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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關於攝影,鄭達敬還想說的是……
我去年(2024)和幾個近期造訪過巴黎的夥伴,安排了一個「 Flaneuring Paris」旅遊攝影展,展覽或許可以從另一個角度認識我和攝影之間的關係。雖然拍攝音樂讓我很快樂,不過還是需要一些不同的元素才能夠給我新的刺激,旅遊就是一件很好的經驗。我拍過很多不同的旅遊,比方說2014年到2020年這段期間,曾跟著臺灣歷史資源經理學會造訪瀨戶內國際藝術祭那個村莊很小,每年秋天都有重要祭典,但因為人口嚴重外流的關係,祭典作為凝聚人的功能也逐漸衰退,例如逐漸沒有足夠的人力來扛大轎。我在現場捕捉畫面的時候,也和當地人建立情誼,好像我在城市中養出的疲倦,都能夠在這個村莊中被洗去。所以我一直很希望可以把這些感受也帶回台灣。 這次在巴黎的展覽,也有類似的企圖:「 Flaneuring Paris」是我跟兩個朋友共同籌備的,挑選了3間適合的咖啡館,用一種近似巴黎氛圍的城市行旅狀態,讓讀者有感受「邊走邊觀賞」的氛圍。展期到12月1日,也很歡迎大家有機會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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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追蹤 Follow-ups
實踐與對話:台日藝評的環境與現況
本次講座緣起於今年國家兩廳院與「京都國際舞台藝術祭」(Kyoto Experiment)的合作交流計畫,由台灣藝評人余岱融赴日參訪Kyoto Experiment、日本藝評人山﨑健太來到台灣的秋天藝術節,希望透過交流活動開啟雙方藝評的對話。本次的講座的主題為「藝起聊聊吧:台日藝評人交流對談」,並由余岱融、山﨑健太進行對談,分享他們在兩個藝術節中看見藝評及創作實踐的不同樣貌。 希望改變的現狀:山﨑健太的藝術評論之路 首先由日本藝評人山﨑健太介紹目前日本藝術評論的現狀,他從10年前開始從事藝術評論,5年前則開始參與劇場的營運。在日本的藝術評論界,會經常針對一些少數族群的議題進行交流,例如性別、年齡,以及移民的身分認同等。這次參訪秋天藝術節,能有機會與台灣的劇團進行交流,對他來說也是十分珍貴的經驗。 山﨑健太提到,日本在藝術評論方面的媒體資源其實相當匱乏,尤其是針對「戲劇」的評論。目前主要有3本雜誌可以發表相關評論,第一個是《悲劇喜劇》(Tragedy and Comedy),它是日本最知名的藝術雜誌之一,曾經是每月出版的雜誌,現在則改為雙月刊。第二個為《La Teatro》,這本雜誌至今仍是純紙質媒體,目前是以月刊的頻率發行。最後則是由AITC Japan出版的《Theatre Arts》,出版的頻率為一年出版一本。 除了上述傳統的紙媒,還有一些藝術評論相關的網站,分別是Theatre Arts、Artscape及由京都國際藝術祭主理的SPIN-OFF。但真正以戲劇評論為主的其實只有Theatre Arts而已,即使如此,在2023年在此網站上關於戲劇類的評論也僅有13篇。雖然今年度的數據尚未出來,但目前大約有超過20篇。即使在數量上比起去年多,但以一整年度而言並不算多。第二個網站ArtScape,山﨑健太雖然也在此寫過幾篇表演藝術相關的評論,但它刊登的主要是美術相關的評論。由上述戲劇評論的發表數量及頻率來看,意味著在戲劇領域的評論,實際上幾乎沒有可供藝評人發表的地方。 因此,山﨑健太決定成立自己的評論平台,並將之名為「紙背」。《紙背》在實體雜誌與網路皆有經營,實體雜誌自2017年5月開始出刊,每期會介紹3個作品,每個作品都會有兩篇評論,以期提供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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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李佳曄:即便重來一次,我也會在漆黑中奔跑
李佳曄是金門人,因此圈內熟識者也喜直接稱其為「金門」。某天早上,他接到一通電話,劈頭就問:「金門,你生肖屬什麼?」彼時他還在床上昏昏沉沉,身子還有一半泡在夢裡,迷迷糊糊地說:「我屬牛。」只聽對方再問:「那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合作?」這個問句聽起來還像是在夢裡一樣,李佳曄瞬間轉醒電話那頭,竟是編舞家鄭宗龍。 彼時鄭宗龍還是雲門2團的編舞家,而李佳曄還在嘗試各種攝影的可能,兩人過去因工作有幾面之緣,但說起李佳曄真正獨當一面拍起雲門舞作,又或者是投入進表演藝術攝影的決定性瞬間,大概就是這通電話了。 一張很棒、卻無法滿足創作者的照片 李佳曄退伍後,輾轉透過朋友的介紹,開始跟著攝影大師劉振祥工作,如人所知,劉振祥是雲門舞集的御用攝影師,李佳曄形容當時跟著學習的感覺,就像是「天上掉下來的機會,真的。