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演出 戲曲 當少女戴上紅喙鬚
《紅喙鬚的少女》 以扮裝看見青春少女的各種姿態
看到「紅鬍鬚+少女」這樣的關鍵字組合,會想到什麼? 如果是對戲曲稍有基礎的人來說,大概會直接想到的是荀派京劇《辛安驛》;但對於只是抱著好奇心入場的人來說,應該腦中會浮現各種疑問:為什麼一個少女會有紅鬍鬚?她是怎樣的人、又要做什麼?這究竟是怎樣的一齣戲? 本來,《辛安驛》說的是一個以復仇為主軸,又因扮裝產生誤會,而發展出情愫的故事。但在挽仙桃劇團的《紅喙鬚的少女》中,並不單純是從京劇移植、改編為歌仔戲而已,「這個作品後來是只借用了一些人物的設定,其他幾乎是重新改編,和原本的戲完全不一樣了!」編劇蔡逸璇說。 從扮演中開展出的性別思考 在《辛安驛》中,是以花旦為主的戲,但花旦卻又必須同時詮釋一個花臉,這樣的扮演,讓蔡逸璇在小時候看這個作品時,好奇為什麼要讓一個活潑的花旦戴上一口紅色的大鬍子,而且表現的還是孔武有力的形象,這樣的記憶下,再看到現今在創作時,每個角色行當都各如其分地在戲中運作著,「但我會思考的是,就算像花旦在戲裡面很活潑,可以做很多不同的事情,這很常見,只是在這些常見的東西之外,還能不能做什麼更不常見、或更奇怪的事情?而且可以從這些事情來指出一些問題?」於是,選擇了《辛安驛》作為《紅喙鬚的少女》的創作原型。 花旦扮成花臉,究竟是什麼樣的心理狀態?以及「少女」的定義究竟是什麼? 這是《紅喙鬚的少女》試圖讓觀眾思考的問題。作為以親子與青少年為主要客群的「夏日生活週」其中一檔節目,《紅喙鬚的少女》面對的是正值青春期的少女,因為每個人對少女的定義,在不同的位置上可能都會有不同的想像,且青春期的少女們,或許也存在著反抗的本能,想要做一些和父母、社會的想像完全不同的事情,讓少女的可能性變得多元,這樣的創作構思,也讓戲曲行當程式化的表演開展出各種可能。 同樣的思考模式也表現在「女扮男裝」的「男主角」身上。歌仔戲向以「坤生」為審美主流,以女性扮演生行,本可依循戲曲程式進行表演,但在《紅喙鬚的少女》中,演員時而要思考小生如何唱旦行的曲調?時而要思考現實中的男性到底要如何表演,才能不拘束於小生的框架中?並且要讓「他」和女主角悄悄地產生曖昧的情愫,使整個演出環繞在青春洋溢的戀愛氛圍中,也在這當中試探著「性別」究竟為何。 <
-
話題 話題追蹤 Follow-ups 2023柏林戲劇盛會 奧地利編舞家
弗倫亭娜.霍金格 為人民劇院再次掀起觀眾狂熱
柏林戲劇盛會(以下簡稱盛會)每年選出10部呼應時代的重要作品,今年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奧地利編舞家弗倫亭娜.霍金格(Florentina Holzinger)在柏林人民劇院(Volksbhne)首演的《奧菲莉亞達人秀》(Ophelias Got Talent)(作者按)。這部規模龐大的作品,在人民劇院的舞台上呈現了一座3個水道的游泳池、橫跨上舞台區域架高的白色長型水缸、一個逃脫表演用可容納兩三個大人的水缸、還有一台從天而降的吊掛直升機。然而在煽動群眾參與和各種令人震懾的畫面和行動之外,霍金格與表演者們運用真實生命經驗描述各種傷痛的文本,使作品產生某種脆弱和真摯的親密感。如此遊走在大型娛樂秀和藝術性呈現的邊際空間,使其作品產生一種致命吸引力,讓人在觀演時經常感到不舒服卻又想一探究竟。 驕傲展示傷痕的女英雄們 戲劇盛會評審的評論開頭就說:「霍金格的超級女英雄們回歸了,比以往更勇敢、好戰,更能航行。她們以驕傲的姿態展示著自己的傷痕,創造出新的優雅形式。」(註1)評審口中的「超級女英雄們」是包含霍金格自已的13位表演者,其中多位都與她有長期的合作關係。作品以選秀節目作為開場,由3位評審一一介紹具備具備「特殊才藝」的女性表演者:包含特技演員、馬戲演員、不同型體和患有不同疾病如侏儒症與智能障礙等的表演者,以她們各自的才能去表現她們帶來的故事。比如鋼管馬戲表演者就以高空垂吊的鋼管來描述她父親友人某次潛水時溺水的經驗。或是吞劍表演者先吞下藍色的水,再以附有微型攝影機的劍放入胃中,讓觀眾看到她胃裡的「藍色海洋」,混合現場影像和預錄影像的畫面。後段又有大型水缸逃脫表演,染血的美人魚尾巴在游泳池裡染紅整池的水、表演者在舞台上現場將魚鉤穿入臉頰、現場邀請觀眾上台全裸游泳和刺青、上萬個寶特瓶從天而降、還有表演者們攀爬在直升機外、上升到半空一起集體對直升機做愛等。隨著各種超乎常理的舉動在舞台上發生,最終裸體的選擇顯得十分合理,呈現人類作為生物與其他水體之間的關係,也擴展和反轉詮釋莎劇經典角色奧菲莉亞漂浮在水面溺水而亡的意象,彷彿藉由這群女英雄的力量,奧菲莉亞不再是柔弱被動的女性角色,而成為其中一位女英雄
-
話題 話題追蹤 Follow-ups 2023柏林戲劇盛會
邁入60周年,戲劇盛會領導團隊迎向新挑戰
