教訓。(黎家齊 攝)
演出評論 Review

狂放一場 卻終究「悲喜分明」

張愛玲寫的就是通俗劇,卻從來不是黑白分明,在她的時代裡,那些世間男女種種細瑣的人情世故,看在聰慧如她的眼中,雖然可笑卻也可憐……劇場裡的《紅玫瑰與白玫瑰》,雖然也是通俗劇,卻沒有小說原作中的曖昧,太多黑白分明的對比,太多理所當然的教訓,寫白了或許應該隱晦的,說出了或許應該沉默以對的,閱讀、觀賞、思考的趣味,也被有點多餘的道德感給稀釋了。

張愛玲寫的就是通俗劇,卻從來不是黑白分明,在她的時代裡,那些世間男女種種細瑣的人情世故,看在聰慧如她的眼中,雖然可笑卻也可憐……劇場裡的《紅玫瑰與白玫瑰》,雖然也是通俗劇,卻沒有小說原作中的曖昧,太多黑白分明的對比,太多理所當然的教訓,寫白了或許應該隱晦的,說出了或許應該沉默以對的,閱讀、觀賞、思考的趣味,也被有點多餘的道德感給稀釋了。

中國國家話劇院《紅玫瑰與白玫瑰》

11/6  台北 國家戲劇院

以劇場專業的標準來看,中國國家話劇院的《紅玫瑰與白玫瑰》是一個在各方面的表現都相當不錯的作品:導演有清楚的創作概念,對於語言、節奏、場面的處理,證實對她的許多讚譽並非虛言,編劇對於文字的掌握,熟練且富巧思,演員的功夫高強不在話下,整體默契也無可挑剔,視覺設計配合導演的後設手法,有效地提供了一個可以在舞台/後台、真實/虛構、小說/戲劇之間自由進出的空間,簡言之,所有劇場元素都能被有效地整合,構成一個頗為精采的演出。

就小說到劇場的改編而論,《紅》劇的表現也算恰如其分:穿透表面上的平鋪直敘,將角色內在的許多曲折,透徹表現而有不錯的劇場效果。導演以兩個演員同時分飾三個主要角色,並且不斷讓這些演員在角色裡外進出,不斷地反駁、詰問、自嘲或嘲諷,打斷原本的敘事線條,以後設曲折前進,以劇場手法凸顯既有的敘事邏輯,演員盡情發揮,在流暢的節奏中,創造一波接一波的現場效果/笑果。

最後一句話  反轉了一整場嘻笑怒罵

只是,這一切在演出的最後一個場景中,被徹底翻轉,小說原作與劇場呈現之間的落差,也變得明白起來。

小說中的最後一句話(「第二天起床,振保改過自新,又變了個好人」),說的究竟是他在絕望之後的淒涼心情,或者作者對這個角色(和他所代表的一群人)不無嘲諷意味的評斷,其實是曖昧的;在劇場中,導演則讓佟振保站在孟煙鸝身後,配合充滿悲情的背景音樂,沉痛地說出這最後一句話,以此總結,也同時反轉了一整場真真假假的嘻笑怒罵。

就這樣,整個演出從幾乎沒有停歇的後設衝刺,最後像緊急剎車一樣地嘎然而止,從幾乎是離經叛道的狂放,一下子掉進安全為上的保守,小說中那無法被言明或說破的情緒/情結,在編導的處理下,竟有了黑白分明的通俗劇味道。

當然,張愛玲寫的就是通俗劇,卻從來不是黑白分明,在她的時代裡,那些世間男女種種細瑣的人情世故,看在聰慧如她的眼中,雖然可笑卻也可憐,她的小說讓讀者哭笑不能,並且在掩卷之餘,唏噓不安;劇場裡的《紅玫瑰與白玫瑰》,雖然也是通俗劇,卻沒有小說原作中的曖昧,太多黑白分明的對比,太多理所當然的教訓,寫白了或許應該隱晦的,說出了或許應該沉默以對的,閱讀、觀賞、思考的趣味,也被有點多餘的道德感給稀釋了。

導演的嚴肅  讓戲回到悲喜分明的正道

另一方面,我也不免想起之前香港導演林奕華的《半生緣》,而拿來與這次的演出相比較,同時也用以佐證我對《紅》劇的看法。

面對張愛玲的林奕華是浪漫的,面對張愛玲的田沁鑫卻是嚴肅的,浪漫給林奕華許多的自由,讓他能夠自在甚至放縱地揮灑抒情,與張愛玲的世故對話,嚴肅卻成了田沁鑫的局限,讓她在一晚上戲謔顛覆之後,仍然不能不懸崖勒馬,最後回到悲喜分明的正道之上。

張愛玲的世界從來就不是悲喜分明的,這也是之所以這場《紅玫瑰與白玫瑰》演出,雖然精采,但無法讓我感動或興奮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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