時至今日,我還是一直從他身上學到很多。」 然而,「跟在攝影師」身邊工作,所指為何? 每個人的工作節奏都不同,對李佳曄來說:「劉老師的步調很快,畢竟攝影現場的時間寶貴,你甚至不能等他說了以後才去做。比方說打燈好了,老師有時候不會給什麼指令,直接就自己去調燈光了,剛開始我看了很錯愕,想說這樣我能夠幫什麼?」李佳曄接著說,他只能加快節奏,努力跟上老師的步調,從而發現,仔細留心現場也是工作的一個環節,「總之,不懂就主動問,覺得光不太對就試著調整。」 2010年,李佳曄跟著劉振祥走進實驗劇場,「老師問我要不要拍拍看?那場舞作是何曉玫的《Woo!芭比》。」他點頭應允,照直覺亂拍,最後的結果是:「照片我自己看得很有感覺,但老師跟我說這樣沒辦法接案,他說:『這種照片就是你自己覺得很棒,可是沒有辦法滿足編舞家的需求』。」 那麼,創作者的需求是什麼?在表演攝影的鏡頭之下,那大概不能只有美,而得涵蓋的故事,包容資訊,具體而微地展現這個作品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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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關於攝影,李佳曄還想說的是……
其實,除了劇場之外,我每年回金門都會四處走走,記錄故鄉的模樣。冬天的金門通常沒有什麼人,整個地方灰灰的,我很喜歡那種荒涼、平靜的感覺。如果未來舉辦攝影展,我其中一個想拍的畫面,就是金門的「互花米草」。我拍攝的幾張照片,面向海岸,乍看之下像是某種海埔新生地,實則是嚴重氾濫的外來物種,導致海岸線陸化,潮間帶消失,其中許多豐富的物種也連帶不見了。這樣的景象,10幾年前我還看不到,但一年一年回來,發現它是以幾公頃的速度在增長,再這樣下去,以往金門的海景意象或許就不再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草地可是,第一次看到互花米草的時候,我覺得很美,非常美。之所以會覺得美,卻是因為無知的緣故。若有人第一時間看到這張照片,大概也覺得這很美吧?但如果知道背後隱藏的議題性,這層「美」還存在嗎?若說我能以攝影為家鄉做點什麼,或許這是我能夠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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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林韶安:以照片留下真實,彌補失落的曾經
約莫是國小五、六年時,林韶安拿著家裡的傻瓜相機四處拍攝,「當時多是用來記錄我身邊很重要的人。」林韶安說,年幼時的無意之舉,其實已預告了日後她對於人像攝影的流連往返。 大學投入大眾傳播專業,更加留心於每一張照片所傳達的資訊情感,「例如看到世界新聞大獎的得獎照片,就會覺得很不可思議,竟然可以把人拍成這成這樣?好像自己會整個被吸進去一樣。」林韶安說。隨著年紀愈長,她對於人像攝影的著迷更加深厚,好像是強烈地意識到,終有一天所見之景將隨時光流逝,唯有當下的攝影能夠稍微彌補一些遺憾,使重要的回憶有個憑據來記得。 一張照片就占滿報紙頭版 千禧年前後,報紙新聞仍是台灣媒體的主力之一,林韶安對於媒體的認識也大概是從那幾年開始累積起來。「以前的報紙圖文非常有力量,一張照片就有可能占據整個頭版版面。那時候看了真的會覺得攝影好厲害,一張照片就可以傳達這麼多資訊。」她說,並從而開始轉入攝影這條路。 不過,捕捉畫面的能力是一回事,要「上哪兒找素材」又是另外一回事。新聞攝影,需要敏銳地去感知到現場的能量流動,並在此盤旋等待。 「我還記得我第一次報社實習工作,恰好是7月左右,就碰到高中生大考,所以我連續3天都去考場那邊繞。」 林韶安回憶,她現在還記得,那時候她捕捉到其中一張照片是這樣的:待所有考試終於落幕的第3天,她人在師大附中,高三生從考場走出,興奮地互相潑水、彼此擁抱,發了瘋似地慶祝考後的激動。「當時拍到那張,我就隱約能夠理解為什麼每次大考中就有攝影在這邊等,因為這一刻高昂的情緒,真的能夠讓攝影師獲取一些什麼。」 林韶安把話說得很含蓄,她口中攝影師所獲取的「什麼」,好像也常常將她拉入每一個鏡頭聚焦的靈魂之中,隨之一同悲喜一同歡騰。當自己也深深投入在現場的情緒以後,「即便是拍攝很簡單的人像,都會感到心動。」她說。 至於後來是如何轉入表演藝術圈拍攝的?那又是另一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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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關於攝影,林韶安還想說的是……