專訪柏林藝術節總監馬蒂亞斯.皮斯今年不僅是柏林戲劇盛會(Berliner Theatertreffen,以下簡稱戲劇盛會)的60周年,也是新任團隊柏林藝術節(Berliner Festspiele)總監馬蒂亞斯.皮斯(Matthias Pees)及其所任命之總監團隊上任後的首次成果。新團隊努力將戲劇盛會推向更年輕開放的可能性,就結果而言得到部分的實踐,包含在演後座談納入青年記者加入討論,在最後的陪審團討論也邀請國際論壇(International Forum)(註1)的參與者共同對話,這不只是戲劇盛會的改變,也是新團隊期盼做出的變革。皮斯在去年接任後面對德國媒體的提問,經常提到他對改變的期盼和計畫(註2)。而輿論質疑的焦點主要落在戲劇盛會的定位、評審團的組成、及拓展與東歐劇場的連結。 戲劇盛會的定位 60年的歷史對戲劇盛會而言似乎更像是個重擔,由聯邦政府在柏林圍牆倒塌之後接管,因此受限於不少沿用至今的規則和官僚結構。但這並沒有阻擋皮斯進行變革的決心,儘管上任之後面對各種挑戰,皮斯在接受專訪時回應,他認為藝術應該具有挑戰性,「不只是為了維護一個體系或機構,而是呈現藝術作品,使藝術家的聲音和視野可見於社會,這也是對官僚主義的挑戰。」「戲劇盛會一直是一個大於10個重要作品的戲劇節,除了呈現作品之外,我們還有其他想要說的。」所幸執行團隊也有許多成員願意為革新付出,一方面需滿足使用公共資金的責任意識和經濟效率,一方面也必須將藝術創作推向大眾,使其發揮創新的思維能力。皮斯提到:「這有時也是一個創造性的挑戰,找到那些未知的方式,這些方式不一定符合規則。」這顯現在戲劇盛會的各項活動中,包含策劃「10個會面」來推動各項社會議題的討論,並在演後座談首次邀請青年記者一同主持,以及在最後評審團公開座談會時首次邀請青年記者和參與國際論壇的青年藝術家共同討論,透過不同世代、族群的對話,推動戲劇盛會朝更開放、年輕的方向邁進。 評審團的爭議 另一個飽受爭議的部分則是評審團的保留及成員的組成。輿論和部分劇場專業人士甚至參與國際論壇的藝術家,都對對於評審團由專業記者評論
-
演出 音樂 NSO 演出德布西唯一的歌劇
《佩利亞斯與梅麗桑德》 角色與音樂的相互問答
NSO近兩個樂季傾向於關注法國音樂,打磨出精緻又優美的聲音。7月份,音樂總監準.馬寇爾(Jun Mkel)將親自帶領頂尖的聲樂名家以及樂團,以德布西一生唯一部、卻影響深遠的歌劇《佩利亞斯與梅麗桑德》歌劇音樂會作為樂季壓軸,呼應法國與西洋音樂史的脈絡傳統。 馬寇爾解釋:「這部歌劇是法國音樂非常重要的作品。《佩利亞斯與梅麗桑德》是德布西本人去華格納音樂聖地拜魯特回來後幾年內寫出來的,所以從音樂中可以看出非常多華格納《崔斯坦與依索德》的影子。」 從這部愛情故事中,馬寇爾認為可以歸納出3個特點:「第一,它是從德國來到法國的重要作品,而由德布西創造了自己的語言;第二,作曲家以象徵的方式來表達故事情節;最後,德布西創造新的歌手演唱方式,這種演唱並非旋律性的,而是搭配精緻的管絃樂法,幾乎像說話一樣的方式表演。」這種方式回傳到德國,影響了作曲家貝爾格(Alban Berg)創作知名的《露露》(Lulu)及《伍采克》(Wozzeck)等使用「說唱法」的歌劇。 此次雖然是以歌劇音樂會演出,但也會有簡單的布景與服裝,跟隨劇情創造氛圍。擔任導演的尚-米歇爾.克奇(Jean-Michel Criqui),從14年前起就來台灣導過不少歌劇,對兩廳院、NSO都相當熟悉。對於《佩》劇,他認為:「歌劇屬於象徵主義作品,整部作品就是一個大問號!」但透過這些問號,管絃樂扮演著說書人的角色。導演希望將整個氛圍、情緒透過非常有效果的場景傳達給觀眾,期待最後能得到確切答案。
-
專欄 挑戰邊界
懸浮小屋
我們總是喜歡討論現場演出的緊張刺激,那種生動的臨場感源於現場的不可預測性和出乎意料,使每一次演出成為絕無僅有的「重複而差異」的藝術。我對此仍然保有信念,但神啊,未來我很樂意能夠少一點不一樣,畢竟人的一生中有一座懸浮小屋就夠了。再說,我已經老到沒法再來一次動作片的追逐戲了。
-
演出 音樂 TICF23 台北國際合唱音樂節
暌違3年實體回歸 國內外合唱好手齊聚
由台北愛樂文教基金會所主辦的「台北國際合唱音樂節」,在3年疫情期間以線上結合實體等方式維持藝術動能,在今(2023)年夏天終於能全面恢復實體舉辦。音樂節預計於7月28日至8月6日舉行,除了邀請斯洛維尼亞、瑞典、土耳其、菲律賓等頂尖合唱樂團與台北愛樂合唱團等10餘個台灣優秀團體全台演出外,也同步舉行台北國際合唱大賽、國際合唱音樂營及午間音樂會等精采活動。 這次邀演的4個國外團隊中,有兩支首度訪台的隊伍:瑞士男聲合唱團ZERO8與土耳其流行與民謠人聲天團博斯普魯斯人聲樂團(A Capella Boğazii)。ZERO8的團名取自於斯德哥爾摩電話區域號碼08,甫於今年4月獲得歐洲6大賽之一的「馬里博爾國際合唱大賽」總冠軍。他們的演出除了有傳統合唱曲外,特別的專長是融合流行金曲、「理髮廳合唱」(Barbershop)、黑人靈歌、爵士緊密的和聲與福音歌曲等元素,加上合唱的動作、表情,贏得評審青睞。而來自土耳其的博斯普魯斯人聲樂團,台北愛樂合唱團音樂總監古育仲介紹;「這是一個擅長演唱A Capella 的團隊,他們的音樂特色非東方五聲音階,也非西方大小調。由於國家位於歐亞之間,並且有回教穆斯林的影響,他們的音樂非常特別。」執行長丁達明也表示:「2019年在一個比賽看到他們的演出就非常驚豔,原本就想邀他們來,無奈因為疫情才等到現在。但到現在他們仍舊是第一個來到台灣的土耳其合唱團。」