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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妝中的韋以丞。(王志偉 攝)
藝號人物 People 導演、演員

韋以丞 好好過活,征服劇場中的多重宇宙(下)

《沒有人想交作業》於2021年起亮相,從一開始就是韋以丞起心動念,與夥伴串連所完成的作品。過去曾經歷了讀劇、劇場版,今年又將在空總展開讀演版,集合13位演員,於不同場次中輪流分飾6個角色。「在這個版本中,幾乎每個演員都會在不同場次中、飾演到不同的角色。這也是讓大家『填志願』角色而成的,我自己反而沒有在這個層面上主導太多。」

韋以丞開玩笑說,自導自演的過程多是「痛並快樂著」,例如他現階段一人當多人用,只能先排順走位,顧全大局,使大家安心,餘下精力再慢慢釋放給自己的角色。但是辛苦擺一邊,多數時候一群志同道合之人的排練,仍是笑聲不斷,「我光是把走位拉出來,演員就能自行發散出那個角色的特質。」

導演工作是如此,那麼回到表演工作上呢?「若身為演員,我還是很在乎劇場倫理,當然該拿出來討論的東西還是會說,但最終當然仍以導演的想法為重。」韋以丞說,即便如此,演員也是會歷經多重視窗的無限開啟,以9月即將演出的《父親母親》來談,此戲的「視窗」在於多個不同角色的轉換。他從疫情之初便積極參與製作,且因過程中需執布袋戲,韋以丞回憶:「三級警戒的時候我們是透過宅配收到『練習偶』,透過視訊跟老師上課。」

既是偶身,也是彼身。該戲全場僅有6個演員,卻得分飾30多種不同的角色,韋以丞除了偶戲演出外,亦有其他角色扛在身上。他試著說明:「《父親母親》對我來說很像是一個台灣公路電影,隨著一位計程車司機的尋親之路,從北台灣沿途下繞,想要參透自己的身世。」

隨著地理位置的轉變,時間軸也在場上時時變化,韋以丞說:「我所飾演的角色會出現在許多人的回憶之中,時而年少時而年老,當初排練的時候我們光是抓那個時間點就花了很多心力。」言而總之,無論在哪個領域之中,他的思考方向都得多方發散。

韋以丞(中)演出《父親母親》。(2024臺北藝術節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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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員,一場思考力的鍛鍊 

多數時候,他腦袋裡的思緒都是這樣擾嚷不休。偏偏,能沉澱的時刻,或許也是發生在舞台上——韋以丞手上總有不少作品需每年定期演出,除了上述作品之外,《寶島一村》更是如此,它像是一場兩岸三地的盛大節慶,一演就是10多年。「也很多人問過我,一直演同一個角色,都不會膩嗎?」對於這個問題,韋以丞的答案從沒變過:「真的不會。」

韋以丞說,那是因為自己不管踩在那個位置上,都從未忘記得好好過自己的生活。

「《寶島一村》是這樣運行的:每次演出平均20場,這20場結束以後,下次再見,就是明年此時,中間的空檔我們抽離出來,去過各自的生活,忙碌各自的當下。再次回來,就像回家,看到原來的鄰居都還在的那種感覺。可是我們經過日常的沉澱,再次詮釋同樣的角色,往往就會出現不同的心境轉變。」

這像是一種思考力的鍛鍊,即便是穿上同一種角色,他也不斷能發現不同的細節差異,韋以丞舉例:「在那齣戲中,我角色的父親已經過世,在戲中最後聯歡晚會時,突然出現坐在家裡的椅子上,父子進行了一段跨越時空的對話。過去的我只能揣摩,但於現實生活中,經歷我父親的過世以後,再次走到那場戲上,忽然會想:如果眼前這個人真的是我的爸爸,此刻他就坐在我的面前,我會對他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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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島一村》(2008)中的韋以丞(前排左一)。(王志偉 攝 表演工作坊 提供)

演員的角色與生活密不可分的關係就在這裡,為此,他必須更加照顧好自己,他淡淡地說:「台上的角色,時常取用現實中的真情實感綜合思考,你說這樣的結合殘忍嗎?的確如此。所以啊,我們一定要照顧自己的心理健康,上舞台時,就把平常關在盒子裡的東西拿出來,下戲以後再好好地放回去,而不是全盤交出以後就讓它在外面放肆。」

台上與台下,同樣重要,韋以丞關照的都是同一顆心,只是因為走上了表演創作的生活,使其對許多情感有更深的體會。高中時期一度中斷的選擇,雖然遲到,卻總算是抵達了他的生活,填滿了他的心。

採訪末了,忍不住回頭,向韋以丞確認:「所以,你後來有再做過那場夢嗎?重考的噩夢。」

「沒有了。」他颯爽一笑,語氣肯定:「再也沒有了。」

導演、演員韋以丞  好好過活,征服劇場中的多重宇宙(上)

本篇文章開放閱覽時間為 2024/07/11 ~ 2024/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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