我還記得剛接案時,有次要做一場人物專訪的攝影,拍攝對象就是林懷民老師。那大概是2010年前後的事情?我跟著文字記者到場,林老師一坐下來就說:「我們聊聊天就好。」其實林老師自己一個人滔滔不絕就能講一小時,而原先列出來的採訪大綱,好像也已經在網路上有相似的談話,所以他就先將主導權放在自己身上,看能不能再多給記者一點東西。總之,我看到這一幕就被嚇到,他本來就氣場強大,要拍出新意不容易,但現場就是個中規中矩的會議室,我一直害怕沒辦法拍好,當天在那種氣氛下結束了後來,我一直惦記著此事,總覺得沒有真正捕捉到林老師的精神。所幸日後在一場雲門的記者會上,再次有機會與老師相遇,捕捉到一張他說話的照片,事後雲門公關跟我說老師很喜歡那張照片,有抓到他的神韻。從事攝影,我覺得最讓人安心的,大概就是這句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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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老人轉彎的隱喻
當rdax光進入kari語言的時候
裂縫是一道界限,光芒穿越其間,記憶與未來的交錯結構。每一處破碎,都是同時存在與不存在的界門。 風穿過老樹,葉片盤旋落地,留下無聲的痕跡。一雙手拾起地上的玻璃碎片,那些碎片反射著殘存的光芒。身體的彎曲像一條流動的河,與裂縫交織,試圖將時間拉直。每一個動作改變空間的輪廓,這片空間隨呼吸起伏,如同無邊的織布機。 [ □ = ┼ + ]:眼睛是感知的窗口,視覺的清晰度與對連結的渴望交匯,成為理解的起點。 [ ∆ = ⋄ ∿ ]:裂縫是一種過渡,⋄ 象徵破碎,∿ 象徵流動,它們共同構成變化的場域。 手指掠過碎片,光線彈射成弧,旋轉後消散,殘留靜止的餘波。每一道光芒指向不同的過去,試圖拼接時間的圓環,卻始終無法閉合。眼睛捕捉的不僅是光線的輝映,還有那些被折射後的記憶,它們在裂縫中迴旋,重組成未曾存在的形態,像在未完成的軌道中尋求終點。 老樹下,裂縫的光分割世界,形成一個重力扭曲的焦點,試圖修補被遺忘的記憶。空間開始旋轉,像一條被時間撕裂的布料,在動態中尋找新的平衡。 指尖劃過光影,碎片映射殘存的記憶,交錯著未解的謎團。 將最後一片玻璃嵌入拼圖時,世界凝滯了一瞬間。光芒從拼圖中心爆發,撕裂了時間的帷幕。土地隨光影顫動,湖面浮現,映射無窮的變化。 [ ╋ = + ║ ]:手臂,行動與互動的工具,壓抑的符號與支撐的力量交匯,開啟未知的方向。 [ ✧ = ◇ ]:湖面映照的可能性, 為無限的延展,◇ 為重構的框架。 湖面上,破碎的記憶漂浮,被時間遺棄的碎影,在靜止與流動間懸置。手臂觸及湖水,振動擴散,記憶分裂又聚合,一張無邊的光譜無聲地編寫著一個不屬於此世的敘事。 天空的光芒暴漲,地平線裂開成為無盡的閃爍。湖面不斷翻湧,吞噬影像又重新排列,無法解讀的秩序,腳下的大地如同巨大的織布機,光與影在它上面織成一幅無邊的圖紋。 語言是時間的疤痕,切割空間的連續,在裂縫中迴盪。 溪谷無聲延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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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2024年度現象盤點
我們身處一個怎樣的年代? 經歷了COVID-19疫情,餘悸猶存,但終於無法將所有問題都歸咎於疫情,票房慘淡卻依然盤據了2024年的其中一個關鍵詞,但又將如何重新建構屬於這個時代的劇場生態?長銷劇、舞台平台、舞團轉型、台灣焦點、周邊講座與活動、離島場館、小劇場精神、分齡劇場與兒童音樂節等,既新、也舊,是回顧過去與現況,亦是激發未來的動力與可能。 「面對現實,積極面對」是台灣劇場2024年的年度現象的最佳寫照。 除了編輯部歸納整理的 〈2024表演藝術十大現象盤點〉外,其他仍有幾個年度事件羅列如下,亦是值得後續觀察: #行政法人20周年 #李遠擔任文化部長 #臺灣歌仔戲中心成立 #表演藝術台語主流化計畫擴大辦理 #臺北表演藝術中心由王文儀、王詩尹分別擔任董事長、執行長 #首屆臺北戲劇獎舉辦 #台南400大型戶外歌仔音樂劇《1624》,再創歌仔戲明星同台歷史 #台灣文化前進巴黎奧運 #台灣、瑞士共製《這不是個大使館》揭示台灣外交處境 #文策院投資國際合製表藝首例《囍宴》音樂劇首演 #作曲家賴德和正式將音樂作品著作財產權全數無償讓與臺灣音樂館 #指揮家梵志登擔任長榮交響樂團駐團藝術家 #北藝大跳Pina Bausch《春之祭》,該作首度由非德國的學院製作演出 #《勸世三姊妹》熱潮不減,將走向紐約外百老匯 #胡耀恆、卓明、呂福祿、陳剩等劇場前輩辭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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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2024年度現象:01.長銷劇大增,劇場景氣亮綠燈?