該團的演出將有土耳其傳統歌曲改編,也有世界各國流行、民謠經典的曲目以饗樂迷。 由斯洛維尼亞頂尖學府組成的盧比安那音樂院合唱團(KGBL Chamber Choir),在2018年到訪台灣時便造成轟動,創造出好口碑,影響了台灣合唱界。丁達明說明:「斯洛維尼亞國家文教基金會舉辦相當多藝術活動,藝文風氣相當蓬勃。合唱大賽也受關注,全國200萬人口中,就有四分之一有過合唱經驗。」而這次音樂會的彩蛋,還有台灣的交換生李汶錡,在與指揮暨作曲家學習之後,將回台首演他創作的台灣民謠。暌違10餘年再度訪台的菲律賓聖多瑪斯合唱團(UST Singers),則是國際大賽的常勝軍,古育仲介紹:「他們是一支大學的合唱團,長年在外演出,參加過很多合唱比賽,征戰四方。」上次訪台演出時曾在下半場演出紐約百老匯最賣座的音樂劇《 綠野仙蹤女巫前傳》(Wic

-
專欄 書信體
場面調度III
YC, 鏡頭的一開始是酒吧畫面,昏暗、熱鬧、吵雜,「我沒騙你,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你到底要問多少遍只有我跟她你不相信我就算了」我們聽到明子聲音,似乎在辯解和交代所在何處,感覺是男友查勤,接著,她的女性友人過來幫她緩頰,透過友人視角,我們第一次見到了明子,紮個公主頭,打扮清純樸素,大學生模樣。我們沒有聽到男友的聲音,電話中的他繼續糾纏,要她去數廁所地板磁磚。之後,有位中年男人過來坐下,要她去接客,明子一路拒絕一路退讓,說奶奶從鄉下上來東京找她,還撥了奶奶音檔給男人聽,我們依然沒聽到奶奶聲音。再之後,男人走出門外接電話,透過落地玻璃窗,我們看到明子在大聲拒絕後,又乖乖地起身,拿起手袋外套,跟友人借了支口紅,搭計程車赴約。 聽到什麼、沒聽到什麼、看見什麼、沒看見什麼,這是我第一次看伊朗導演阿巴斯的作品《像戀人一樣》,頃刻被逮住了,鏡頭雲淡風輕,滿滿的細節玩味,似乎沒說什麼,卻已道盡了一切。奶奶的聲音後來在明子搭計程車時響起,男友在隔天她回學校時現身。對了,忘了跟你說,明子援交的客人是位老爺爺。明子到了他家,他殷勤地準備餐酒,明子只想趕快辦完事情走人,結果一躺在床上就睡著了。隔天,老爺爺送她去上課,就這樣遇見了明子男友 場面調度意指作品中各種元素的調配、分布和位移,演員、光影、物件等。更進一步看,即揭露什麼、隱藏什麼。「你能使多少東西可見而不實際展示它們?」阿巴斯相信過於直白的電影沒有可以讓觀眾想像力介入的空間,正如好萊塢的商業電影,凝固的因果關係中缺乏微妙,觀眾只能機械式被動反應,被驚嚇被娛樂。而阿巴斯更願意相信觀眾有能力去解讀陌生的事物,他認為,觀眾如果想知道就必須自己思考、想像,畫面之外有什麼,無聲的語言是什麼。是啊,深深觸動我的正是這點,好的電影等待觀者,不急不躁,讓渡出作品詮釋的場域。 《像戀人一樣》後半段還有一場同樣玩味,老爺爺回家時,畫面傳來鄰居聲音,是位中年女人,試圖和他搭話,他卻不勝其擾。再後來,我們才透過明子的視線看見,木造窗口後露出一張臉的她,殷殷切切套交情。對啊,我的心為之折服,在扣緊主線發展之外,阿巴斯會輕輕盪開,透過其他人物
-
演出 戲劇 臺北兒藝節推出兩檔「青少年劇場」製作
從兒童延伸到青少年 北藝中心嘗試面向「全年齡」觀眾
2022年臺北兒童藝術節中,由僻室House Peace帶來的《宿舍房號:8305》引起討論。原因在於《宿舍房號:8305》以男子與女子宿舍為演出場景,透過4位大學男生/女生的生活對話,以喜劇的方式講述政治、學運等嚴肅議題,而在劇情內容、表現方式、發生場域等方面,都明確定錨於其建議年齡「15歲以上」,而非「兒童」。 臺北表演藝術中心(下稱北藝中心)節目部經理林采韻表示,北藝中心經過幾年籌備,作為面對市民的場館,應該是0到99歲都可以有適合的節目觀賞,但無論是臺北藝術三節、或是任何專案節目規劃,都未明確將國中、高中這個階段的青少年納入思考,或者說,比例是相對少的。因此,去年的《宿舍房號:8305》就是明確定義在「青少年劇場」脈絡下,在臺北藝術三節原有的框架與規劃下,放置於臺北兒童藝術節,嘗試開啟不同的視野與角度。「之所以選擇兒藝節,在於它比較像是一個想像力開發的藝術節,可以不只鎖定於『兒童』這樣的年齡限定。」林采韻這麼說,「青少年的設定也是13歲以上,並未設天花板。」 於是,臺北兒童藝術節就從《宿舍房號:8305》這樣一個已經相對成熟、且具備一定觀眾基礎的節目出發,今年則添加到兩檔節目,分別是嚎哮排演《別叫我英雄》、胡錦筵X徐啟洋X吳璟賢《我的初戀是頭鹿》,並於節目手冊、售票系統都明確標示出「青少年劇場」。 《別叫我英雄》是嚎哮排演首演於2013年的作品,改編自希臘史詩《阿爾戈英雄》(The Argonautica),主要擷取英雄傑森(Easun)出海尋求金羊毛的段落進行二次創作,藉此諷刺西方傳統的「英雄旅程」,並與台灣青少年產生共鳴。於是,在2017年時,曾改編為校園版,更直接地面對其所設定的觀眾群。本次改版,則嘗試從原本的實驗劇場規格,升級成「中劇場」規模,於北藝中心球劇場演出。
-
人物 藝次元曼波 HEART to HEART 唐美雲X唐文華
創新跨界裡的傳統堅持,讓一加一大於二
唐美雲歌仔戲團年度新作《臥龍:永遠的彼日》(後簡稱《臥龍》),以新編劇本、新審美觀詮釋歌仔戲中極少搬演的「三國戲」;同時,繼去年《冥遊記帝王之宴》特邀國光劇團當家老生唐文華跨界合作,飾演唐太宗李世民,引起熱烈回響後,今年再度力邀唐文華飾演劉備,與唐美雲所飾演的諸葛亮共同譜寫一段超越君臣關係的知己情。演出前夕,本刊特別訪問兩位名角,談談延續去年經驗而來的創作脈絡與過程。
-
人物 聚光燈下 In the Spotlight 京劇演員
黃詩雅 演出屬於自己的千百面貌
京劇旦角中的「青衣」,因為戲中往往是端莊、嚴肅的正派人物,諸如賢妻良母、貞節烈婦等,最常被要求戲外的真實形象也必須舉止端正,甚至在流派嚴謹的年代裡,觀眾更無法接受這類演員跨到不同類型的角色演出。 但是,專攻青衣的黃詩雅,不只在當代戲曲場域不再受限於青衣行當,私底下的她更是個大剌剌的傻大姐,清麗淡雅的妝容掩蓋不了她爽朗天真的笑容,還有笑得燦爛的雙眼。 今年6月27日,她正式拜了梅派傳人魏海敏為師,在對傳統技藝、青衣行當的正統追求裡,卻隱隱約約地與我們認識的她有所抵觸、或是矛盾。正式拜師之後的黃詩雅會走向怎樣的演員之路,尚未知曉;但從她過去的3件事情學戲、信主與表演似乎看到了現在的黃詩雅是如何出現在舞台之上。 學戲:「模仿」與「好動」開啟未知之路 黃詩雅會進到劇校開始學戲,源於兩種基本能力:「模仿」與「好動」。 她笑說,早一年入學的她被媽媽認為是天才兒童,因為不到1歲就會向媽媽用英文要糖果吃,「candy please.」黃詩雅還記得那句英文,來自英文兒童卡通。只是,模仿而來的語言能力,一進小學後就破功。黃詩雅說自己的功課一落千丈,「從1年級開始,就對學科沒有產生興趣,剛開始起頭就不是那麼好。」但也觸發了另一種能力運動。 「我以前很喜歡上體育課,可以為了要上體育課,翹掉因為作業沒有寫而受到老師的懲罰(然後又再被處罰)。」黃詩雅說,也因為媽媽知道自己喜歡「動」,不喜歡念書,就在小學5年級那一年,打算送她到劇校唸書,那時候媽媽的說法是「可以一直動,然後不用讀書。」回答「好啊」的黃詩雅後來才發現,劇校要學科也要術科,要練功也要讀書,甚至那時候的她也只「聽」過「歌仔戲」,連知名的歌仔戲演員也說不出半個來。 入學的那一年,恰好是復興劇校與國光劇校合併為「國立臺灣戲曲專科學校」(現為國立臺灣戲曲學院)的第一年。那時的她還分不清劇種有哪些,更拿不準自己的興趣所在;同樣地,甫合併的學校也尚在實驗,初始的學生是歌仔戲、京劇、客家戲、音樂、綜藝(民俗技藝)等類型都得涉略皮毛,直到一年後才開始分科。她說,自己一開始想選的是綜藝科,後來又覺得每天練習又有點無聊,
-
演出 音樂 從1993、2003到2023……
台美聯姻,為《囍宴》開展下一段人生
2022年8月,楊呈偉在「華文音樂劇」創辦人郭柏毅車上,聽見了自己19年前改編李安同名電影《囍宴》的音樂劇原聲帶。或許音樂總是有辦法超越時間,兩人在此訂下了重製之約,讓1993年的電影、2003年的音樂劇,數十年後重現。 那時的楊呈偉,才剛歷經另一段和劇場截然不同的人生搬到加州,生了小孩,不再四處巡演,過著穩定的家庭生活,投入房舍設計領域,也轉行經營其他事業但在疫情期間,他帶著家人搬回台灣,重回舞台一解對劇場的思念。即便後來家人返回加州,他還是繼續來回台美,參與華文音樂劇製作的《夢幻愛程》(The Fantasticks)音樂劇演出。這次合作,重新燃起楊呈偉心中「想要為台灣與美國劇場牽線,想要向國際述說台灣故事」的使命感,正如他當年創立亞美劇團「Second Generation」,在亞裔移民史音樂劇《鋪軌》後又推出《囍宴》的熱血激昂。 時間倒轉到1993年的紐約。如今已是百老匯知名導演的戈登.格林柏格(Gordon Greenberg),當年只是二十出頭的小夥子,即便有著看似開明的父母、住在看似進步開放的紐約,依然徬徨於如何和父母開口出櫃。那是在通俗影視出現如《威爾與葛瑞絲》(Will and Grace)這樣的同志題材之前,「我反而在一部台灣電影找到共鳴。」戈登說。那時的他,擔心自己是否就要違背意願走入婚姻,想不到卻是母親主動打來試探:「我昨晚夢到你來東安普敦度假,還和我說『這裡太多帥哥了我要出櫃!』」戈登就這麼「迂迴」地出櫃,感受到父母的支持與理解。 1993年的《囍宴》,便是如此觸動了像戈登一樣徬徨青年的內心。「特別是在雞尾酒療法問世後,HIV不再是絕症,同志運動也來到另一階段,市面上出現許多成長類書籍,有給父母、也有給孩子的,幫助雙方克服心理恐懼。」戈登說,「世界在前進,你停步就是一種後退。」世代差異,並非意味著全然決裂,如戈登進一步指出:「全面否決上一代思維,是沒有建設性的。」藉由李安電影帶出的家庭關係,事實上正代表了不同世代如何彼此理解的支持。 2023年的《囍宴》重製,讓楊呈偉找上這位如家人般的好友兼鄰居。兩人首先面臨的挑戰,便是這「時代不停向前」的30年差異。1993年電影面對兒子出櫃的衝擊,2003年音樂劇安排的同性婚姻結
-
話題 話題追蹤 Follow-ups 第21屆台新藝術獎
探掘疫情中的身心耗竭 李貞葳拿下表演藝術獎