借桃太郎的組隊策略,打造長銷作品從創作到行銷的商業模型
破題之前,我們先來回顧桃太郎:一位從桃子中出生的男孩,因家人和村民的控訴得知遠方有一座鬼島,害人無數。於是,他踏上了討伐之路。途中,桃太郎靠著糯米糰子招攬了白狗、山猴與雉雞,攜手向未知冒險,最終成功打倒鬼王,也順便奪回了村民的金銀財寶。 近年,儘管團隊都有意識到,若要做出一定量級的作品,單週的演出已經不敷成本,低席次更不符經濟效應,因此都希望好作品要讓更多觀眾看見,方能換回更多票房。但回頭看桃太郎這個家喻戶曉的故事其實隱藏了一個值得深思的細節,也值得在討論長銷主題時作為引子:「為什麼是這3隻動物?他們各自發揮了甚麼作用呢?」 疫情後第二年,各行各業開始亮起景氣綠燈,但娛樂產業還在等著浮出水面,似乎市場快要變了一個模樣,只要是廳院,不論表演或電影都在找觀眾,因為觀眾「觀看的地方」已經鬆動質變。白狗,山猴,雉雞知道自己要去打哪種鬼嗎?我們擅長的創作,製作和行銷方法能經得起鬼王考驗嗎? 隨著去年國立臺灣大學遊心劇場竣工,空總劇場、三重一村等場地啟用,大台北地區更多了一些非典型演出空間,商業劇團能夠有多出一些選擇暫時解決「作品通路」的煩惱,更陸續有團隊推出超過3週的「長銷式」作品:僅算空總劇場於2024一整年度便都是超過3週的演出:《文雄與秀英》、《沒有人想交作業》、《百舌沒有英雄的國度》、《妳歌》、《五木大学夜の女王櫻子媽媽》、《戲啊!出包惹》等作品輪番上演(註),而2024年底公布《悲慘世界》40周年音樂劇演唱會將於國家戲劇院連演一個月,共30場,也可視為檔期可能性增加的指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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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2024年度現象:02.演出取消直指票房慘淡?
無關疫情?依舊疫情?台灣劇場面對成本、行銷與天災的多重考驗
自2020年起,劇場演出取消的原因近乎都與COVID-19疫情有關,舉凡因應不同階段的防疫策略,而被迫調整的各種演出規範,包含演出團隊人員確診、染疫者足跡而有清消需求、國外創作團隊的隔離天數等。 但在2021年7月後,隨著三級警戒的管制逐漸鬆綁,時而升溫、時而穩定的疫情也因確診數、疫苗覆蓋率、防疫疲勞等指標,讓防疫慢慢回到日常,而劇場再次開放,甚至因疫情間相繼取消的演出陸續重返,導致場館、演藝團隊、觀眾等都開始難以消化整體量能。2022上半年,瘋戲樂工作室在臺中國家歌劇院巡演的《當金蓮成熟時》宣告:「離《當金蓮成熟時》台中首演剩下10天不到,我們的票房只有一成,加上疫情持續擴散風險益增,在這劇團從未面臨過的壓力與困境下,為了及時停損與止血,我們必須取消在臺中歌劇院3場的演出。」除疫情之外,「票房」成為壓垮這場演出的最後一根稻草,似乎也撕開了探討台灣劇場票房結構的一條縫隙。 直至2024年,「演出爆量與票房慘淡」始終是近幾年台灣劇場的年度現象,特別是《PAR表演藝術》在2022年雖歸結出兩則年度現象〈全球通膨危機,觀眾荷包空票房也空〉、〈難敵本土疫情驟升,表演藝術票房一片慘澹〉,但其實是從不同因素來探究台灣的劇場票房。而近期則是在資深媒體人江昭倫寫下〈台灣劇場出大事了!〉(註)一文後,聳動標題助燃了業界對此現象的焦慮與恐慌,甚至是無助與無奈。 整體來說,近兩年(2023-2024)因票房慘淡而取消演出場次的比例其實並不高,卻顯而易見地呈現於售票系統、劇團公告裡,是有別於過往的。同時,也愈來愈難以完全歸咎於疫情,探究背後成因的必要性與日俱增,進而成為現今觀察劇場的重要指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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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2024年度現象:03.演出周邊活動、論壇爆量
在作品之外,我們還需要什麼形式的對話?
視覺藝術學者王聖閎於2018年為台新藝術獎撰寫年度觀察報告時,提及「周邊事件」蓬勃發展的現象: 相較於「展示」本身,我們是否已來到一個更為側重「事件生產」的時代?如果仔細觀察近年臺灣當代藝術的發展,不難發現許多中、大型的展覽必定會配備極其綿密的周邊事件。無論是論壇、講座、工作坊、教育推廣活動,還是正式或非正式的小型對談,策辦者們總是力求在展覽期間塞滿每一個能夠維繫討論熱度(以及臉書活動曝光度)的週末時段。(註1) 時間過了6年,即便對隔行如隔山的表演藝術界而言,這段文字依然適用。 如果表演藝術在於台上台下、此時此刻的聚集與交流,那麼觀眾就演前演後的對話需求,期待的又是什麼? 對於曾聽過雲門舞集創辦人林懷民分享創作的觀眾,一定不陌生「你看到什麼就是什麼」這句話。(註2)這是創作者願意將自由詮釋權交予觀眾的餘裕,也是觀眾對自己、對作品的雙重信任然而,卻也將作品閉鎖於觀眾獨一無二、不須言語的個人體驗之中。近年,隨著當代劇場愈來愈強調公共性與集體思辨,更試圖以任何形式的「討論」,延續作品本身內建意義。或說,將作品視為某種拋磚引玉,提供議題切入點,引發公眾╱觀眾關注。 表演藝術的「周邊事件」,當然不見得全都具備深厚思辨意涵。這類活動,大致可分為「行銷宣傳」與「作品詮釋」兩種類型,多以「與觀眾建立連結」為目的,也都行之有年。前者尋找的是潛在觀眾,藉由對談、訪談向大眾宣告「事件即將發生」,有時更試圖與來自不同領域的知名人物對話,拓展可能的觀眾群。附加任務則是讓觀眾進場前,能對作品有一定的認識。這對現今資訊爆炸、活動密集的當代社會而言,自有其存在必要。至於宣傳物與內容物是否一致,不是這階段該煩惱的事情。至於後者,如節目單文字資訊的延伸,類別涵蓋演前導聆、演後座談、策展系列節目論壇等。此外,近年場館常於售票網頁或社群媒體公告導聆╱座談名單,也成為吸引觀眾購票的動機之一,或如館方曾有企劃人員私下表示「有演後座談的場次總是賣得比較快」。 演出結束後的發酵與醞釀,似乎是強調「群聚」的表演藝術界(以歐美劇場為典範)始終嚮往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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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2024年度現象:04.「臺灣焦點」全球遍地開花
聚焦「 」,揹著文化外交的國家大旗,然後呢?