側記第21屆台新藝術獎頒獎典禮聚焦台灣當代藝術的台新藝術獎,於5月27日舉行第21屆頒獎典禮。近7年內4度入圍該獎項的編舞家李貞葳終於以與法庫亞.佐坦編創的《崩無盡之下》,拿下「表演藝術獎」。致詞時,她以沙啞嗓音緩緩說出心底話,「編舞實在太累人了!每一次創作都有折壽的感覺!」 台新藝術獎共有「視覺藝術獎」、「表演藝術獎」(獎金各100萬元),以及不分類的「年度大獎」(獎金150萬元)等3大獎項。自2002年舉辦以來,每一年皆由專責提名觀察人透過展演觀察、評論書寫、提名、荐選,決選等嚴謹制度,選出年度桂冠。本屆獲獎作品是在經過獨立提名、複選共議討論後,自2022年逾百件提名名單中,選出17組入圍作品,最終由決選團經過3天密集討論,選出獲獎者。 本屆另兩大獎項得主分別為:策展人高森信男以《海洋與詮釋者》展覽榮獲「視覺藝術獎」;藝術家黨若洪以「《高枕無憂的你黨若洪個展》,從瘟疫到戰爭:關於災厄如慶典的一魚兩吃」奪得「年度大獎」,且打破台新藝術獎從未有以平面繪畫作品獲獎的紀錄。


趙偉丞:那個離開的人,也有可能是我

李奧森:警察是置身於所有混亂中的「共同他者」
-
專欄 關於戲劇的五四三
最近走路去洗頭
影集4月28日上架後幾天,剛好去動了一個不大不小中手術,後續一週都得在家中靜養。 因為我不能洗澡只能擦澡,自然也不能洗頭,我會走路去洗頭,5上旬的陽光很好,氣溫宜人,有風吹在身上,大概維持三天洗一次頭。附近的小林髮廊,白天他們冷冷清清沒啥生意,洗一次兩百五,雖然想找更便宜的,但生理上也無法走更遠,反正想說洗頭附贈按摩。平常就試圖在家裡工作,對,試圖,實際上我根本做不到,畢竟在戲上架Netflix的連假,不關心根本不可能。 剛好也是在這週,《人選之人》開始各種社群洗版,本來就會看觀眾心得回饋,開始刷各種平台的心得文,豈料迎來跟劇場截然不同的地方,真的太多太多了,串流平台可以觸及的觀眾好廣。 臉書、IG、PTT、Twitter、微博、YT,要刷完真的不可能,一方面看著各種熱評,一方面因為消炎止痛藥而一天得拉好幾次肚子,真是前所未有的體驗。 想起之前看過《麥蒂為何而跑》,討論在IG上展現完美的運動明星孩子,然後自殺了。我們有討論青少年面對網路壓力的書,但應該沒有講成名後怎麼面對網路壓力的書吧。 不過幕後的壓力永遠不及幕前。 想起之前跟一位演員朋友吃飯,收到一些很煩人的IG訊息時她會一邊點開,一邊murmur世上怎麼有這樣的人,我很訝異她會看私訊喔,她說有時候就點開,但還是會好奇想了解一下別人要跟自己說什麼。 有時候我也會蠻好奇其他人怎麼看待自己的作品,你在創作它時的那種珍貴跟私密的感覺,讓你覺得自己跟某些事物有很深的連結,特別是在劇場,你看到一些場景,一些動作,一些人跟人之間微妙的流動,你跟團隊們非常靠近,也會在演出後跟許多互相信賴品味的朋友們聊戲,持續跟夥伴們聊戲,好好把這齣戲做得好跟做得不好的部分收在心中;但影集播出時,距離拍攝完成已經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大家都各自四散去做不同案子,然後在短時間內得到大量關注,當它被評論,被摘錄金句,被做成圖卡時,你又覺得這些跟自己好像無關。 不過想想自己有時也會被網路上看到摘錄的電影金句圖卡觸動。一塊好的牛肉不管做成煎牛排還是漢堡,都是好吃的吧。 你需要有類似經驗的朋友,你需要有可以分享這些事的人,「你怎麼看待短時間內對你作品的關注?」我常常看到報導上有人問一些爆紅新生代歌手演員這些問題
-
評論 舞蹈
身體彎曲世界也就彎曲了
評《深林》在向天湖2021年10月,得因於日本藝術家鹽田千春在臺北美術館長達5個月的展覽《顫動的靈魂》太受歡迎,觀賞人次超越紀錄,一時之間連瓦旦.督喜(Watan Tusi)都被掃進颱風尾,難得登上「黑特劇場」粉絲專頁,文中指出瓦旦同期在苗栗縣政府中正堂展出的視覺藝術作品有模仿抄襲的疑慮。一po吹起一池水,千夫所指卻傻眼貓咪的瓦旦在自己的臉書回文,甚至以族/漢雙語極其慎重的態度,娓娓道來他所引用的紅絲線、土地、神靈的關係結構,並且提出了一個相當精采的「沾黏」之動力觀念,更進一步闡述了TAI身體劇場發展多年的腳譜方法。(註) 瓦旦當年的文章,在觀賞完《深林》於苗栗向天湖部落的戶外演出之後,再次讀來分外親近。究竟要闡明了什麼之後,練習/模仿/抄襲,才能被幽默以對?又是什麼樣的血統與身分,才有資格對仰賴於通過練習去靠近傳統,這個可能毫無選擇的方式,幽默以對? 一片超過20米的杉樹林之中,身著黑衣、腿綁銅鈴的5位舞者,從不同方向的外部朝內部移動。觀眾在向天湖部落祭場(停車場)的位置集合,由前台人員導引,從同一路徑進入了這個坡形起伏的的樹林裡,針葉與蘚苔滿布於地,吸走了大部分聲響,猶如步行地毯之上,或是走進了棉被的內部。觀眾彼此平均分布在樹林之中,各自游移,尋找不同位置的舞者。
-
演出 音樂 彈指群英—多鋼琴音樂節
苗北藝文中心5部鋼琴 同台挑戰各種可能