時間推回到2024年11月24日晚間,東京巨蛋球場,世界12強棒球錦標賽冠軍戰現場,9局下一出局,來自台灣的中華隊(Chinese Taipei)對戰在國際賽中奪得27連勝的日本隊,投手丘上台灣進攻,一個一壘上的再見雙殺,擊敗了各界看好的日本國家隊。睽違32年後,球場上再度響起了中華奧會會歌(即國旗歌),這次是冠軍。 代表台灣出賽的中華隊在國際賽事首次奪冠,不僅徹底翻轉了國際間對於當前台灣的棒球發展超越日、韓、美等職業聯盟的認知,更振奮了所有海內外台灣國人的士氣。台灣隊長陳傑憲在擊出決定性的三分全壘打跑回本壘之際,在胸前球衣應列出國家名稱的空白處頻頻比劃「Taiwan」。 這支球隊所展現的韌性可能是台灣整體的縮影,而他在球衣胸前空白處的比劃,也是長久以來台灣隱身在各種國際場合、不能說出名字的切身之痛。 台灣的可見與不可見,文化體驗的萬花筒 隨著全球疫情結束,屆滿兩年的光景,多個歐陸及亞太地區國際藝術節及劇院,不約而同馬拉松式地推出以「臺灣」為名的藝術節和節目專題,他們看見台灣的什麼?在台灣文化部及駐外館處等政府資源的挹注加持下,這些策劃聚焦台灣當前表演藝術動能,呈現島嶼多元文化風景的活動,又成就了什麼? 2024年10月,法國夏佑國家劇院(Thtre national de la danse Chaillot)與國家兩廳院合作「夏佑體驗:臺灣焦點」(Chaillot Exprience #2: Tawan)系列活動,劇院總監哈希德.烏蘭登(Rachid Ouramdane)受訪時表示,現場氣氛「剛剛好」可以全然感受來自台灣的藝術與文化。而巴文中心主任胡晴舫則認為,近幾年台灣跟歐洲可說是重新認識,「過去歐洲對台灣的印象可能停留在30年前,現在透過藝術文化作為溝通橋梁,會發現我們思考的問題是一致的。」 同年8月,德國威瑪藝術節(KunstFest Weimar)推出「臺灣焦點(Taiwan Fokus)」系列舞展。藝術節總監漢姆克(Rolf C. Hemke)訪台期間接觸超過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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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2024年度現象:05.舞蹈平台激增的弔詭喧嘩
機構、民間紛建舞蹈平台,是產製與生態的機會還是挑戰?
在台灣的補助機制和認同政治主導下,常出現如此句型,「展現台灣舞蹈能量」、「將台灣身體推向國際舞台」、「讓世界看見台灣」、「亞洲製造」等,乍看之下頗為正當,無論是申請企劃書或結案報告上,不都得補上這幾句,好展現成果之效。畢竟藝術行政們總是苦於撰寫報告書上的效益和影響,因為計畫需要長期經營,創作的影響和美學經驗無法化約為單次的票房數字和社群媒體的熱度,卻要為補助和標案審查來提出藝術最為有用的績效。而往往報告中可能最苦口婆心、面向整體環境所思考的綜合檢討和改進建議的部分,卻是最難有回聲的。也所以,當開頭幾句是擷取自目前現有幾個舞蹈平台的活動介紹時,問題便來了,正好可作為處處平台之現象的反思。 先撇開藝術節不談,在整年度的舞蹈平台活動中,大致有兩種形制,一是以場館和機構為主導,多強調國際合作和製作通路,二是民間團體自行發起的練功交流和小品編創。兩者皆透露出過剩狀態中對於環境的回應和焦慮。 機構類型以下述為例:2019年開辦的「艋舺國際舞蹈節」,今年策展主題以「Wave」為意象,節目規劃試圖以量取勝,3天內有近70檔演出,「期待舞蹈創作如脈動與潮流般襲捲全球」。衛武營從2016年起以雙年展模式進行的「臺灣舞蹈平台」,今年和國藝會合作「亞洲國際策展人交流計劃」,並以「身體,是一部舞蹈史」為策展主軸,延續上屆的策展主題「島嶼連結:身體上線」,今年同樣以「在台灣這座島嶼」,如何定義身體。臺北市中山堂為轉型舞蹈發展中心,去年開辦「Dance Now Asia亞洲舞蹈藝術節」,作為國內首個以舞蹈為主要規劃的場館,今年以亞洲4座城市為串聯方法,喊出「島與島,身體對身體」,強調從島嶼身體來連結亞洲。於此同時也有專以學習交流為主的平台,如:臺北藝術大學舞蹈學院舉辦「亞太當代舞蹈平台」,邀請旅外舞者分享國際經驗和身體課程。而北藝中心與法國國家舞蹈中心合作的「Camping Asia」,汲取後者經驗與網絡,由兩地交換和夏令營營隊的模式,來促成機構、藝術家與學院的三方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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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2024年度現象:06.舞蹈空間舞團轉型
從老牌舞團轉型,談現今扶植團隊面臨舞蹈創發環境之處境
2024年最震撼台灣舞蹈界的消息,莫過於成立35年的老牌現代舞團「舞蹈空間」於10月底宣告放棄國藝會每年約500萬的資金補助(演藝團隊年度獎助專案,前身為文建會╱文化部扶植團隊政策,本文簡稱為「扶植團隊」),自願轉型為自籌營運的教育推廣型舞團。消息一出,「台灣又少了一個專心跳舞的舞團」大概是舞蹈圈中最常聽到的感慨與不捨。但從團隊經營的立場而言,「專心跳舞(指舞團長期培訓專屬舞者)」在當今台灣舞蹈藝術展演環境裡,究竟是被擁有32年歷史的扶植團隊政策所引導的傳統美德,還是對舞蹈生態快速變遷的不識時務?筆者從一個專業觀眾、教育者、擁有7年扶植經歷的創作者立場,分享近年對扶植團隊面臨現今舞蹈創發環境之處境觀察。 近幾年來,台灣各地表演場館、藝術節、創作平台變多,舞蹈工作者的表演與創作機會都因此增加。演出爆增是舞蹈環境蓬勃發展的表徵,但細探究底的話,每個製作的工作╱排練時數則是大幅減少。創作者與舞者「為了生活」或「環境所逼」都只能「接case」般一檔接一檔地跑江湖,平均兩個月轉換一個工作環境,同時接3檔或4檔演出以上的搶手表演者也大有人在。這或許是整個大環境變遷的影響,大家不再走專一工作的傳統路線,紛紛改為多工與團隊合作的共創模式。舞蹈表創的形式與題材也變得更廣,從素人到專業科班生都能找到適合自己的舞台。同時,創作者為了能因應不斷縮減的製作時程,結構上以片面取代完整、自我探索取代專業性的表述,提問式、概念式與結構即興編舞逐成顯學。因此,當需要時間淬煉及穩定營運培育下產出的舞者身體表演性不再吃香、年輕舞者普遍不願意被單一舞團綁約受限時,團隊是否有需要加入或留在扶植體系是值得思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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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2024年度現象:07.「小劇場」題材暴增,是精神重現、抑或歷史倒錯?
我們與小劇場的距離
關於1980年代小劇場,皆於90年代初完成、出版的兩本書,鍾明德《台灣小劇場運動史:尋找另類美學與政治》及王墨林《都市劇場與身體》,一右一左地主導兩種小劇場論迄今,前者視產官學文化體制的完成為未來,後者則始終將文化體制當作辯證的對象。近40年來,兩者之間自然並非以均衡的相對之勢並存,而是在由前者所導向的主流生產線日益擴大的地平線上維繫消長的張力、創造抵抗的空間。挪用韓國政治受難者申榮福對黑格爾「正反合」的批評:「『正題』經由『反題』而被揚棄成『合題』是很少見的;比較常見的反而是正題毀滅反題,或反題取代正題。」(註) 從這個角度來說,回顧2024年諸如人力飛行劇團重演「河左岸劇團」時期黎煥雄第一部劇場作品《闖入者》、獲得國家文化藝術基金會「藝術未來行動專案」第一期獎助,由EX-亞洲劇團、身聲劇場、阮劇團聯合出品的「神鬼人間道台灣劇場未來式」,還有再拒劇團於戲曲夢工場推出的《走吧!野草》等,都程度不一地(再)締結各自與(想像的)小劇場之連結。只是結果令人尷尬,卻也再度揭示「小劇場」從來不是一個規範性意涵所能框定的名詞,而更是在與「絕對意義的不在」的動態辯證之中,逐漸自明、再前進的審美及歷史意識。 拼貼了梅特林克獨幕劇《闖入者》(Intruder)與卡波特短篇小說《美莉安》,近40年後重演的《闖入者》,邀請吳子敬合導,主要負責〈序場〉、〈第一幕 梅特林克的「闖入者」〉,並增寫〈第四場〉及處於幕間的〈間奏〉,蠢動著「有什麼要說」的慾望。到了下半場,又回到黎氏的「內向」風格。若彼時是在渾沌未明的時空,以虛無和初老的青春伸出觸摸時代的手。那種自探索慾望發動的身體性所牽引的言說感性,創造了開放性的曖昧感知;此刻卻在現實丕變的語境下,窘困於不知如何開放的封閉言說迴路。美莉安不再「恐怖」,而是「荒謬」。從此延伸的另一話題,臺北表演藝術中心於上半年發布「藝術家深度閱讀」的方針,將以劇院之力,有計畫地重新閱讀、推介資深劇場創作者。分別在2024年臺北藝術節發表作品的黎煥雄與王榮裕,即為首波名單之二,來日推行如何,值得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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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2024年度現象:08.寶寶劇場、青少年劇場現身
以「分齡」重塑台灣劇場的「分眾市場」