苗北藝文中心近年來在節目的規劃上成果斐然,年度的「苗北藝術節」除了以藝術總監林佳瑩擅長的音樂為中心設計,更將觸手往外伸展至戲劇、舞蹈乃至視覺藝術領域。而利用藝文中心擁有5部鋼琴的優勢,林佳瑩更在今年8月舉辦「彈指群英多鋼琴音樂節」系列,讓鋼琴家齊聚一堂,演奏精心規劃的樂曲。 林佳瑩說:「屆時會有非常多的呈現,有雙鋼琴、四手聯彈、六手聯彈等等,最後的標就是5部鋼琴一同呈現。」此外,除了重要的鋼琴家外,還包括在各地音樂比賽、特別是在苗栗比賽獲獎的小朋友們,也安排與大師同台,帶出傳承意味。擔任此次音樂節演出策劃的是指揮蔡政德。在他的協調下,音樂節分成3場,風格各有千秋。他坦言:「5個音樂家各自彈一台鋼琴的曲目,相當不容易找。但也希望能夠利用各種形式分享,讓音樂往下扎根。」 第一場音樂會有主要由鋼琴家陳冠宇、盧易之以及為古典注入趣味性的網紅鋼琴家「江老師」江宇婷領軍,在作為重心的古典之外,也試圖表現跨界面向。除了陳冠宇將演奏李斯特第一號魔鬼圓舞曲,江宇婷也將演奏史克里雅賓的奏鳴曲,最後,將由5個人演奏由盧易之改編的《六月茉莉》。盧易之說:「這首樂曲原本為了12位鋼琴家、24隻手改編,現在又重新改編為5個人、10隻手,必須平均分配,希望能突顯好的效果。」 第二場則由鋼琴家嚴俊傑、謝維庭及張凱閔帶頭。嚴俊傑說明:「這場音樂會的主軸是法式與當代風情,選擇好聽、但大家比較少聽到的樂曲演奏。」有蕭邦、德布西、拉威爾、拉赫瑪尼諾夫等,「整場音樂會就是浪漫的集結。」 第三場除了邀請到鋼琴界知名夫妻檔魏樂富與葉綠娜,還有林娟儀及汪奕聞。葉綠娜開玩笑地說:「5部鋼琴就有5個世代。」她認為台灣有非常多好的鋼琴家,應該互相合作,借這個機會讓更多人看到。因此,這場音樂會的主軸在於傳承,鋼琴家也完全都是魏、葉兩人的嫡傳弟子。本場曲目除魏樂富改編的李斯特《死之舞》外,還有改編自德布西作品的《戲》。魏樂富表示,德布西作品中阿拉貝斯克(Arabesque)的裝飾風格與民歌《沙里紅巴》的旋律有類似之處,便由此改編成《戲》這首新的樂曲。 整個系列有跨界、有浪漫,最主要的意義更在於世代接替。在各種不同的組合與曲目下,展現獨奏與團隊合作的意義。「彈指群英―多鋼琴音樂節」讓鋼琴演奏家們能藉由音樂會發揮並開發更精采曲目
-
人物 焦點人物
為台灣劇場打造一個不漏水的桶子 馬天宗在百老匯學到的3件事
大學念的是核子工程,卻因為對劇場的熱愛,飛到美國深造,一頭栽進音樂劇的領域,數十年來為國內引進活水,多方牽線,成功推出包括多檔膾炙人口的好戲。馬天宗說,團隊合作才能讓一齣音樂劇有機會達到完美。

-
評論 新銳藝評 Review
接受世間的無圓滿才能圓滿
評布袋戲《諸羅傳奇:虎爺插金花》虎爺是個特別的神,牠是獸、是妖,也是神。虎爺為什麼吃人?如果套用人世揚善懲惡的價值觀,虎爺所吃必是罪大惡極之人。然而從野獸角度,吃東西是為了生存,人類只是食物,豈有善惡分別?虎爺收服雞角精,消除瘟疫,為眾人信服,然而如果老虎吃人,打虎就成為英雄,此時又該置老虎於何地?虎爺面對雞角精質問,曾經為妖吃人,卻在面臨死亡時被保生大帝所救,甘為坐騎,這樣的「改邪歸正」,是否投機?虎爺沒有正面回答,不是牠心虛,而是這個問題並沒有答案,就像是非善惡看似黑白分明,潛藏其後的又是多少辛酸血淚。 民間信仰不必如此複雜,人們祈求的往往只是一個答案。然而為什麼劇中的楊杰幼年失怙?為何他的母親被大水沖走?如果世間事都必須分明,惡人皆死,好人有福,如此一刀兩分,當神明也太輕鬆了。《虎爺插金花》是齣有深度的布袋戲,不同於傳統題材的教化敘事,本戲帶領觀眾進入故事人物的心靈深處。虎爺受到民間崇拜,嘉義新港奉天宮的虎爺更是頭戴金花,相傳在嘉慶皇帝遊台時救駕,從此坐在桌上,鎮煞招財,香火鼎盛。傳說深植人心,本劇僅以此素材為背景,重新創作一個有血有淚的故事。虎爺在神祇中的地位不高,但是屬於庶民,和人民生活在一起,所以更懂得生命中的不圓滿。 本劇深入「人/神」關係,編劇於敘事方法有精采呈現。第二場〈收服雞角精〉的武戲出現在楊杰夢中,夢境與現實本就是雙重辯證,如夢似幻,亦虛亦實。楊杰夢到虎爺收服雞角精,卻又在現實中故布疑陣,引導信眾誤會虎爺偷吃雞,結果眾人反認為虎爺顯靈,鎮壓雞瘟。人們以為的不一定就是所以為的,信仰之所以為信仰,就是無條件的相信。於是乎,楊杰的心眼不成,更讓眾人堅信虎爺的神力。同樣的,第四場〈虎爺收契囝〉,虎爺又於楊杰夢中出現,虎爺與楊杰對話,醫治楊杰的腮腺炎(豬頭皮),也療癒失去母親的破碎心靈。虎爺告訴楊杰,「接受世間的無圓滿,才能圓滿。」楊杰太小,聽不懂這句話。虎爺不只是說給楊杰聽,還說給觀眾聽。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人生起落,世事興衰,本是自然常態,生離死別,不也如此?虎爺沒有回答楊杰去哪裡找媽媽,但是虎爺給了楊杰活下去的力量。神明不能代替人們而活,但是引領人們在災難後重生,收拾哀傷,繼續往前走。
-
話題 話題追蹤 Follow-ups 2023 Taiwan Week╱「表演藝術如何回應社會?」國際論壇
睽違3年實體相見 國際策展人交流最新藝術趨勢(上)
側記2023 Taiwan Week外賓交流會總算揮別疫情的阻撓,睽違3年,國際策展人得以齊聚一堂,在國家兩廳院面對面分享近況和國際觀察。 由國家兩廳院主辦的「Taiwan Week」,從2020年啟動,2021年遇到疫情改為線上進行。今年2023年,來自14國的44位策展人在台海情勢升溫的情況下,仍然排除萬難,從4月9日抵達台灣後,開始緊鑼密鼓為期7天的行程。 兩廳院藝術副總監施馨媛表示,這次計畫目標期盼「能讓所有來到台灣的策展人看到台灣作為一個自由民主的國家,在表演藝術上能夠百花齊放,容納和討論各種議題。」透過面對面討論下一個世代的表演藝術形式及展開合作,也是議程的一大重點。她說:「這在疫情後更加重要。由於疫情期間國度的封鎖,反而提醒人們,藝術是提供大家認識世界和文化的窗口和方式。」 在活動安排上,則跨出兩廳院,讓策展人在短時間內盡可能到北部地區的不同場館、場域觀摩作品,如前往宜蘭利澤偶戲村觀賞無獨有偶的作品《搞砸的那一天》,也前往淡水八里#R13半島體創作基地觀賞壞鞋子舞蹈劇場《吃土》,還到大稻埕進行城市導覽等,就是為了讓國際策展人能夠在短時間認識台灣,也更近一步了解創作者的作品底蘊。