分眾,是近年劇場行銷的重要關鍵詞。在於找尋劇場觀眾的過程中,更加意識到作品不可能滿足所有觀眾的喜好;更甚者,COVID-19疫情之後,觀眾對於劇場類型、內容、形式的訴求,因應年齡、性別、地理位置、收入水平、價值觀、興趣等面向而有更為明確的分類。 若劇場的分眾概念多從喜好切入,藉此去思考製作面與創作面如何對焦,嘗試更有意識的「觀眾溝通」;「分齡」則可能是更為細項的觀眾分類,且是從創作端出發,去塑造現有的劇場生態與市場,成為近年的重要趨勢之一。 也就是,過往劇場服務的觀眾年齡層多以「成人」為主而「成人」本身就已囊括極為寬廣的年齡層。另一種長期推動的是所謂的「兒童劇」,甚至兒童劇也在持續轉型,在實踐中探索現代兒童的面貌。近年除有勾勾手合作社、陪你長大工作室劇團等團隊,以及臺北表演藝術中心等場館,致力於作品開發與推廣,導入議題與思辨,更有逐漸成熟且蓬勃的發展趨勢在「寶寶劇場」與「青少年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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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2024年度現象:09.全台首屆兒童古典音樂節登場
MUZIKids開創台灣兒童音樂體驗、教育的新時代
過去,幼兒至稚齡兒童是被拒絕在劇院與音樂廳門外的,由於他們的不受控,因此也不受表演的歡迎。隨著共融理念的崛起,場館才逐漸為孩童們打開大門,讓他們有機會接觸精緻的文化形式。然而,要說專為幼兒及兒童設計的音樂節,卻遲至2024年才終於誕生MUZIKids兒童古典音樂節在去年8月的成功舉辦,首次迎來了新的可能性。音樂節創辦人暨藝術總監孫家璁回顧音樂節坦言:「場內與場外共兩天的活動下來吸引了5、6000人,這對台灣來說是很大規模的數量,也給了我們一個動力。」這一反應顯示出,台灣的觀眾對兒童音樂會的需求遠超過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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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2024年度現象:10.馬祖藝文中心落成
當離島新蓋了一座大劇場,梅石演藝廳的展望與挑戰
漁村、戰地與觀光島嶼,是馬祖百年來的三階段人生。漁村時期的馬祖,沒有太多現代劇場、表演藝術的需求;到了戰地時期,大批軍人進駐,島上出現電影院結合的演講廳,服務軍隊文康活動需求。後續則隨著戰地任務解除,轉型並結合居民活動中心、體育場館、展演場所等多功能於一身。其中位於南竿的「梅石中正堂」,以5.3億元經費、歷經3年5個月,改建為可容納609席之展演空間,並與軍管時期周遭之軍官特約茶室、士兵茶室、鵲橋、教練場、營站、工兵教室、梅石街區等設施,共同納入文化部「再造歷史現場」南竿大梅石計畫(註1),於2024年5月11日盛大開幕。在這座距台北飛行航程約1小時、海路約8到10小時的離島,多了一座劇場,讓在地或外地團隊不需再將就軍管時期用途各異的文康場地、體育館或地方活動中心,究竟將對當地藝文生態帶來什麼樣的改變?又或者,馬祖既有的藝文生態樣貌,如何承接一座融合島嶼地景、保留梅石舊有歷史元素,「結合軍事體驗並塑造戰地特色,未來將成為成兼具多元展演空間與歷史意義」(註2)之藝文中心暨觀光景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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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邁
「清邁設計週」邁入第10年 豐富活動為社區注入源源活力
泰國藝文界年度盛事「清邁設計週」(Chiangmai Design Week)自2024年12月7日到15日在清邁老城區內外登場,這個活動由泰國創意經濟局(Creative Economy Agency)主辦,是在地藝術家、設計師和創意工作者展現作品的重要平台,透過設計的力量,推動清邁的社會、經濟和文化發展,更吸引不少在地人才回鄉貢獻所學,為清邁注入源源不斷的活力。 今年清邁設計週邁入了第10年,可以說是一個重大的里程碑,創意經濟局清邁辦公室主任尹哈泰(Imhathai Kunjina)指出,設計週讓清邁在地的社群了解到創意和設計可以成為文化的資產,也讓各界了解到清邁除了傳統文化之外的其他面向。 設計週更成為「母艦」,許多清邁的文創活動會因此搭配設計週的時間舉行,鄰近的楠府(Nan)、素可泰府(Sukhothai)和南邦府(Lampang)也會有工藝師或設計師參加,形成群聚效應,讓本就是清邁旅遊旺季的12月充滿節慶氣氛,同時帶來更多觀光客與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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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的日本人
我們是否故意或不小心,扮演了生命的啟動者或毀滅者?
我們處在這個空間當中,故意或是不小心,常會交替扮演生命的啟動者或是毀滅者;而拍打著從高處落下的文字「雨、風、火、虹」來召喚出各種自然現象,又像是掌控了操縱大自然的神秘力量;有時停下腳步,放眼看著各種影像在他人不經意的行動中產生了意想不到的結果,都讓這個觀展過程充滿了未知數與獨屬於自己的特別體驗。