-
話題 話題追蹤 Follow-ups 2023 Taiwan Week╱「表演藝術如何回應社會?」國際論壇
睽違3年實體相見 國際策展人交流最新藝術趨勢(下)
側記2023 Taiwan Week外賓交流會方向2:探索身分認同,反思政治發展與傳統文化 由於文化政治的發展,亞洲地區的許多作品都探討自身身分認同,並對政治現況進行反思。兩廳院國際發展組組員穆芹即分享,例如台灣長期無法在非邦交國設立大使館,僅能以辦事處來受理外交事務,德國藝術家里米尼紀錄劇團導演史蒂芬.凱吉(Stefan Kaegi)就以此作為創作發想,發展《模擬外交部》(中譯暫名,Embassy - A Simulation made in Taiwan)。而其他與地緣政治有關作品還有台灣舞蹈家陳武康與泰國當代編舞家皮歇.克朗淳(Pichet Klunchun)共同創作的《編舞故事》等。 泰國曼谷表演藝術集會藝術總監莎莎賓.希芮旺吉提到,泰國作為民主自由的國家,卻同時有極為專權的皇家體制存在,因此作品中也常探討面對傳統體制產生的質疑和反思,如泰國藝術家Wichaya Artamat與維也納藝術節和其他單位共製的作品《九月某四天(消失的夥伴)》(Four Days in September (The Missing Comrade))以消失和再現講述泰國的政治歷史,透過這4天追溯歷經30年的故事,夾雜著軍事政變、社會動盪和鎮壓等。
-
話題 話題追蹤 Follow-ups 2023 Taiwan Week╱「表演藝術如何回應社會?」國際論壇
透過藝術之眼 打開社會思索
論壇場次一「節目策畫和藝術專案如何形塑正面的社會力量」側記當COVID-19疫情逐漸與日常共處,防疫措施依序放寬,跨國移動緩慢回流,自2020年由兩廳院發起的Taiwan Week計畫,終於在2023年4月以兩廳院為實體據點,透過展演與論壇,連結國內外表演藝術團體與兩廳院週邊場館,於台北開展為期一週的高密度交流。 本屆的論壇以「表演藝術如何回應社會?」為主題,選定4月12日週三下午,分成上下半場進行:上半場聚焦亞洲與歐洲藝術節近年在策展與執行層面上的與時俱進經驗,設定議題「節目策畫和藝術專案如何形塑正面的社會力量」,邀請首爾藝術節/韓國表演藝術集會藝術總監崔石奎(Kyu Choi)、法國巴黎秋天藝術節藝術總監法蘭西斯卡.可和娜(Francesca Corona)、德國柏林八月舞蹈節藝術總監里卡多.卡莫納(Ricardo Carmona)、與國家兩廳院節目企劃部經理林亭均四方與談,現場除了東道主兩廳院人員之外,全程以英文進行,在即席口譯協助下,聽眾在一個半小時內獲得的資訊量頗大。 論壇由兩廳院藝術副總監、Taiwan Week計畫發起人施馨媛引言開場,她稱各地劇場同業為「國際同事」(international collegues):抱持同樣對表演藝術的信仰,面對全球化下類似的挑戰,在後疫情時代,劇場如何再次引起社會共鳴、與世界對話,帶給觀眾的新視野,是普世表演藝術從業者面臨的共同課題。主持人由深耕國內外表演藝術團體的兩廳院企劃部國際發展組專員穆芹主持,透過4位策展人經驗分享交流,期待開拓產業下一步新的可能。
-
話題 話題追蹤 Follow-ups 2023 Taiwan Week╱「表演藝術如何回應社會?」國際論壇
透過交流相互理解 在藝術中共享普世價值
論壇場次二「如何藉由國際夥伴合作,推動共同追求的價值」側記Taiwan Week 國際論壇「表演藝術如何回應社會?」上半場以國際大型藝術節的策展策略為觀察脈絡,下半場則進入視野高遠、觸及幅員深廣的國際聯盟性組織運作分享。 3位與談人是分別來自亞洲、歐洲與台灣地主隊代表以泰國為據點的泰國曼谷表演藝術集會(Bangkok International Performing Arts Meeting,BIPAM)藝術總監莎莎賓.希芮旺吉(Sasapin Siriwanij)、歐洲劇場協會(European Theatre Convention)主席暨比利時列日劇院(Thtre de Lige)藝術總監塞吉.宏哥尼(Serge Rangoni),以及國家兩廳院藝術副總監施馨媛。講題擬定為「如何藉由國際夥伴合作,推動共同追求的價值」,實則內容關注更多當面對異文化的並肩夥伴,人們該如何在藝術領域的合作中取得共識,創作能引起跨國界觀眾共感的作品。 找尋國際合作裡的共享價值觀 莎莎賓以「我們真的有共享的價值觀嗎?」破題,作為BIPAM藝術總監,她期許能將文化政治上密切關聯的東南亞地區藝文圈高度串連,並積極向全球其他地區輸出。面對日常經歷的跨文化溝通,她提出3個關鍵字供眾人咀嚼:「溝通」(communication)、「透明/公開」(transparency)與「誠信」(Integrity),莎莎賓表示,就經驗而論,如果在合作初期,雙方能先對彼此的地緣政治與人文環境有著基本的理解,後續溝通上較容易形成共識,對作品發展脈絡產生同理與共感。但如果在初步交流階段,即發現雙方無法形成火花,她強烈建議適時退一步理性評估,在人力與資金尚未大量投注下,盡可能迅速劃下止損線,保護彼此參與者的勞動心力,也保護支持的投資方。 以BIPAM與以色列獨立劇場製作人協會EVE(Independent Theatre Makers Association)的合作經驗為例(註1),在計畫進行初期,雙方皆意識到各自國家的政治情勢有其幽微之處,因此決定把創作階段挪後,花時間彼此「授課」,待建立基本地域認知後,再往共創靈光的開發邁進。BIPAM也在近年持續與加拿大表演藝
-
專欄 腦海裡的旋律
大腦的永字八法:書法與樂活的科學秘密
我和我的婆婆組了一個「東西女子文化交流俱樂部」:會員只有兩名,就她和我,婆婆負責教我義大利美食最道地的做法,從手擀麵、餃子、紅醬青醬,到各式甜點例如提拉米蘇;身為學生,這些古老食譜我悉數收下,每道料理都妥貼學會了。「妳可以教我寫書法!」西方學生向東方老師提出明確需求,「我看到報紙上說,古老的書法藝術可以對抗焦慮,為生活帶來幸福感,還能創造自我良好的感覺。」 原來是倫敦大學學院(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的研究報告,科學家做了大規模調查,受試者都是喜歡書法或愛好類似藝文活動的人,樣本數超過5萬:有超過一半的受試者表示,他們把寫書法當作沉思工具,讓大腦進入專注卻又放鬆的狀態;參與研究的人有超過七成都說,從事書法創作能讓他們展現自信;約75%受試者認為,寫書法能在他們緊張時將情緒穩定下來,也幫助他們分散注意力,減低焦慮感。「我們的研究首次顯示大腦在參與創造性活動時可以調節情緒、穩定精神,對人類的認知功能有益。」領導這項計畫的高級研究員黛西.方寇特(Daisy Fancourt)博士如此表示。 我們的大腦的確很需要放鬆,而寫書法近似有意識的冥想,人類進入專注卻舒緩的狀態,的確對時時緊繃的現代人非常有益處,世界頂尖的科學團隊都提出證據證明:譬如,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研究顯示,隨著年紀增長,長期從事冥想活動者,比起那些不冥想的人,大腦狀態好很多。科學家特別比較銀髮族與年輕人大腦中的灰質體積大腦灰質涵蓋了負責記憶、情感、語言等區域發現冥想經驗超過20年的受試者,即便他們年齡已長,比起年輕的大腦,灰質體積有所減少,但程度不像非冥想者那麼顯著。 耶魯大學的科學家則發現,進入有意識的沉思狀態是大腦的最高休息法,能有效降低大腦的能量耗損。每個人肯定都有發呆、做白日夢的經驗,這些時刻,我們的大腦進入「預設模式」(default mode network),雖然腦袋沒有特別思考什麼,甚至根本不事生產,但大腦處在預設模式時其實非常耗能,有時甚至占去全腦消耗能量的六成;所以,有的科學家形容進入預設模式的大腦充滿「暗能量」,要對抗暗能量,有意識的沉思狀態或冥想,是最有效的節能手段。想想也有道理,透過寫書法放鬆大腦,的確比起發呆、做白日夢更加充滿正能量。
-
評論 戲曲
歷史的幽靈,女性的身影
評秀琴歌劇團、阮劇團《鳳凰變》在當代的新編歌仔戲作品中,以台灣歷史入戲的作品並不少見,尤其自2018年以來,臺灣戲曲藝術節每次的旗艦製作,更是「以戲曲訴說台灣故事」為核心進行創作。今年由劇場編導王友輝、秀琴歌劇團與阮劇團共同合作的《鳳凰變》,以明鄭家族的東寧王國為背景,講述一場發生於1681年的王室政變「東寧之變」。這場政變的結果,導致東寧王朝的覆滅,也影響了台灣的命運。 國姓爺與昭娘:纏繞歷史與劇中的幽靈 在長期本土化的追求與作用下,鄭成功及其家族所衍伸的人文軼事,經常被改編成戲劇作品。經由不同創作者對於歷史的詮釋與想像,引入不同族群的記憶與立場,早期「民族英雄」鄭成功的神聖形象,逐漸打破單一的/漢民族的文化史觀,進而建構出貼近常民、多元的人物形象。《鳳凰變》的故事則是以鄭成功死後,鄭氏家族之間的鬩牆奪權為背景。 《鳳凰變》的切入點是由鄭成功的一道命令而展開。鄭經因與乳母昭娘私通生子(鄭克),鄭成功下令格殺董夫人(鄭經之母)和鄭經一家,董夫人依隨眾議,殺昭娘以代罪。若從整體敘事結構來看,在「序曲」演繹的這段情節,看似與日後東寧王國的發展並無直接關聯;然而,從未在劇中現身的鄭成功,透過一道命令,藉由來自廟堂與宗族的權力和束縛,讓所有人難逃活在「國姓爺」的陰影之下。鄭成功化作歷史的幽靈如影隨形,糾纏著鄭氏王朝裡的每一個人。 而開場就喪命的昭娘,在劇中也作一縷幽魂,伴隨著鄭氏家族來到台灣建立東寧王國昭娘的死,成為家族成員不願碰觸的傷痕與裂痕。在編導的安排下,昭娘魂以畫龍點睛的方式出場,在部分情感濃厚的場景中,成為觀眾深入鄭經父子內在心境與情感深處的引路者。更重要的是,昭娘作為人倫悲劇的犧牲者,也揭示家族的悲劇性係由人倫的衝突而展開,而《鳳凰變》中的所有角色人物,即在這兩個鬼魂的糾纏與伴隨之下,呈現出各自的無奈、掙扎與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